看到樑重山這副樣子，夏若飛與趙勇軍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了一絲笑意。
宋睿則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在一旁說道：“樑先生，趕快拆穿我們吧！我們都等不及了……”
樑重山冷哼了一聲，也沒有搭理宋睿，反而查看得更加仔細了。
馬雄與馬志明兩人的神情愈發尷尬。
馬雄忍不住催促道：“老樑，看得怎麼樣了？”
樑重山擡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神色有些狼狽，其實他心中已經開始有些動搖了，面對手中這塊大方牌，他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馬董，這……”樑重山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這什麼？”馬雄有些不耐煩了。
即便樑重山是恆豐老臣，爲集團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他今天的表現卻有點太過了，而且屢屢挑戰自己的威嚴，馬雄心中一直都有些不爽。
“馬董，我看不太準……”樑重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說道，“破綻不是很明顯……”
趙勇軍譏誚地說道：“樑先生的經驗那麼豐富，怎麼可能看不準呢？你都看了老半天了，到底看出什麼名堂了，跟大家說說唄！”
“你……”樑重山一陣語塞。
其實他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檢查，已經基本確認這塊帝王綠大方牌是貨真價實的了，只不過之前的話說得太滿了，現在卻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老樑，說說你的判斷吧！”馬雄臉色微微一沉說道。
樑重山現在已經是進退維谷了，而且是被逼到了牆角里，沒有了任何逃避的可能。
實際上樑重山在珠寶玉器行業浸淫很深，尤其是對翡翠的研究很有心得，如果沒有之前的鬧劇，他看到這麼一塊極品帝王綠，一定會非常喜愛的。
但是現在他看着手中的這塊大方牌，卻恨不得它馬上人間蒸發了。
夏若飛看着如同便秘一般糾結的樑重山，心中也不禁有些警惕——這老貨氣急敗壞之下，不會惱羞成怒地把大方牌給砸了吧？
夏若飛一邊在心中自言自語，一邊加大了精神力釋放的力度。
事實證明夏若飛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樑重山就算是心裡再不爽，也不至於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既然這塊帝王綠大方牌是真的，那價值至少上億，他如果真的那麼做，就算是把他賣了也賠不起啊！
在馬雄的目光注視下，樑重山感覺壓力更大了，不過他已經退無可退，只能艱難地說道：“馬董，我……我無法判斷真僞……”
宋睿見樑重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煮熟的鴨子嘴硬，忍不住譏諷地說道：“是無法判斷還是有了判斷不想說、不敢說啊？”
樑重山漲紅了臉，沒有說話。
馬雄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行了老樑，你先出去吧！陳經理，你帶老樑去公司酒店休息。”
恆豐集團京城分公司的總經理陳志林連忙說道：“好的，董事長。”
樑重山頓時臉色一變，連忙說道：“馬董，我不能走！這塊翡翠價值連城，我得幫你把關，防止他獅子大開口！”
得！一急之下樑重山把剛纔憋了半天的答案給說出來了，他其實早已經確認了這塊大方牌的真僞。
感受到大家奇怪的目光之後，樑重山這纔回過神來，他老臉一紅，解釋道：“董事長，我是……我是覺得……”
不過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馬雄暗暗搖頭，說道：“老樑，你先去休息吧！我又不是第一天做珠寶玉石生意的菜鳥，價格我心裡有數！”
馬雄的語調依然很溫和，不過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樑重山再倨傲、再恃才放曠，也是恆豐集團的員工，對馬雄的敬畏那是在骨子裡的，他一聽就知道馬雄已經有些動了真火，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再觸黴頭了，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樑重山垂頭喪氣地離開夏若飛的房間之後，馬雄才苦笑着說道：“夏生、趙公子、宋公子，真是抱歉，老樑他……”
夏若飛微笑着說道：“馬老先生，看得出來這位樑先生對貴公司還是忠心耿耿的。”
“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將他開了！”馬雄無奈地說道。
馬志明也小心地解釋道：“夏生，樑叔他是公司的元老了，其實他平時只是性格稍微有點孤僻，不過……”
說到這，馬志明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繼續說道：“樑叔老家就是京城的，年輕的時候因爲一些衆所周知的原因，通過某些渠道去了港島，然後就一直在港島生活，所以他對內地，尤其是趙公子、宋公子你們這樣的家族子弟，可能心中有一些牴觸、存在一些偏見……”
馬雄也點點頭說道：“其實老樑過去的經歷也挺坎坷的，希望三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計較。”
夏若飛與趙勇軍、宋睿對視了一下，都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神色。
夏若飛想了想，微笑着說道：“算了，沒有必要跟一個飄迫異鄉的老人計較那麼多！”
“謝謝！謝謝！”馬雄說道，“我們還是談談這塊帝王綠翡翠吧！”
樑重山走後，這塊翡翠就來到了馬雄的手中。
馬雄同樣也是翡翠方面的行家，鑑別能力不會逼樑重山差多少。
心中沒有偏見，馬雄自然很容易就分辨出了這塊翡翠的真僞，他對這塊玻璃種帝王綠真是愛不釋手。
看照片和看實物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近距離觀察這塊帝王綠大方牌，感受到那種厚重、華貴的感覺撲面而來，那一抹濃郁到極致的綠色，更是讓見多識廣的馬雄爲之心醉。
“馬老先生，如果您有意收購的話，我是願意優先出售給您的。”夏若飛微笑着說道。
優先出售，自然是要看馬雄的開價了。
生意場上在商言商，不能說大家關係好，就無原則地賣人情啊！如果馬雄開個幾千萬的價格，夏若飛自然也是不肯出售的。
馬雄笑呵呵地點了點頭，也沒有跟馬志明商量，微微沉吟之後就直接說道：“夏生，我們恆豐願意出1億8千萬華夏幣購買這塊帝王綠大方牌！”
嘶……
宋睿與趙勇軍兩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都被這個誇張的價格震住了。
趙勇軍爲夏若飛評估過這塊翡翠，他的結論是不低於1.5億，他知道如果拍賣行運作得當，這塊翡翠幾乎肯定能拍出1.5億以上的價格，如果競爭激烈的話，甚至可能突破2億。
但那是拍賣會呀！
能在拍賣會上作爲壓軸的，自然都是稀缺品，而參加大型拍賣會的有錢人又很多，所以往往能溢價成交。
但是如果直接出售的話，價格則會理性得多。
所以，馬雄這個1.8億的出價可以說是相當高了，絕對是誠意滿滿！
趙勇軍知道，如果這塊翡翠不上拍賣會，而是自己幫夏若飛找有實力的朋友吃下的話，恐怕頂天了也就能到1.5億的價格，這還需要他施加一些影響力。
上拍賣會的話，正常情況也估計也就1.8億，除非運氣比較好，纔有可能突破2億元。
而且馬雄這1.8億是夏若飛的純收入，要委託拍賣行處理的話，還要支付一定比例的佣金。
而宋睿聽到馬雄的報價之後，都差點忍不住喊夏若飛馬上答應下來了。
這個價格之高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而夏若飛則是比較淡定，他跟馬家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知道即便是直接出售給馬雄，馬雄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在價格上吃虧的。
馬志明也很清楚父親的想法，所以聽到這個高價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反應，臉上始終掛着一絲溫文爾雅的笑容。
馬雄說完自己的報價之後，就微笑望着夏若飛，等待他的答覆。
夏若飛迅速在心中權衡了一下，幾乎沒什麼猶豫就笑容滿面地伸出手去，說道：“馬老先生，成交！”
馬雄大喜過望，緊緊握住了夏若飛的手，連聲說道：“夏生！爽快！謝謝了！這塊帝王綠我準備放在恆豐珠寶港島總店，作爲我們的鎮店之寶！”
夏若飛微笑着說道：“馬老先生您太客氣了，這次可是您照顧我的生意哦！”
馬雄哈哈笑着說道：“不一樣，不一樣……這樣的極品翡翠往往都是有價無市的，你能把它留給我，而不是送到拍賣公司去，這個情分我是不會忘記的！”
馬志明也走過來對夏若飛表示感謝。
接着，馬雄又問道：“夏生，我聽說你在海外有一家離岸公司，這次的交易款需不需要直接換成美金打到你海外公司的賬戶上？”
馬雄這也是爲夏若飛着想，畢竟獎金兩億華夏幣的資金也不算小數目了，夏若飛開設離岸賬戶的目的不就是爲了資金出海方便一些嗎？1.8億的資金要轉到海外還是要費不少工夫的，與其這樣，爲什麼不直接跟離岸公司交易呢？
夏若飛笑了笑說道：“謝謝您的好意了，不過這筆錢我需要在國內使用，您直接用華夏幣跟我結算就好了！”
“OK！”馬雄笑呵呵地說道。
既然夏若飛沒有資金出海的需求，馬雄自然也樂得方便，反正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馬雄的助理很快就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將交易合同擬製了出來，然後借用酒店的打印機把合同文本打印好。
夏若飛與馬雄很快簽了合同，一會兒工夫，夏若飛就收到了恆豐集團財務部打到他個人賬戶上的1.8億華夏幣。
這麼一個大手筆的交易，就這樣在酒店房間裡完成了。
夏若飛本來想請馬雄吃個飯的，畢竟人家一大早從港島趕過來，還給自己送來了1.8億華夏幣的鉅額資金。
不過馬雄得到這個玻璃種帝王綠大方牌之後，急着帶上自己的寶貝趕回港島去，所以婉言謝絕了。
據馬志明說，馬雄準備一回到港島就廣邀賓朋，在恆豐珠寶港島旗艦店搞一次展覽，這展覽的主角自然就是這塊極品翡翠大方牌了。
馬雄急着回去，夏若飛自然也不好挽留。
保鏢拿了一個防護性能極好的密碼箱過來，馬雄親自將這塊帝王綠大方牌裝了進去，然後用手銬直接銬在自己的手腕上，在保鏢的簇擁下同夏若飛告別，匆忙離開了酒店。
馬雄走後，剛纔還熱鬧得很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趙勇軍與宋睿兩人望着夏若飛，半晌宋睿才叫道：“靠！你小子真是發財啦……”
趙勇軍也笑嘻嘻地說道：“若飛，沒想到我帶你去潘家園瞧個熱鬧，你都能撿個1.8億的大漏回來！難怪年紀輕輕生意就做這麼大！”
夏若飛笑着說道：“嗨！這運氣來了城牆也擋不住啊！這次真的純屬走狗屎運……”
宋睿羨慕地說道：“我怎麼就沒有這麼走運的時候？不行不行，今天非得好好宰你一頓不可！”
“行啊！中午我請客！”夏若飛爽快地說道，“不過酒就少喝點吧！下午我還得去看房子呢！”
說起房子的事情，趙勇軍立刻問道：“若飛，剛纔你讓馬先生直接把錢打你國內賬戶，看來你是準備拿下我說的那套四合院了？”
“先看看再說！”夏若飛微笑着說道，“就算這次沒看中，你在京城也多幫我留意留意，有合適的咱就買！”
“好嘞！”趙勇軍爽快地答應道。
“你買了四合院，可得給我留個大房間！”宋睿叫道。
“去去去！哪兒都有你！”夏若飛笑罵道，“你小子在京城的宅子那麼大，外面還有荷槍實彈的哨兵保護，居然還到我那蹭房住？”
“廢話！那是我的宅子嗎？”宋睿說道，“那是我家老爺子的！我在老宅子裡渾身都不自在，跟坐牢似的……”
“宋睿，你死定了……”夏若飛嘿嘿笑道，“剛纔我錄音了，回頭我就把你的這段話放給你家老爺子聽聽……”
“老子跟你拼了……”宋睿張牙舞爪地衝了上來。
看到夏若飛與宋睿笑鬧着打在了一起，趙勇軍也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這簡直就是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啊！
籤合同轉賬什麼的耽誤了不少時間，三人在房間裡閒聊了一會兒，就已經到中午時分了。
於是他們直接在酒店餐廳吃了一頓午飯。
雖然沒有喝酒，但宋睿還是毫不客氣地在點菜的ipad上按照價格排序，直接從最貴的開始點了一大堆。
就算今天沒有進賬1.8億，夏若飛也不會在乎這一點點錢，生意做到他這個程度，吃怎麼可能吃得窮呢？既然宋睿願意玩鬧，夏若飛自然也隨他去了。
吃完飯後，夏若飛三人就直接乘坐一輛車，直奔德勝門內大街劉海衚衕的那套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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