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啞巴了，林冰白他一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今天晚上說的話，好像知道自己大限之期將至，眼神，語言還有最後關頭的提示，讓七仔再查查他臨死前的對外聯絡。”
七仔暗自叫苦，又是車牌，又是鍾輝臨死前的聯絡名單，今天晚上沒覺睡了。
一槍斃命，射擊角度刁鑽，對方有專業狙擊經驗，鍾輝服務的這位大老闆不得了，化個名，連個渣子都查不出來，比以前的情況都棘手。
林冰已經打開u盤：“這些是鍾輝和幕後大老闆的交易記錄，售賣的哪種情報，多少錢，一筆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有他們想辦法弄來的，還有內部泄露的，後面都有標註。”
“內部泄露？沒良心的東西，吃裡扒外！”
“這些交給龍叔一查到底，可以揪出好多條蟲，但對我們找出鍾輝幕後的大老闆譚志飛沒有任何幫助，姓譚的發現鍾家兄弟沒有動手，猜到這邊有情況，內心不安，索性滅了。”
“臭婆娘，關鍵時刻你的分析挺到位，聰明，這傢伙寧願斷了這夥給自己做事的人根，也不希望自己暴露，是個狠角色，譚志飛，假名，假身份。”
林冰摸着下巴，“只要有丁點不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不惜斷臂斷尾，這位大老闆的名氣還不如霸王蜂，但比霸王蜂的段位高。”
林冰突然慶幸，給了葉凡一拳，打得葉凡濛濛地：“幾個意思？”
“你沒衝動直接追殺那名狙擊手，悄無聲息地放他走了，明智！”林冰喜上眉梢，啪地親了葉凡一口：“這次和以前的情況不同，幹得漂亮。”
葉凡順勢摟住林冰的腰，回親了一下：“回禮。”
林冰被逗笑了，葉凡正色道：“給我準備六瓶炫邁。”
“幹嘛？”
“嚼完六瓶以後，我一定逮到那傢伙。”
林冰冷笑，六瓶炫邁一年不嚼，放到過期也嚼不完，猴年馬月找到譚志飛？
葉凡牛皮吹得響，可惜七仔那頭傳來壞消息，車牌是套牌號，假的，車牌的原主人是一輛明銳的車，壓根不是獵豹車，還有，鍾輝生前的所有聯絡方式查完，一無所獲！
林冰買了六瓶炫邁擺在牀頭櫃上，時時刻刻提醒葉凡，葉凡心裡苦，撒腿找援兵，去的路上發現劉軍正在街上晃悠，身邊不見當初的虎幫兄弟。
“猴哥！”
聽稱呼，劉軍就曉得是葉凡了，頭也懶得回，垂頭喪氣地往前走，葉凡追上去，劉軍惱怒地站定：“煩不煩啊，姓葉的。”
“猴哥，咋地了，你那羣兄弟呢？走吧，去我表姐店裡喝酒。”
葉凡拉上劉軍去了嬌姐餐廳，還沒到飯店，嬌姐在門口抽菸，葉凡還是第一次看到嬌姐抽菸的樣子，被撞破了，嬌姐不好意思地笑笑，趕緊把煙碾滅了。
“吸菸有害健康。”
葉凡順手把剩下的煙繳了：“我替你收着。”
嬌姐無奈，劉軍好奇道：“很熟？”
“自家人，我表姐，你說熟不熟？”葉凡大咧咧地說道：“姐，我朋友，猴……劉軍。”
“自家朋友，吃什麼，點，現在人不多，優先給你們做。”
葉凡帶劉軍坐在靠牆角的地方，小翠端花生米和拌黃瓜出來：“送的，不要錢。”
“只說送的，別說不要錢。”
“送的可不就是不要錢？”小翠正兒八經地說道：“你給兩毛唄。”
劉軍噗嗤笑了，小翠看着這位乾瘦乾瘦的夥計，搖搖頭：“葉凡，你交朋友的範圍越來越廣了，之前胖子，現在瘦子，我去給你們備菜。”
劉軍也被憋住一口氣，“她？”
“嬌姐餐廳最重要的服務員，小翠，大名我真不知道，猴哥，來，有什麼煩心事，說說，是不是因爲上次我找你夜宵的事被老闆知道，炒你魷魚了，我和你說，沒事，他死了。”
“我知道。”劉軍抿口酒：“奶奶的，運氣差到姥姥家，老闆死了，小老闆也不見了，老子白給他們幹了幾天活，手下那幫人沒拿到錢，跑得比兔子還快，什麼虎幫，電影看多了。”
“廠裡那麼多無人機，拿幾架就頂工資了。”
“我拿了，處理了，要不咋還能在路上晃悠，唉，但這是短時計，還得找新活計，進那家廠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了，公司老闆只是個名字，從來不見人。”
“用別人的名字註冊法人規避風險，常見。”
“葉凡，我現在才發現你是個能人，不止四肢發達而已——猜對了。”
“套別人的身份註冊的廠？”
“是，知道老闆死了以後，員工都亂了，找總經理，總經理也慌啊，他是請來的……”
“職業經理人。”
“對，他是被請來管事的，也做不了大主，據他說，真正的管事人就是鍾輝，鍾輝自己放着老闆不當，只在外面當設計師，只要設計師的名頭，你說怪不怪？”
“除他以外，只有他的小老弟鍾江了。”
“嗯，鍾江是無人機工廠的設計師，年紀輕輕地，但厲害，都說他拿下了幾個研究，還幫廠裡獲過專利，這對兄弟陰陽怪氣地，有天夜裡……讓我殺你。”
“去他孃的，鍾輝死的那天晚上，我婆娘在場，你知道他在幹嘛嗎？”葉凡惡狠狠地說道：“明明曉得我和林冰結婚了，他向我婆娘表白，橫刀奪愛！”
劉軍擦了一聲：“朋友之妻不可欺！”
“不，我和他不是朋友，總共見過幾次面，他和我婆娘更熟。”
“那就——免子不吃窩邊草。”
今天劉軍說的話都太對葉凡的胃口，葉凡興致大開，繼續給劉軍倒酒：“猴哥，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初次見面，只曉得你拳腳厲害，沒想到你一身正氣。”
“古代的綠林好漢，都有豪情，水滸英雄還立規矩呢，現在的人，爲了錢，爲了利，什麼節操都不要了，可恨啊，葉凡兄弟，你是唯一看穿我的人，來，走一個！”
兩人碰杯，小翠在後頭翻白眼，什麼年頭了，還綠林好漢！
葉凡瞟見了，催促道：“翠兒，去後廚催催菜，就讓咱倆就着花生米喝？”
“不是還有拌黃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