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真相,坦白……
從當年戰爭的時候,豪姬就跟着軍隊來到了東方大地。
自那之後,她就開始了研究她的靈魂轉生之術,這些年也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無辜的人,罪行真是罄竹難書。
“趙君,其實我們未必是敵人!”
“你是靈魂擺渡人,你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我們完全可以做一個交易,站到我們這一方,我可以給你一個完整的靈魂。”
豪姬誘惑道。
“那可真是謝謝你全家了。”趙吏冷聲道,“不過還是請你去死吧。”
轟隆的雷聲響起,接着一道電光閃過,照亮長空。
“玄女,動手。”
趙吏大喝一聲,屈膝盤坐。
無量金光從身上照耀了出去,覆蓋在豪姬的身上,束縛着她的身形,讓她寸步難行。
風雲變化,天地變色。
一道天雷裹挾着狂暴的力量,從空中落下,無情的一擊轟擊在豪姬的娃娃身體上。
瞬間,娃娃四分五裂,化爲飛灰。
其中蘊藏着的靈魂力量,頃刻間泯滅開來。
王小亞身穿黑色的羽衣從雲層之中出現,半神的威壓擴散開來,壓迫的阿春有些透不過氣來。
趙吏起身,在阿春身前揮了一下,金光護在阿春的周身,抵消着九天玄女的神威。
其實王小亞一直埋伏在蒼穹之上。
那個和夏冬青一起追逐豪姬兒子的王小亞,其實只是王小亞的一道分身而已。
“可惜了,還不是真身。”
王小亞一步踏出,從陽臺來到客廳之中,周身電弧遊離,陽臺的落地窗直接化得稀碎。
“這個豪姬可真是狡兔三窟。”
趙吏嘆了一口氣道。
…………
擔心阿春的安危,趙吏也是將阿春和她的閨蜜桃子一起帶回到了別墅。
進門後,阿春一眼便被放在桌上的琴吸引了目光。
“這把琴叫做早月。”趙吏見阿春直直地注視着它,說道。
趙吏給阿春和桃子分別安排了房間,之後拿着琴來到了阿春的房間門口。
“怎麼了?有事嗎?”
阿春問。
“你和它有緣,這把琴就送給你吧。”
趙吏將琴遞到阿春的面前,淡淡道:“有一個故事,有點長,想聽嗎?”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僧人。
因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所以僧人的名字也無從考證,我們就叫他無名。
這個無名天生慧根,年紀輕輕便已大德,他本來是要立志研修佛法的,一聲都不曾出山門。
可是恰逢亂世,戰亂不息,大地之上,屍首堆成了山。
無名爲了超度那些枉死的靈魂,他下山了,他走一處度一處。
有一天,無名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遇到了一個女鬼。
這個女鬼在異鄉,死在了兵戎的亂刃之下,怨念很深。
無名爲了度化她,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有成功,女鬼央求無名,求他帶她回鄉,這樣她纔可以瞑目。
但魂魄無處安放,無名便把女鬼的一縷幽魂,放入了隨身攜帶的古琴之中。
誰知道這古琴本就是靈木製造,又日日聽着無名誦經,更有了靈性,現在就是女鬼的居所,琴和女鬼合二爲一。
無名每日撫琴,琴便化爲女身出來起舞。
最終……
無名沒有把持住,還是破壞了修行。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無名與琴心念相通,琴藝越發精湛了,所奏的曲子直上九霄,可謂天籟之音。
不幸的是,琴聲卻引來了一隻妖魔。
這妖魔久困死域,極愛天下鍾靈之聲,便趁無名不備,偷走了古琴。
無名爲了追回愛琴,深入了妖魔所在的地方,再也沒有回來,他被妖魔引入了邪道,拋棄了正道。
“那琴呢?”
阿春問道。
那把琴在和愛人分離後,就啞了,沒有人再能彈出聲音,但沒人彈奏的夜裡,它卻夜夜低鳴。
妖魔煩了,便把它丟入了忘川之中。
琴中的女鬼墜入了輪迴,她終是壞了高僧的大德,受到了懲罰。
她的每一世都遭人嫌棄,每一世都孑然一身,橫禍而死。
這個女鬼到了這一世,她從小就能看見黑色的雪。
“那不就是阿春嗎?”
“趙吏也能夠看見黑色的雪,他就是無名吧,那無名他去找琴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
翡翠盤腿坐在牀上,下身蓋着被子,上身穿這件粉粉的寬鬆毛衣,託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葉晨。
“無名來到八百里黃泉,遇到了黃泉之主孟婆的阻攔,他以阿羅漢的血殺死了孟婆,在風沙中向着冥界深處的死域而去,在那裡,冥王與他達成了一筆交易,拿走了他的靈魂,讓他成爲了冥界的一個靈魂擺渡人……”
“冥王許諾,在茫茫人海中,他和早月終有一天會再見一面。”
“就爲了一面,值得嗎?”
翡翠問。
“值得嗎?”
葉晨看着翡翠澄澈如水的眼眸問道。
“值得。”
翡翠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悠揚的琴聲迴盪了起來,聲聲扣人心絃。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
靈魂是光,我看到了!
在黑暗中,閃耀着的那些靈魂,像海中的魚羣,遊弋在人間……
因爲慾望。
因爲愛情。
因爲一個小小的心願……
我看到了他們,他們的淚,他們的夢想,他們的愛,他們的……靈魂!
而我……
…………
“魔物雖然很狡猾,想隱藏着氣息,但是它們走的太匆忙,來不及善後,我感受得到。”
趙吏和夏冬青,再一次來到了阿春的屋子。
“需要我做什麼嗎?”
夏冬青問道。
“你知道它們在哪兒的。”
趙吏道。
“我不確定,還能不能看得到……”
夏冬青有些遲疑。
“上次找夕的時候你是怎麼做的,再嘗試一次。”
趙吏提醒着。
“我試試。”
夏冬青閉上眼睛,想要去感受豪姬的下落。
“用心去感受,它們是從東瀛而來的,用的是東瀛的陰陽術,在那家精神病院裡殺害了很多華夏人……”
“以前就是這麼做的,以後還會這麼做!”
趙吏也是用語言,來激發夏冬青體內的潛力。
夏冬青心中很受觸動,腦海之中畫面閃爍,來到了一處超市之中,一個女人穿着硃紅色的大衣站在貨架之間。
這女人突然轉過頭來,雙目放光。
“你在偷窺!”
夏冬青眼睛一陣刺痛,下意識捂住了眼睛,腦海之中的畫面瞬間消失。
“啊,我的眼睛!”
“冬青,你怎麼了?”
趙吏扶着夏冬青的肩膀關心地問。
“眼睛疼。”
夏冬青按着眼睛,好一會兒才緩過了神來。
“我看到那個魔物了,她是一個女人,她有身體了。”
“看來是又有別人被她害了。”
趙吏嘆了一口氣。
等趙吏和夏冬青兩個人回到家的時候,王小亞正站在門口恭候着他們,臉上的表情有些慍怒。
“你們兩個幹嘛去了?”
王小亞問。
“我們剛纔啊……”
夏冬青剛想要回答,突然眼睛通紅,異常的難受。
“冬青,你怎麼了?”
王小亞抓着夏冬青的手着急的問道。
“他剛剛用蚩尤的眼睛了,可能是用眼過度了。”
趙吏解釋道。
“快進屋,找葉晨鎮壓蚩尤的意識。”
王小亞連忙拉着夏冬青進屋。
“你們回來啦!”
翡翠屈着腿坐在沙發上面,打着招呼。
“葉晨,冬青的眼睛出了一些問題,趕緊看看。”
趙吏連忙道。
葉晨起身,很快就讓夏冬青的眼睛恢復了正常。
他現在有些糾結,趙吏和王小亞也是,夏冬青天生就是蚩尤的容器,蚩尤不會自行離開。
如果要離開,也只有夏冬青的靈魂……
可夏冬青的靈魂一旦離開,蚩尤會馬上覺醒!
“冬青他沒事了吧。”
翡翠也十分的關心。
“暫時沒事了。”
葉晨說道,又看着趙吏和王小亞。
“現在,應該把完整的事情真相,告訴冬青了吧。”
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夏冬青也大概知道了一些情況,不就是蚩尤嘛。
但是由他們兩個說出來,意義又是不一樣的。
翡翠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趙吏和王小亞,內心還有小激動,想去拿點爆米花和可樂。
“蚩尤他不僅是百度上的一個名字,他就在你的體內。”
沉默了一會兒,趙吏開口道。
這件事情當年是他和王小亞一起做的,現在也的確該有他們親口告訴夏冬青真相。
“而且隨時會醒。”
“算了吧,我現在也不想知道。”
夏冬青想要逃避這一切。
“我得告訴你,雖然我們說過了,誰都不許劇透……”
“但是總有劇終的時候,也許在下週,也許在明天,也許就在今晚。”
趙吏低沉着話語道。
“年曾經跟我說過很多,如果蚩尤完全佔據我的身體,我會死嗎?”
夏冬青臉色有些難看問道。
“如果蚩尤佔據你的身體,你會死。”趙吏點了點頭。
“其實死也沒什麼,從另外一個角度講,不過是生命的一次新的開始,人死了,靈魂還在,然後注入新的身體,開始一次新的生命,也許新的生命,不會再遇見鬼魂,看見妖怪了吧?”
“趙吏,我都遇到這麼多鬼魂了,到了你們那裡,應該也能當一個公務員了吧。”
夏冬青故作釋然的笑道:“擺渡人也算公務員的一種吧?”
“冬青,我現在告訴你……”
“如果你的身體被蚩尤完全佔據,你的靈魂,先會被吞噬……”
“如果我靈魂沒有了,那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沒錯!”
趙吏無情地揭露着事實。
夏冬青雖然對於殘酷的未來早做料想,可是真當直面這一切的時候,心中還是有着恐懼和無力。
“你的妹妹是蚩尤轉生的本體,而你是作爲一個替補容器出現的,如果你的妹妹發生意外,蚩尤會立即進入容器的存在!”
“而你的靈魂,只是轉生過程中出現的一個漏洞。”
“原來我只是一個漏洞!”
夏冬青咧着嘴苦笑了一下,眼眶卻是紅了起來。
“我一直都相信,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會變好,我幫助人,我幫助鬼魂,我每天笑,我儘量的笑……”
“因爲我相信,我只要和人們一樣,臉上掛着笑容,也會得到同樣的幸福!”
“對不起。”
趙吏滿臉凝重。
王小亞站在一邊,默默地聽着趙吏講着,她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看。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身邊最大的騙子是我自己!”
夏冬青道。
“冬青,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存在了這麼久,當我每天醒來面對的都是一模一樣的一切。”
“你知道嗎?當我閉上眼睛,我眼前黑暗,無休無止的黑暗,這種黑暗將我吞噬,將我包圍,我眼前沒有一絲光亮,我送走了那麼多靈魂,可是我沒有靈魂,我不知道我有一天消失的話,會不會有人來送我一程……”
“我很痛苦,我很痛苦,我的痛苦,就是我感覺不到痛苦。”
“那你去死吧!”
夏冬青突然起身,拔出趙吏給他的,冥界專門用來對付鬼魂的槍,正對着趙吏的腦門。
“冬青!”
王小亞驚呼着,沒想到夏冬青會突然這麼做。
翡翠同樣詫異,想要從沙發上起身,卻被身邊的葉晨給按住了。
葉晨衝她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麼大事。
“這把槍只要擊中了你,你就會消失吧,如果你消失了,那就不會有痛苦了……”
“有個電影,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叫做夜訪吸血鬼……”
“那個吸血鬼,有無限的生命,跟你一樣,他每天非常非常的痛苦,因爲他不想吸人血,不想轉化無辜的生命。”
夏冬青道:“那麼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死!”
“其實,吸血鬼想死很簡單,只要站在陽光下,但是每天天一亮,他就會躲進棺材裡,等到天黑了,再從棺材裡面爬出來,每天非常的痛苦……”
“這叫什麼?”
“這叫矯情!”
“我就是矯情!”
趙吏直直地看着夏冬青:“我就是矯情,我很痛苦,可我就是不想死,我不想消失!”
“如果每一個人都知道,存在靈魂的話,就沒有人怕死了吧?”
“但是每個人都怕死,都怕消失,都怕存在於他們心中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