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週一。
萬里無雲,在蔚藍色的天空中,找不到一絲的雲彩。在這個本該是坐在教室裡努力地做題,爭分奪秒地準備高考的時候,林晨卻出現在了這片的大山腳下。他貪婪地呼吸這裡的新鮮的空氣,面露笑容地看着這青翠的大山,自言自語地說道:“大自然我來了!”
拿出了指南針,拿出了一張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地圖,林晨往大山深處進發了。其實這張所謂的地圖,仔細一看,就很容易發現這張地圖上的所有的路線,都是手工繪製的,幾個歪歪斜斜的建築物的畫法,還有幾個狗爬一樣的字,都可以看得出來,繪製這張地圖的人,學歷都不是很高。
按照這張地圖的引導,林晨進山沒有多久,他果然找到了地圖上所標會出來的涼亭,看着這個掉了油漆、年代久遠的涼亭,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機連拍了幾張照片,最後還舉着照手機,對着自己的臉,來一個自拍。
拍完了之後,他才走進涼亭當中。
“恩?這是什麼?”林晨發現了這個涼亭裡竟然有一隻很大青色的……螃蟹?還是石蟹?不管是什麼品種的蟹,總之是蟹就對了。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蹲了下來,仔細地看了看這隻蟹。有一個成年人的巴掌一般大小,蟹蓋上有着一個類似於牛的腳印,不過這個腳印踩得有些深了,蟹殼似乎都被踩裂開了。也不知道這隻蟹是死了,還是活着。
林晨害怕螃蟹的那兩隻大鉗子,所以從旁邊那裡拿來了一根木棍,推了推那隻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蟹。被木棍挑逗了好一會兒,林晨感覺到這隻蟹動了一下,雖然很微弱,但是他感覺它還是動了。
“應該還活着。”林晨自言自語地說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不遠處有一羣黑壓壓的東西,似乎在爬動着。
他走過去一看,就見到一羣螞蟻正齊心合力地扛着一隻死了的小鳥。看到這一切,他忍不住說道:“乖乖,怪不得螞蟻這樣弱小的種羣能夠存活這麼多萬年呢!完全是因爲這些螞蟻就是一羣團結得變態的傢伙。”
螞蟻們扛着的那隻小鳥,應該是死了沒有多長時間的,因爲他能夠看到小鳥的翅膀上的血跡未乾。
看到這一切,再轉過身來旁邊的那隻蟹,發現蟹身邊爬走了一隻螞蟻。林晨的眼皮不由跳動了幾下。
這些螞蟻的地下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這麼快就發現了這隻蟹的存在。看來這隻受了重傷,還沒有斷氣的蟹,最終的命運肯定會變成那些螞蟻的美餐了。
林晨目光略帶遺憾地看着這隻蟹,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在這個亭子待了一下子,想到了下一個目的就的瀑布。他不由拿起了揹包、收拾了一下東西,轉身就要離開。
“救命……求求你,救救我!”就在他走出亭子,沒有兩步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一個人的呼救聲。
聽到這個呼救聲,林晨愣了一下,隨即看了一下四周,空無一人。
他心裡疑惑,難道是最近自己的學習壓力太大了,所以產生了幻聽了?怎麼會聽到有人呼救聲的。
他的目光無意當中落到了亭子裡的那隻蟹的身上。蟹的身邊已經來了好些螞蟻了。看來,沒有多久,這隻可憐的蟹就要成爲螞蟻的美餐了。
“難道是它呼救的?”林晨心裡問道。可是很快的,他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開什麼玩笑,一隻蟹在向自己求救?
看來,果然是因爲自己的學習壓力太大了,使得自己產生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幻聽了。想到這裡,林晨搖了搖頭。
他往前走了幾步,最終也不知道是心裡覺得那隻蟹太可憐了,還是什麼原因,他折了回來。從旁邊的樹上摘了一片大的葉子,然後把那隻蟹放到了葉子上包裹着帶走了。
山中的美景確實讓人流連忘返,呼吸着這清新的空氣,看着着碧色連天的山景,聽着樹梢上飛逐嬉鬧的鳥雀,林晨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又恢復了平靜。
在這裡,沒有高考的壓力,也沒有做不完的試卷,更沒有所謂的前途渺茫的那種迫切感。
“怪不得,古代會有隱士呢!哎,原來當隱士,就可以放下那些壓力了。這種生活,真的是神仙過的。”林晨自言自語地說道。
可惜了,自己是註定當不了隱士的。
不爲別的,單是自己的老爸和老媽,讓他們知道自己不好好學習,跑來這裡玩,估計回去肯定一場混合雙打啊。
林晨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家庭的孩子。父親是鄉鎮的辦事員,一年到頭領到手的工資不過是兩萬多一點,這還包括了績效工資和單位的獎金了。說到這裡,就有人說了,政府裡上班的人,不是都有灰色收入的嗎?
灰色收入?別想了,灰色收入什麼的,輪得到你那種沒權沒勢沒靠山的小小的辦事員?在這單位裡,林晨的父親就是那種螻蟻一般的存在。平時加班有份,幹活有份,挨領導罵有份,不過灰色收入,他肯定沒有份。
頂多是偶爾跟在領導身邊,到村裡蹭個吃喝什麼的,當然也能夠捎回一些水果或者是養殖場的魚蝦蟹這樣的特產回來,但是就是沒有灰色收入的錢。
尤其是年初的反腐敗的運動,走黨羣路線了之後,這吃喝拿什麼的都沒有了,林晨的父親就只能夠靠着這微薄的工資過活了。
林晨的母親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嫁給林晨的父親了之後,就跟着林晨的父親到了鎮上,最後是在身上的唯一的一家糖果廠做工,不過現在因爲資金的問題,糖果廠已經倒閉了。
林晨的母親得到了大概三千元的遣散費和就業安置費後,就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源了。不過林晨的母親不是笨蛋,她現在做起了生意來。那就是到田間地頭去看,誰家的蔬菜可以賣了,誰家的豬可以出欄了,誰家的雞可以賣了……她都把這些信息收集來,然後賣給那些下鄉去收菜的菜販子、豬販子、雞販子。
她賺個來回跑動的信息費,這錢倒也拿了不少,生活也過得去。
林晨的腳下還有一個妹妹,今年十五歲,比林晨小兩歲零三個月。說起這個妹妹,林晨就頭痛,因爲他捱打很多原因都是這個妹妹告的狀。
“爸爸,今天哥哥沒有去上課。”
“爸爸,今天哥哥的作業沒有寫完,名字被公佈在他們班上的黑板上了。”
“爸爸,哥哥今天偷偷給一個女孩子寫情書。”
……
說起家庭教育什麼的,林晨想到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打!”
棍棒出孝子,這是父母親的觀念,而且似乎這也是他所認識的他身邊大人當中對小孩子的普遍的教育法。
他有記憶以來,捱打得最嚴重的一次,那就寫“情書”的那一次。其實那封“情書”根本不能夠成爲情書,只能夠算得上是一首酸溜溜的,讚美女孩子的詩。可惜他把這首詩交給了那個女孩子之後,那個女孩子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把這首詩交給了老師。
結果他被罰站在了教室後面整整半天,回到家裡因爲妹妹的告狀,被父母混合雙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
也就這樣,他終於體會到了一句話的真諦“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從此之後,他就開始遠離女子這種恐怖的生物。
哦,忘了一句了,當年他寫“情書”才小學五年級。自從得了那次教訓之後,他一直沒有對“雌”性生物再感興趣了,再也沒有像徐志摩那樣對女性生物發出感慨,寫出讚美的詩篇。
到了現在高三,他還是一個人,既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咳咳咳,各位不要誤會,這個男朋友,並不是那種男朋友,是男性的朋友。
因爲林晨是那種在班上默默無聞的人,又不住校,平日裡做什麼事情都被父母看管得很嚴,還有一個經常告狀的妹妹,所以他基本上是沒有多少人身自由的,因此他也沒有所謂的哥們一樣的好朋友了。
很快的,林晨就按照地圖,來到了一條大約有五米寬的小溪出,看着流水潺潺的小溪,再看到這溪水清澈見底,他又看到溪水上游動着一羣活潑的魚,他頓時欣喜若狂,跑了過去,狠狠地捧了幾捧溪水,洗了一下臉。
溪水的冰涼感,頓時讓他整個人清爽無比。
他想到了什麼,不由將那隻被他帶來的蟹,放入了溪水當中。
當這隻蟹落入了溪水之後,很快地就恢復了活力,快速地爬走了。看着這隻蟹很快地沒入水中,遊走了之後,林晨不由有點失落。
“也不多謝一下救命恩人,就這樣走了,還真的沒有禮貌。”
林晨心裡忍不住嘀咕道,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這種想法簡直是非常可笑的。對方不過是一隻蟹,又不是人,怎麼可能懂得對自己說一聲謝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