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姜旭堯雖是莽撞抓人,但對他們還算是客氣,將他們帶入城中之後,一直是好吃好喝招待着。
對於姜旭堯抓若雨的本意,他能猜透,自然是引柳逸到紫霞山莊,只是他不希望若雨公主無緣無故成爲這場鬥爭的籌碼,畢竟她可是青雲國的希望啊!
“谷長老,此話差異,若雨公主來到炎月國邊境,老夫請她來山莊一敘還是有必要的,免得他日若國主問起來,說老夫姜旭堯不會做人,你說是吧?”姜旭堯嘴上敷衍,眼睛則是一直盯着大殿外面,誰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不把青雲國放在眼裡。
“喂,本姑娘知道你抓她是爲了引出柳逸那小子,那你抓本姑娘作甚,本姑娘和柳逸那小子可是仇家啊,之所以跟着他,是想隨他潛進五色山,找白帝那老頭算賬的,所以……你快把我放了吧?”凝兒大呼一聲,對於炎月國把她也當成柳逸的心上人,她很鬱悶。
“凝兒姑娘此話差矣啊,老夫請你來可不是因爲柳逸,要說來,老夫與你師父水雲霓也算是老交情了,你既來到炎月國,老夫自然也是要款待一番,你看這城中景色多好,你也定是初來這裡吧!”姜旭堯幽幽看了凝兒一眼,說到水雲霓,他當年險些喪命她手,眼下遇見她的愛徒,自然是要“招待”的。
“報!”這時,大殿之外,一個紅衣刀客大步跑進來,單膝跪在了姜旭堯身前。
“如何?”總算有消息了,姜旭堯急聲問到。
“不出國主所料,那柳逸已經來了!”紅衣刀客應了一聲之後,不禁凝眉,“不過看上去,他似乎不像是要來紫霞山莊,而是朝後山去了!”
“後山?他去後山做什麼?”姜旭堯先是一喜,隨即凝眉,紫霞山後面可是熊熊火焰山,赤發山,柳逸這小子爲何要去哪裡?
一聽說柳逸來了,若雨等人也是一驚,一來是歡喜,柳逸雖是性情頑劣,但也沒有棄他們於不顧,二來亦是擔心,柳逸若是來了,也便中了姜旭堯的圈套,進了炎月國,恐怕沒那麼容易再出去。
尤其是聽聞柳逸朝赤發山方向而去,若雨和谷長老相視一眼,皆是大驚失色,那赤發山可是中土第二大死亡地帶,凡人身軀是根本進不得的。
赤發山
光禿禿的岩石之上,火焰拔地而起,嫋嫋升空,竟如髮絲隨風飄舞一般,撲面而來的不再是炙熱的氣息,而是灼燒般的疼痛。
行走其上,便像是踏在火上一般,周身發燙,心悶頭暈,令人是痛苦不堪。
“柳兄弟,你確定瑤仙子就在這赤發山中?”被熱的大汗淋漓、齜牙咧嘴的老鬼星忍不住問到,儘管柳逸已經給他和秦淮陽吃了清風凝心丹,但他還是難忍這赤發山的炎熱。
“要是不在的話,就權當是你二人陪我試試看我新煉製的清風凝心丹能不能剋制這地火好了!”柳逸開懷一笑,心中則是堅信,那瑤仙子定是在這山中。
老頭子無數次向他解讀《中土經》,這中土之上的一山一水乃至一草一木,老
頭子都跟他說過了,唯有這赤發山沒說過,每次講到這一段的時候,他都會不自覺的跳過去。
足見這赤發山對老頭子來說是一段難以癒合的傷,跟五葉草一樣。可細數一番,能讓老頭子如此神傷的會是何物或是何人?老頭子看淡凡塵,目空一切,自然是什麼事或物都傷不了他,能傷他的唯有一人,也便是那個他從未跟柳逸提及過的人,瑤仙子。
“瑤仙子的確有可能是隱居到了這裡,因爲據說她當年就是在這裡與神帝他老人家相遇的,只是,姜旭堯可是她兒子啊,她會幫我們嗎?”秦淮陽輕聲質疑,其實他真正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瑤仙子一定還在記恨神帝,畢竟當年是他負了她。
“誰說我是去找她幫忙了?我只是代替家師去看望她一下而已!”柳逸長笑,老頭子算準,他要久治天下,就必要去一趟紫霞山莊,只是直接去肯定討不到便宜,所以他決定採用一個迂迴戰術,連老頭子都始料未及的戰術。
“柳兄弟,快看,那你有一個小茅屋!”這時,老鬼星猛的手指前方,高聲喊到。
柳逸和秦淮陽一同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茫茫火海之中屹立着一座小茅屋,那茅屋皆是用火樹枝葉搭建而成,看似簡單,卻是宛若天成,似這火海中的一顆璀璨明珠。
更讓他們眼睛一亮的是,茅屋前面端坐着一個人,一身紅袍似烈焰,長髮如雪,順着火浪翻飛起舞,冰白如玉的臉上,瓊鼻高蹺,紅脣似火,兩道柳眉之下是一雙丹目,正凝視着手中的一棵綠草。
那綠草正是柳逸最熟悉的五葉草,在炙熱的氣浪中仍舊是五葉齊發,然後又快速凋零,緊接着又重新長出五片葉子,如此反覆着。
看着那在順火而起的片片翠綠如茶的嫩葉慢慢化爲灰燼,那人目光中不禁滿是落寞和憂傷。
“敢問閣下,是不是瑤仙子?”來到那人跟前,秦淮陽翻身下馬,拱手問到。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大概是第一次在這赤發山中見到凡人,那人扭頭看了看柳逸他們,隨即冷幽幽的說到,說話之時竟和唐宮瑤那丫頭一般,嘴巴都不動,顯然也是一個修煉腹語功的高手。
“前輩,我們是有事要麻煩你啊,這位便是神帝愛徒,柳逸……”見狀,老鬼星急了,高聲喝到。
聽到這話,柳逸立馬有召喚出萬象神龜,然後以閃電般速度離開的想法,對瑤仙子公開身份是遲早的事情,但不是一上來就報師門啊!
果然,一聽到神帝的名號,瑤仙子猛的擡起頭來,用一種極爲怨恨的眼神盯着柳逸,盯得他是渾身發毛。
不等老鬼星把話說完,只見瑤仙子大手一揮,一道火浪如海嘯般從天而降,徑直將柳逸捲了起來,然後朝對面的火焰之山狂奔而去。
“老身有事要問他,你們兩個輕便吧!”就在秦淮陽和老鬼星快要發作的時候,瑤仙子冷冷拋下一句話。
對面的火焰之山正是赤發山之巔,到了那裡之後,柳逸方纔驚訝的發現,那裡原來有一座山莊,看似不大,卻是亭臺樓閣樣樣俱全。
最令他吃驚的是山莊門口的巨大石碑,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一首詩:情歡樂,苦離別,渺萬里河山,北雁南歸,只爲卿如故。
落款竟是白帝。
柳逸這才明白,原來這山莊是當年老頭子和瑤仙子幽會的地方
,這兩人還真不愧是天下兩大奇人,在這裡幽會的確不怕人打擾。
不過他現在有些懷疑老頭子當初煉製清風凝心丹的用意了,說不定就是爲了能和瑤仙子在這裡幽會方纔煉製此物的,畢竟他不習武道,難以承受這山中之火。
“前輩,這裡沒人了,有什麼想問的儘快開口吧,柳逸自當是知無不言!”轉身看了看瑤仙子,她也是一臉神馳的看着那塊碑,這不禁讓柳逸有些感嘆,這塊碑她看了都不下五十年了吧,還看得這麼入迷,不過也難怪,老頭子也不是看那棵五葉草看了五十多年。
“他還好嗎?”聽到柳逸的話,瑤仙子瞪了他一眼,隨即長嘆一聲,悠悠的問到,似是詢問自己大仇家的安危,又像是在打探自己深愛之人的生死。
“和你一樣,整天對着那棵小草出神!”柳逸笑着說到,心中則是感嘆,這些絕世高人活着真累,都有着翻雲覆雨之能,但都落得個憂傷後半輩子的下場。
“他真的決定撒手天下不管了?讓你這個小毛孩擔起這個千斤重擔!他當年不是自詡要爲這天下而亡嗎?”聽了這話,瑤仙子先是一愣,隨即冷幽幽的說到。
“得了江山,丟了美人,要是我,我也找個地方躲起來了!”柳逸背手向天,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還要好意思說老頭子,你不也是一樣,當年口口聲聲說要等白帝到老,最後還不是要履行家族承諾,嫁入姜家?
人在路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情非得已之處,所以誰也不要怨誰。
“哼,你懂什麼!說吧,是不是他讓你來找老身的?他又遇到什麼麻煩了?”瑤仙子說着,伸手摸了摸身前的巨碑,小心翼翼的將上面的點滴塵土掃去。
“他躲在五色山,能有什麼麻煩?只是在下憑白受了他十餘年的恩惠,一直無以爲報,這不,猜出你就在這裡之後便過來探望一番,回去也好跟他老人家報個平安!”柳逸開始繞彎子,他能想到瑤仙子就在這山中,老頭子能不知道?
而且他可以肯定,瑤仙子也知曉老頭子能猜到,說不定她躲在這裡,就是繼續履行當年的那份承諾,繼續等他出現。
“小小年紀,鬼主意還挺多,既不是他有麻煩,那便是你有麻煩了?”瑤仙子同行屍走肉一般,在山莊中慢慢踱步,她能知道神帝已將這天下交給了柳逸,自然也能知道他眼下有麻煩。
“是的,麻煩很大!”柳逸挺直身板,硬着頭皮說到,“當年家師南征北討,最終屯兵百萬在紫霞山莊外,但卻沒有下令攻城,想必不用我多說,前輩也知道爲何。他日,若是柳逸也要兵犯紫霞山莊,還望前輩能夠諒解柳逸的身不由己!”
“攻打紫霞山莊?就憑你?”瑤仙子不屑冷笑,他忽的凝眉,“你的意思是說,當年老鬼不打紫霞山莊是因爲老身?這怎麼可能?”
“在旁人看來,那是炎月國的神都,可在家師看來,那是你的家!”柳逸煞有其事的說着,據傳老頭子是靠紫霞山莊的城防圖嚇退姜得水的,但中間還有沒有瑤仙子的原因,天知道,既然誰都知道,那他自然可以拿出來說事了。
“胡說八道!老身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攻打紫霞山莊!”聽了這話,瑤仙子在烈焰之中愣了半響,放佛是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之中,待她回過神來,臉上頓生怒氣,一掌打出,烈焰似龍,直接將柳逸打入了那座巨碑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