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河面之上,紫火沖天,九爪鬼魚終於按捺不住,朝落塵泉方向衝了上來,當下是水浪翻騰,如潮水一般撲上河岸。
待水浪退去,那九爪怪物匍匐在沙石之上,昂頭嘶鳴,九爪亂舞如蟒,拍打在大地之上,轟隆隆作響,當下是污水四濺,沙飛石走。
中土猛獸橫行,可這樣的龐然大物倒是少見,故而衆人皆是一下子被驚住了。
唯有柳逸是慢慢退到了神箭師跟前,大手一揮,早已準備就緒的小石人們一同開工,箭矢破空,呼啦啦如雨,落在九爪怪物身上。
鬼魚皮厚如蟒,寒鐵箭頭打在其上如同泥塊撞牆,起不到一絲效果,但它身上亦有軟肋,那便是胸口,因此射在那裡的箭矢皆是穿堂而過。
不到片刻功夫,那怪物的胸膛便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刺成爛泥,它亦是在怒號一聲之後,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柳逸又揮了揮手,神箭手們向兩邊退去,後方的戰斧隊嗷嗷叫的衝了出來,成百上千的巨大石人高舉丈餘長的巨斧劈向就找怪物,盞茶功夫便將那妖獸砍得血肉迷糊,白骨森森。
嘟的一聲長笛響,戰斧隊有次序的退開。
柳逸手挽長衫,一跳一跳的走了出來,地上滿是黑血,他不想弄髒自己的鞋子。
走到那妖物血糊糊的頭顱面前,柳逸右手一轉,手中出現了一道黃色符籙,其上龍飛鳳舞的寫着硃砂符文,他嘴中默唸少許,然後將那符籙打在了妖物頭顱之上,當下是黃光大顯,隨着他右手的快速一引,那符籙竟自行飛了起來,落入了他的長袖之中。
“喂,誅殺此妖孽,本姑娘也出了一份力,爲何這妖魂要歸你?”見狀,凝兒湊了過來,大聲喝到。
四周衆人這才知道,柳逸剛剛是在收那妖獸的魂魄,此物可是能煉製極品靈丹的上好丹材,價值連城。
“誅殺妖孽,需要收了其魂魄方能將其真正斬殺,剛剛收它魂魄的是我,也便是我最終將它殺死的,它的魂魄自然要歸我了!行走紅塵,你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吧?”柳逸嘿嘿邪笑,見凝兒那丫頭要動手,他又昂首說到,“想殺人越貨?那就要看他們答不答應了!”
凝兒轉身看去,只見後方的玉楓國兵馬皆是橫眉冷對,戰斧隊高舉戰斧,神箭師彎弓搭箭,柳逸剛剛帶領他們打了一場大勝仗,他們自然會極力維護這個神通廣大的神帝使者了。
“好,算你狠!”凝兒眼珠子轉了轉,俏臉之上壞笑拂過,“不過本姑娘敢向你保證,過不了今晚,你會乖乖的把此物送到本姑娘手中!”
“啊,本使者肚子餓了,要進城吃東西了,你慢慢在這裡做自己的白日夢吧!”柳逸打了一個哈欠,踱步進城。
除了八部兵馬,其他人也跟着進城,權當是大戰之後的休養生息,而八部兵馬則是在多一水的帶領下趕往落塵泉四周,妖孽已誅,毒霧漸漸散去,他們要趕到四周看看可有難民需要救助。
雖已是黃昏,可毒霧散開之後,西邊天際竟現出一輪紅日,霞光萬丈,映在大地之上,像是剎那間
給落塵泉帶來了許多生氣。
城中百姓紛紛走上街頭,清掃戰後留下的片片狼藉,孫雲開將軍親率兵馬行走在街頭巷尾,以維持秩序。
柳逸等人則是在鍾天柄的陪同下,直接來到了城主府,大戰過後,山珍海味是來不及準備了,好在府中還藏了幾罈好酒,寒水之北的小寒山山巔積雪糅合五穀以及數十種奇花釀造而來,喝起來有一股清寒幽香,喝完之後更是回味無窮。
此物不但一下子博得了柳逸的歡心,也讓谷伯羊等人是開懷暢飲,就連素來文靜的若雨也忍不住嚐了幾口,大戰過後,衆人皆是心情極佳,故而招呼起來也是容易許多。
直至月上半空,桌上已是杯籌交錯,衆人才相繼離去,若雨和凝兒等人相繼回屋,而柳逸則是在幾個侍女的陪同之下來到了鍾天柄特地爲他準備的閣樓。
兩層小樓,精緻典雅,樓前更有熱泉噴灑,鮮花簇擁,細柳如煙,晚風拂來,清香四溢。
初夜爲日虧月盈,正是每日修煉的好時機,因此柳逸早已魂入神鼎,修煉不休,他能感覺到,這幾日應該就能突破到真人級六階了,故而不能懈怠。
其實此時他是真不想修煉啊,三個如花似玉的侍女皆是以爲他醉了,正在他沐浴更衣,還不時湊到一起說着悄悄話,看她們的神色,應該都是對她頗有好感,既是如此,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時機啊!
苦於修煉不能停啊,老頭子給了他一個不平凡的身份,這身份背後有着榮耀和諸如此般的大好光景,可是亦有厚重如山的師命和四面埋伏的危機。
恰如今晚,他能預感到有事要發生,因此即便有大好機會在眼前,他也不能造次。
如柳逸所料,他在薰香瀰漫的閣樓之中醉臥美人膝,閣樓之外卻是人影閃動。
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柳逸的閣樓前,他身軀魁梧,黑鐵肩甲之下,天藍色披風瑟瑟鼓動,右手之中握着一柄五尺有餘的寬大斷刀,刀刃之上是血跡斑斑。由於他是黑紗蒙面,故而即便是在月下之下,仍是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臉。
他本想直接衝入柳逸的閣樓,可就在他準備邁步向前的時候,卻發現,右邊的假山之上立着一位赤發少女,紫袍裹身,柔嫩嬌軀半露在外,正是那凝兒。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敢問閣下,誰爲螳螂,誰爲黃雀啊?”凝兒本是想來毒翻柳逸,然後拿走那九爪鬼魚的魂魄的,哪知竟在這賊子的門口撞見這手持斷刀之人。
她跟隨毒巫水雲霓行走中土這麼多年,沉穩之氣早生,故而偶然對陣陌路人,亦能做到談笑自如。
“呵呵,咱們還是先搞清楚誰爲蟬吧!”斷刀客從容一笑,周身冰白真氣飛騰,足見他的修爲已經高到一定境界。
“這小院之中除了你我之外,能爲蟬的恐怕只有一人吧,莫非你是想殺樓上那幾個侍女?哈哈,那我們就各自捕蟬吧,各行其道,還免去了一場生死之戰!”凝兒說着,右手一託,玄鐵毒爐頓出,其上的獨角蜘蛛發着嗡嗡的挑釁之音。
“海雷毒蛛?你是毒巫
水雲霓的門人?那當真是奇怪了,水雲霓與白帝素來交好,你怎麼會想要柳逸的性命呢?”見了獨角蜘蛛,斷刀客立馬認出了凝兒的身份,眉心舒展,輕聲一笑。
“本姑娘想殺誰便殺誰,纔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呢!這麼說來,你也是來那小子的性命的?”凝兒雖然很討厭柳逸,可不知爲何,一見斷刀客來意不善,可能對柳逸不利,她還是挺身而出,若是平時,她定是藏於暗處,然後來一個一石二鳥。
“無可奉告!不過老夫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插手老夫的事,別說是你這小丫頭,就算你師父水雲霓,想要壞老夫的好事也不是那麼容易!”斷刀客嘴上說着,手上斷刀卻是隨時準備着,毒巫水雲霓可不是浪得虛名,她的徒弟自然也不好惹。
“是嗎?不巧的很,本姑娘素來喜歡管閒事,越是棘手之事越喜歡摻和,閣下認爲如何是好?”凝兒說話底氣更足了,剛剛再與斷刀客三言兩語之間,她已在這小院中佈下了奇毒,遊神海棠,身中此毒者即便不死亦是真氣自封,故而她不怕自己會在這裡喪命,即便斷刀客再厲害,她也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哼,既然你找死,那老夫……”斷刀客冷哼一聲,右手一轉,斷刀破空,冰白之氣呼嘯如風。
吱的一聲脆響!
就在他快要出手之時,閣樓之上的朱漆小門開了,一人踱步而出,白衣白帽,月光之下可謂是風度翩翩,正是柳逸。
“哎呀,今晚我這裡是格外熱鬧啊!”他並未看樓下兩人,而是舉首望月,一聲長嘆。
他話音未落,小院外面當即是兵馬雷動,圍牆之上呼啦作響,玉楓國神箭手一字閃出,皆是長箭在弦,對準斷刀客和凝兒。
大批巨斧手在鍾天柄的帶領下隨後魚貫而入,橫在閣樓之前,兵馬之中,火把閃動,將小院照的是一片通明。
神帝使者在城裡,他們自然是時刻戒備着,本是想待斷刀客靠近閣樓再出手,也好出師有名,哪知柳逸居然竟也感知到了外面的不速之客,徑自出來了,他們也不好再等,就直接衝殺進來。
要是神帝使者在玉楓國境內遭遇不測,那玉楓國就會成爲整個中土的衆矢之的,他們豈敢懈怠?
突然間城中兵馬奔走、燈火通明,也便驚醒了若雨等人,他們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閣樓下面。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否則本王就不客氣了!”鍾天柄說着,闢地斧轟然跺地,小院顫動,花草亂擺。
“九水城獨孤寒見過神帝使者!”斷刀客收起斷刀,單膝跪地,高聲喊到。
“哦,原來是九水城的朋友,快快起身,你們秦城主近來可好?”柳逸大聲笑到,目光之中卻閃過一絲誰也沒有捕捉到了邪意。
“託使者洪福,秦城主一切安好!只是九水城被妖人圍困,形勢危急,秦城主得知神帝使者已經上路,便派在下前來接應,想請使者大人速速前往九水城,此爲秦城主親筆書信一封,請使者大人過目!”獨孤寒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封蠟封信函,舉過眉頭,慢慢走向柳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