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絕望

那女神仙身邊的人拿出了一面鏡子,捏訣也不知道唸叨了一些什麼東西,只見鏡子很快就飛到了半空之中,然後一個鏡像就慢慢的幻現出來。

裡面有一個人,長髮如瀑,眉眼安寧,衣角帶風。

六安該怎麼形容此刻自己內心的感受,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成仙后的溪決吧,這個人是溪決嗎?六安都有些恍惚。

眉眼似乎還是那個眉眼,但是又不一樣了,帝王般的貴氣貫穿在他的眉眼之中,額心有一團燃燒着的火焰,是,那不是一個記號,是一個流動着的,燃燒的火焰。他依舊是一身白衣,白衣勝雪,寬大的袍子更多一層飄逸。

他的每一處,甚至是衣角飄動的幅度,都帶着讓你覺得不可思議的禪味,那不能用美來形容,是,仙的味道嗎。

六安有些糊塗,覺得這個人像是溪決,又不像是溪決,難道這就是當了神仙的溪決嗎?完全不一樣了。

只是那個畫面的裡面的人淡淡的開口,:“觸上者,當墮誅仙台。”

觸上者,當墮誅仙台!

六安明明只是在一旁看戲的人,聽到這句話後不知道爲何,心裡也猶如被撕裂了一番。六安的眼神立刻就看向了那個女人,她痛苦而絕望的神色。

“不可能,神君怎麼會這麼對我,就算他不曾眷戀,也不曾愛過我,也不會如此啊!”女人搖頭不信。

那個女神仙冷笑道:“給你看不過是爲了讓你死心而已,至於你信還是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六安,你說說,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如此跳下誅仙台,魂飛魄散了那也就罷了吧!”

“不可能!”女子還是不信,“神君絕對不會這麼對我的!我昨日,噢,是前日了吧,我還偷偷做了個香包給神君,那是我的本命花緣,香氣最是自然,神君告訴,他很喜歡,怎麼,怎麼……怎麼會這樣!”

“哼!”女神仙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我說神君昨天怎麼一臉的不耐煩,原來是因爲你給他易戈香包!我就告訴你真相吧,你知道爲什麼你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嗎?你知道爲什麼你怎麼忽然就被剔除仙骨,要踹下誅仙台嗎?”

“那是因爲神君膩了!呵呵,你以爲神君是真的喜歡啊,不過逢場作戲,看着你好玩罷了!你一個小小的妖精,勉強修了個下仙,還妄想這個?做夢吧!神君已經對你不耐煩了,才找了這個個藉口而已!”

“胡說!”執燈開口反駁,看着女子神色萎頓,執燈也急了起來,“落梨你不要胡說,不要給我主子誤導,這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是你們拿着那香包去告狀,說我主子魅惑神君,纔要治罪的!纔不是神君的錯!”

“是這樣嗎?”女子的眼神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她怔怔的看着執燈,“燈兒,真的是這樣嗎?”

“主子,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呵呵,也罷,你們要如此自欺欺人我們也沒有辦法。因爲很快,六安你就要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消失了。放心吧,我會跟你繼續好好照料神君的。”女神仙笑嘻嘻的,朝着那衛兵使了個眼神,“帶她走吧,這張醜臉我看着就噁心。趕快踹下去。”

“爲什麼會這樣,究竟是爲什麼!”女子的臉上有兩行清淚不停的流淌,“我曾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薔薇小妖,在妖界自在快活,曾有幸瞻仰仙緣,從此便是對成仙之路着了魔,一心想要

跟隨在神君的身邊。我以爲一切都會好的,我的要求並不高,只是在神君身邊安靜的伺候着就行了,卻沒有想到,連這個卑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了。”

“主子,我現在就去找神君求情,神君要是真的這麼無情無義眼睜睜看着你魂飛魄散,我就去找天帝!主子!”執燈爬起來就要走,他回身施了一個法寶,四周的神仙看到以後速退,“衆位仙家快退,那是薔薇妖的秘寶葫蘆天,經過了神君鍛鍊的,非比尋常!”

那葫蘆懸浮在少女的頭頂,這些神仙竟然無法近身,執燈抹乾淚水,“主子,您在這裡安心守候,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不肯替你伸冤,屬下我替你去!就算是踏破這天,我也不會讓主子你死在這裡!”

說吧,執燈轉身就好,那些神仙竟然也無可奈何!

“執燈!”女子顫巍巍叫住了他,執燈回頭,看女子神色竟然是絕望非常,不有心驚,“主子你怎麼了!”

女子搖搖頭,“執燈,你不必去了,神君說過的話,是從來沒有反悔的。他既然讓我跳下誅仙台,這心裡必然早就是有了決斷。我這一生是爲了追逐神君而來,而今在這天界……”

女子眼神渙散的看了一眼四處,長嘆一聲,“這是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啊,而今,卻成了我最深的夢魘。我終究不是屬於這裡的呀,我終究是要離開。執燈,我走了,既然已是生無可戀,那我還在這個世界上作何呢?不如一了百了,散了吧,都散了吧!”

“主子!主子!”執燈淚流滿面,哭的說不出話來,“天劫之時,是我奪了您的仙緣,導致你墮落成妖,你本來是不必在這天界受苦的,都是我,都是我啊!你現在要是早是就這麼散了,你讓執燈怎麼活,你讓執燈怎麼會有臉繼續活下去!”

執燈跪下,砰砰砰的磕着響頭,“主子,您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

“我意已決,無須再說。”女子似乎極爲的疲累,“我死後,若屍骨尚存,好收斂着,伴着你,你也不會感到孤獨了。”

女子慢慢的站了起來,扣住她琵琶骨的鐵鏈極爲的沉重,她滿臉痛苦,對那羣神仙笑呵呵的,“既然神君已經開口,我便遂願。如果我今天我下誅仙台而未死,來日我重返天庭之時,便是你們滅頂之時!”

她用言辭向他們證明這,她六安從來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今日我甘願死,不是因爲你們的污衊,你們在其中做了些什麼,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真相終有一天會被發現!你們記着吧!”

女神仙臉色一緊,“要跳趕緊的跳,你以爲你跳下這誅仙台還能活命?天帝都在這裡魂飛魄散了,別說你了!”

女子荒涼一笑,顫顫巍巍走到了誅仙台邊,“我這一生放肆追求,卻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不要!你不要跳!”六安疾呼出聲,這個女人不能跳下去啊,她心裡面很難受。疾走了兩步到了誅仙台旁邊,誅仙台下面吹來了凜冽的山風,把人刮的生疼,還有六道輪迴的怨氣,呼嘯着,噴薄而上。

雖然知道自己的話這裡的人都聽不到,但是六安還是着急的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不能就這麼死去,這不值得啊!”

看過這一幕之後,六安大罵,“就那麼一個男人的一句話,你就要去死嗎?不行啊,你不能這麼傻啊!”

那個

女子似乎像是聽到了,眼神居然看到了六安這個方向,她淡淡一笑,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六安聽:“太過執意太過剛強,會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追尋神君的這一生,雖然無果,但也是無悔,我只願如果還有來生。只是放手吧,給神君一個自由,不愛你的人,怎麼強求也的不來。得不來啊……”

“不!”

“不要……”

女人縱身跳入了誅仙台下,六安呆呆的跌坐到了地上,有些無法置信,身後傳來了執燈的哭號,還有那羣神仙愉悅的叫好聲。

不知道爲什麼,一股難言的憤怒和哀愁從內心升騰而上,在頭頂爆發成一朵燦爛的煙花,一時心悸,卻不知道爲何心悸!六安暈了過去……

“不要!”六安驚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回到了那個迷霧之中,眼前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流着淚看着自己,“你可是看到了?”

六安呆愣的點點頭,隨後着急的就要抓那個女人的手,卻被女人帶着驚慌的避開了,六安沒有在意,只能放下手,“你給我看的是什麼?那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被罰跳下誅仙台。”

“什麼那個女人,那就是你,你爲什麼不願意承認,還是說,你不願意承認你曾經被溪決下令要魂飛魄散過。”女人擦乾眼淚,一抹嫵媚的笑容升騰在臉上,與六安靈氣十足的臉極爲的不相稱,“明明就瞭解一切真相,爲什麼還要回避?六安,正視你自己的內心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從來不肯承認。”

“你知道多少人等着你的迴歸嗎,那些在天庭的混蛋們,現在可是都在逍遙自在的過着好日子呢。你呢,不是要報復的嗎,爲什麼又沉迷於情愛之後,沒有聽到嗎,你的上上輩子是怎麼告訴你的,放手啊……”

“不……”六安搖頭,剛纔那一幕確實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但是她現在根本就不敢承認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真的是溪決嗎?溪決真的會這麼對待她嗎?不會的,那怎麼可能呢?

溪決的溫言軟語還在耳邊,但是剛纔記憶中的一幕幕,那神君狠心的話也不停的在腦海中迴響!

六安捏緊雙拳,肯定的說:“不,不會的,這剛纔肯定是你製造出來幻想,溪決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你究竟是有什麼目的,爲什麼要離間我。”

“唉,我就知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也許,不然當初怎麼會有那樣的結局呢。”女人搖搖頭嘆息,“也罷,你終究會回來找我的。”

女人退了兩步,低聲說道:“不要跟執燈提起我們的事情,不然,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你心中的迷惑甚多,除了我,根本就沒有人替你解答。你去皇都吧,噢,不用了,相信在途中你就會得到消息折返而來了。我在西山等你,只要你入了西山,叫我名字,我便會出現。”

“你是誰。”

“我是六安啊。”

“我不會再回來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會回來的,一定會,只有我才能告訴你一切,那個溪決絕對不是一個值得你託付終生的人,只有我才能幫你,如果你想回去,就必須斷了。懂嗎,放手。”女人帶笑,伸手幽幽的在自己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六安又暈乎乎的說過去。

耳邊還能聽到那個女人低聲的絮語,“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一定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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