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逍從來都沒有把玉起放在眼中。既然此人非殺不可,那也沒有意義再讓他多活這幾天。
凌逍的話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最高興的莫過於玉起,如果此時和凌逍對戰,他很大的勝算。
“不可,師兄,不能大意。”南肖等人大驚,紛紛勸阻凌逍,是他們讓凌逍接戰的,如果凌逍有閃失,這個罪責他們擔待不起。
決鬥臺不同於其他地方,多少人死在了上面,多少怨魂在地下哽咽。
凌逍知道他們關心自己。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份關心,凌逍還是接受的。
凌逍看向了黑銘,說道:“不礙事,殺他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你不是要請我吃酒肉嗎,回去準備吧,酒熱肉熟之時,我就回來了。”
凌逍的話說的黑銘一愣一愣的。他想勸阻凌逍,可當他看着凌逍輕鬆的樣子,也就釋然了。或許真如凌逍所說,玉起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好。”黑銘選擇相信凌逍,走出人羣去準備酒食。
凌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也邁開了步伐,向着決鬥臺走去。凌逍的身體依舊有些不穩,但是凌逍體內的靈力卻很充沛,不得不說,本生仙根實在太強大了。雖然,他無法左右修行者的境界,但是他的作用卻無時無刻不在。
南肖還想阻止凌逍,看着凌逍心意已決,只好緊緊的跟隨着。人流從中天樓涌向決鬥臺。
無名峰上,二長老依然在和副宗主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
“看來你這個弟子也不是全無勝算。”所有人都知道凌逍把自己壓制幹了。
人體就像是皮球一樣,一直在強壓中,咬着牙你也能挺。一旦鬆懈下來,要恢復就不容易了。中天榜一戰,凌逍強行壓榨自己的身體,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長老們更是一清二楚。所以現在的凌逍是最虛弱的時候。
“他已經恢復了。”副宗主的迴應很簡單。他看的出來,凌逍已經和兩個時辰完全不一樣。
“什麼?正常人這個樣子也需要數日,他兩個時辰便恢復了?”二長老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向沉靜的二長老也無法保持冷靜了,大驚失色:“怎麼會這麼快?”
“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他恢復了。”副宗主的眼眸很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伴隨着歡呼吶喊聲,凌逍走向了決鬥臺,沒有人離去,都在觀摩這一場戰鬥。
決鬥場的另一邊,玉起信步走了上來。這場戰鬥對於他而言太重要了。勝,將會龍歸大海,敗,便是命喪九泉。
這一戰,他不會再保留,唯有拼盡全力。玉起不認爲凌逍是一個狂傲不理智之徒。凌逍既然有信心走上決鬥臺,凌逍一定有把握。
相比於玉起的慎重,凌逍非常的輕鬆。
“既然是你先下的戰書,那我讓你先出手。”
由於身體還有些搖晃,凌逍竟然在萬衆矚目下席地而坐起來。
“他是來決鬥的?”
看着凌逍的樣子,所有人腦海中冒出了這樣的疑問,太隨意了,太不把玉起放在眼裡了。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太過分了。”這是所有人的心聲,即便是凌逍這邊的弟子,也覺得凌逍有些過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至於這麼羞辱別人嗎?
衆人憤憤不平,更別說玉起了。要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壓着,他甚至不會對決,而是走上前,將凌逍活生生的撕碎。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玉起沒有動,但是他的氣勢卻驀然暴漲,狂暴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四周的靈氣發出傷感之音,很是滲人。玉起的身體也開始有了變化,面目變的猙獰起來,身軀也在膨脹。。面對凌逍,玉起不敢有任何大意,一上來就動用了功法秘術。這種功法是玉起無意間得到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卻很強大。
“這是什麼功法?”這種功法很陌生。以往,玉起和人對決,都是憑藉肉身實力和綠雲宗的功法。還是第一次見到玉起動用如此功法。
所有人都被這強悍的功法震驚,副宗主也不能倖免。玉起是他的弟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子動用這樣的功法。這種功法太強大,完全可以碾壓綠雲宗的風雲悸動。
大長老也被吸引了過來。他倒不擔心凌逍,只是這樣的功法,他也聞所未聞。
凌逍一動不動的依靠在牆壁上。瞳孔收縮着。對於玉起,凌逍從來都沒有輕視過。在中天榜有如此靠前的排名,他怎麼可能沒有殺招。
玉起的氣勢不停的攀登着,面目越發的猙獰,身體的肌肉不停的膨脹着,身上的衣服被脹爆,化爲飛灰。隨後,皮肉也扛不住肌肉的威壓,裂開來,血花飛濺。
“坒業,拿出你最強的殺招,否則你沒有獲勝的可能。”玉起慘笑。
“不需要!”
凌逍的氣勢也徒然暴增,狂暴的靈力在凌逍身周亂舞。四周的一切都發出悅耳的聲音,靈氣源源不斷向着凌逍涌動。
“昊天宗的昊天混沌決?”
有人大喊。沒有人認得玉起的功法,他們卻認得昊天混沌決。作爲第一功法,在陳國可謂是無人不知。雖然只是殘本,但是昊天混沌決在整個神種大陸都是屈指可數的。
“莫非坒業師兄是皇族之人。”南肖驚呼。在陳國,除了個別人之外,只有皇族纔可以修行這樣的功法。
沒錯,凌逍一上來就動用了最強的術法。
玉起很慶幸,要不是動用殺招,他根本就不是凌逍的對手,凌逍看起來虛弱不堪,戰力卻依然強大。
兩個人戰鬥在了一處,不,是兩種術法糾纏在了一處。兩個人誰都沒有動,卻在不停地廝殺着。
玉起的身上裂開一道道口子,和之前的炸裂不同,這些傷口整整齊齊,鮮血源源不斷地從玉起的身上流出。
出乎衆人的意料。剛一接觸,凌逍的昊天混沌決竟然落在了下風。凌逍體內的靈力如決堤的河水一樣流失着。
好在昊天混沌決可以引用萬物之力,分擔凌逍的壓力,不然凌逍真的就要動用底牌了。
玉起的功法越來越狂暴,凌逍也在全力抗衡。被禁制封印的決鬥臺變的不穩起來。
“那到底是什麼功法,竟然可以壓制昊天混沌決。”有人驚呼。雖然在境界上玉起比凌逍高。但是他能壓制住凌逍,足以說明這個功法的強大,至少也是和昊天混沌決同等的。
凌逍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只是短短的剎那間,凌逍便進入了生死危局。要不要動用雪獅秘術?
凌逍在心中盤算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旦自己體內靈力耗盡,凌逍便沒有還手之力。另一邊,玉起也不好受。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已經沒有一絲完整的血肉了。
他的靈力如同瘋魔一般,有了失控的架勢。
“坒業,若不是你咄咄相逼,我何至於此!”玉起發出了咆哮,充滿了無盡的憤怒。
“我咄咄相逼?”凌逍冷笑,即便自己現在不好受,但是凌逍相信自己不會敗。
“是你對我下的戰書,是你要在我虛弱之時解決掉我,也是你手段狠毒,惹下血債。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與我何干。”凌逍強勢迴應。
儘管自己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好人,但也不是什麼罪名他都會接的。如果不是玉起對自己動了殺機,凌逍又怎會如此。
“即便我不做這些,你會放過我嗎?你的手下會放過我嗎?大長老又會放過我們所有人嗎?”玉起質問。
“我不知道。”對於玉起的質問,凌逍還是說出了心裡話:“不過,如果你不來冒犯我,我不會殺你。我們之間,沒有仇怨。”
“沒有仇怨?當你出現的那一天,我們就是死敵。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你不知道嗎?難道,你敢說,你來到這裡不是爲了攪動風雲?”
這一次,凌逍沉默了。他知道,即便自己解釋也沒有用。派別之爭,往往是最慘烈的。不過,凌逍還是說出了心裡話。
“我不會,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不會。”
“呵呵,哈哈。”玉起仰天大笑,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傷口處,血液流淌變得緩慢,無論是肌肉還是皮膚,都沒有了任何血色。
玉起已經進入到了絕境,他根本掌控不了自己的靈力。
功法越發猛烈,凌逍的壓力的壓力越來越大。凌逍已經已經是全力以赴,壓榨着體內的丹海。
“你身爲皇族中人,哪裡會把我們這羣賤民放在眼中?哪裡會理解我們的苦楚?”玉起和其他人一樣,將凌逍誤認爲是皇族之人。
“你們生來尊貴,不需要在生死線上掙扎。不像我們,只能在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你可以說我惡毒,說我殺人不眨眼。可是如果不這樣,我們能怎麼辦?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權力永遠握在強者的手中。”
“綠雲宗,成千上萬的弟子和僕從,他們來到這裡爲了什麼?不是爲了彼此攻伐,他們只是想謀求一條生路,將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呢?這裡不是淨土,想要生存,只有如此。”
玉起的話語讓凌逍震撼。玉起說的沒錯,派別之爭,是大人物之間的博弈。綠雲宗弟子包括凌逍自己都只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在大紛爭中,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那你就可以如此嗎?即便你說的沒錯,你依然可以保持一份本心。你今日的結局又怎麼不是你的咎由自取?血債終需血來償。”
最後一句話,凌逍不是用嘴說的。藉着萬物之力,聲音傳遍綠雲宗的每一個角落,傳遍每一個人的耳中。
聽到這句話,玉起怔住了。良久才緩緩開口:“好一句血債終需血來償,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你一個皇子的口中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