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風不夠冷靜嗎?
自然不是。n∈,
只是,任由誰正在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時被人一頭撞見,都無法再保持冷靜,特別是撞見他的人還是當今聖上最爲寵愛的平陽。
平陽闖進御書院?!
這種寓意其實大家的心裡都很清楚,因爲,平日裡的平陽就算在炎京城內再胡鬧,也並不會擾亂朝中政事。
那麼……
正在韓長風的臉色有些微白的時候,平陽卻已經穿過了一衆御使,披着一件紅色的鬥蓬,像一道紅色的火焰一般來到了他的面前。
粉嫩的櫻桃小嘴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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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徹如水的眼睛近距離的盯在韓長風的臉上。
“韓大人這麼緊張該……不會是在篡改試卷吧?”
一句話出口,整個御書院中就像平靜的湖面中落下一塊巨大的隕石,所有的御使們頓時懵了。
而韓長風則是張大了嘴巴,震憾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平陽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韓長風的心裡翻起巨浪,但是,表情間卻還是飛快的平靜了下來。
“哈哈哈,韓大人果然一如既往的開不起玩笑,我今天來是奉父皇之命來取一個人的試卷。”平陽望着韓長風緊張的表情,笑得極爲開心,就如三月的桃花一般。
……
炎京城的夜並不是太平靜,星星點點的火焰在各大府宅中亮起,各種各樣的人穿梭在其中,點綴出一片片暗流。
而與炎京城相比。
十里湖的湖面顯然就平靜很多,一汪清徹的綠,像翡翠般鋪在湖面。天空中的圓月照射下,泛着一片淡淡的銀光。
方正直望着湖面,嘴巴微微的張開,眼睛連眨也沒有眨一下。
因爲……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在月光下舞蹈的女人,正如他在萬寶天樓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同樣的素衣飄飄,同樣的身姿玲瓏。
可是,這裡不是萬寶天樓,這裡是十里湖。
那麼……
這個女人從何而來?
方正直不明白,他很想看清楚女人的長相,可是,天空中就像有着一道朦朧的光擋在他的前方一樣,使得他根本無法看清女人的五官。
但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卻無比的強烈。
他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自己一定見過,可是在哪裡見過,他不知道。
女人在湖面上輕舞,享受着月亮的光輝,這幅畫面很美,也很詭異,最少,方正直的心裡就像被雷擊一樣。
不過。與上次在萬寶天樓中的匆匆一鱉不同,這一次。方正直可以很仔細的看,看清楚女人的每一個動作。
於是,他看到女人始終在同一個區域舞蹈。
那似乎是一個圓。
不大的圓,但女人就是跳不出那個圓,感覺上似乎有些刻意,但是。如果認真看的時候,卻似乎像是被禁困在了其中。
方正直覺得似乎應該把燕修叫過來看一看,可就在他剛剛起身的時候,一點瑩瑩的光芒從天空中落下。
似乎是月亮中灑落的一點光芒。
純白的光芒緩緩的空中飄落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的額頭上突然亮起同樣的一道光芒。那道光芒將天空中飄落的星光吞噬,又或者說是同化。
正在方正直被這一幕畫面所震憾的時候,女人卻突然間消失了。
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十里湖的湖面再次恢復了平靜,湖岸的岩石依舊如染滿了鮮血一樣赤紅,風輕輕的吹過,蕩起一片磷光……
……
三天後,清晨。
火紅的太陽從天邊升起,慢慢的探出頭來,在地平線上拉出一道金色的光輝,將半個天空染成了純金。
炎京城的城門口,兩名青年並肩而騎,跨下皆是北漠神候府獨有的踏雪龍駒。
兩名青年騎的並不算太快,所以,守衛在城門口的軍士們自然能夠清楚的看到兩人的模樣。
並沒有人阻攔。
方正直看了看身邊有些冷漠的燕修,並沒有去詢問什麼,因爲他知道燕修在想什麼,而他的心裡,也很堅定的認爲。
燕修一定可以做到。
……
御書院的門前,人羣顯得極爲擁堵。
無數的考生們從太陽還未升起時便守候在了御書院的大門前,因爲,今日是朝試的文試放榜之日。
這樣的日子無疑是重大的。
對於很多的考生來說,甚至是足以改變一生的重在時刻。
所以,昨天夜裡註定是一個失眠的夜晚,不單是考生們失眠,連審閱試卷的御使們也同樣失了眠。
朝試匯聚北漠,西涼,南郡和東都四地的人才,乃是道典考試之中最大的盛況。
不過,這也代表了很多考生們是不遠萬里從各地趕赴而來,所以,便有一個個考生們紅着眼睛,嘴裡啃着乾糧的情況出現。
除了過來觀看放榜的考生們,自然也少不了炎京城中的朝臣。
朝試的文試放榜,這絕對是捕捉人才最爲關鍵的時刻,也是考驗他們眼力的最佳時機,能夠成功拉擾一個文試甲榜的考生,那絕對是一大功績。
“快看,是鎮國府的刑清隨!”很快的,人羣中便響起一個聲音,然後,所有人的目光便看向了正從遠處走過來的一名青年。
青年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臉上有些漆黑,看起來並不像是富家子弟般的嬌生慣養,但是,身上那股氣勢卻是極爲驚人。
就像一隻正等候着獵物的黑豹一樣,一雙眸子裡閃爍着淡淡的光芒,濃密的眉毛更爲他的氣質添上一股野性。
“聽說刑清隨已經天照境中期,又得鎮國府刑候親自教導,隨軍征戰沙場磨勵幾年,此次朝試怕是要摘得桂枝了吧?”
“此次朝試,我還是更加看好蘇府的蘇東林。”
“這點我倒並不認同,蘇東林雖然是天照境後期,可他並沒有經歷過沙場的磨勵,境界雖高,實戰上卻並不一定能與刑清隨相抗。”
“蘇東林來了!”
衆人討論間,一名穿着一襲白色華服的青年也自遠處行來,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歲,面色白淨,但是眉眼間卻總有着一絲揮之不去的倦意。
似乎在某些方面操持的有些過了。
而在青年的身後,還跟着兩名年輕的侍女。
兩名侍女長相都極爲清秀,一人着綠色長裙,另一人着紅色長裙,相同的是,兩名侍女的背後卻都斜揹着一把長劍。
長劍同樣分爲綠色和紅色,與兩名侍女身上的裙裝相佩。
“快看,是蘇東林的左右雙侍!”
“蘇老爺子對蘇東林疼愛非常,過來看榜居然也讓左右雙侍跟着他,實在是……”
“你小子羨慕就羨慕,說什麼廢話?”
“哈哈哈……”
衆人的目光在這個時候,俱是被刑清隨和蘇東林所吸引,並沒有人注意到人羣中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很平靜,沒有一絲的光茫在其中亮起。
但是,那雙眼睛卻很特別,因爲,他太過於平靜,對於才子匯聚的御書院門前來說,這雙眼睛就似乎有些不太融入。
不過,這雙眼睛的主人似乎並沒有引人注目的意思。
他只是很淡然的站立在一根樹木投下的陰影之中,身上穿着一件平淡無奇的短衫,一條有些發白的絲帶從頭上垂落下來。
這套裝扮同樣太過於平常。
平常的讓人根本就無法多看一眼。
可就是這樣平常的一個人,卻吸引了無數朝臣們的目光,每一個到場的朝臣們,都會下意識的看一眼青年。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與青年交談,他們的眼中都有着同樣的一種神情,那就是忌憚,發自內心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