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文武百官們望着擂臺上的方正直和南宮木,腦海中回想着剛纔那一幕,都是不敢相信。
畢竟,南宮木是天照境巔峰,用的是和萬劍圖同等級的青藍訣,手裡拿着的又是最能增強青藍訣威力的青藍雙劍,而方正直卻什麼都沒有。
可結果……
卻是南宮木弱了一分。
半年前纔剛剛達到天照境,半年後,卻已經比天照境巔峰的南宮木還要強?這種進步速度絕對是恐怖的。
端王林新覺的拳頭都捏緊了,方正直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讓他有些坐不住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還真的有可能……
一想到池孤煙在天道閣中說出來的話,端王林新覺就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如果方正直真的敗了池孤煙?
那以自己和方正直現在的恩怨……
“不,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文武百官們同樣心中擔憂,北山村中發生的事情猶在耳邊,他們都想到了左相鬱一平的那句話,此子天生反骨,若由其發展,日後的朝堂上該是如何一番景象?
平陽自然不會關心朝堂會如何。
她關心的是,方正直是如何學會萬劍圖的,這可是神候府的不傳之秘,難道煙姐姐真的將萬劍圖傳給他了?
如果說整個現場有一個並不意外的人,那個人必然是燕修。
信河府府試之時,他曾經也有同樣的震驚,可現在,他卻的震驚明顯就少了很多,神候府的萬劍圖嗎?
燕氏的修羅劍,風影步,雖然和萬劍圖和青藍訣相比有些差距,可是,差距又有多大呢?能一眼看破修羅劍和風影步,那麼。看破萬劍圖和青藍訣,不過是早與晚的事情。
刑清隨算得上是除了燕修之外最冷靜的一個人的,因爲,他的思想一直都很單一。那就是戰,對手越強,他的戰意便越盛。
……
擂臺上。
南宮木的胸口微微的起伏着,雙手緊緊的握着青藍雙劍,理智告訴他。他已經輸了,可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止步於此,他還要再進一步,他要打敗南宮浩。
四年前,南宮浩在朝試中拿下榜首。
兩年前,他本有機會參加朝試,但是,卻遭遇上了天之驕女池孤煙,於是他只能放棄。因爲,他必須要拿下榜首,和南宮浩一樣的榜首。
天照境巔峰的實力,加上南宮世家兩大絕學之一的青藍訣,朝試的榜首之名,對於他來說並非不可得。
可現在……
他碰到了方正直。
這個命中註定要攔在他前面的人。
“我不能輸!”南宮木的腳猛的踏出一步,原本腳底下的裂縫在這一刻完全被踩碎,一股龐大的氣息從他的身上瘋狂涌出。
而南宮木的臉,已經有了一絲猙獰之色。
“爲什麼你不能輸?”方正直並沒有注意南宮木臉上的猙獰,而是對於南宮木的話有些好奇。
因爲。南宮木說的並不是我不想輸,也不是我不會輸,而是說我不能輸!
“你管不着!”
“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我南宮木根本就沒有朋友!”
“那你上次爲什麼要幫我求情?”
“報恩,報你聖天世界救命之恩!”
“原來是這樣。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上次你雖然幫我求情,但是,卻並沒有真正幫到我,對不對?”方正直點了點頭。
“你想怎麼樣?”南宮木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反問道。
“告訴我。你爲什麼不能輸,我就當你報恩了。”方正直隨口說道。
“你爲什麼非要知道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只是好奇,不知道你信不信?”
“好吧,因爲我要拿到榜首。”
“爲什麼要拿到榜首?”方正直再次問道,雖然和南宮木接觸的時間並不行,可是他並不覺得南宮木是那種過份看重名與利的人。
“因爲我不能輸給一個人。”
“誰?”
“我哥!”南宮木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激動。
“你哥?誰啊?很厲害嗎?”方正直好奇道,他還真不知道南宮木的哥哥是誰,畢竟,四年前,他才只有十一歲,整日都是在蒼嶺山上穿梭。
北山村中的村民們也從來沒有人提起過外面的事情。
要說關心的,也不過是衣服父母,比如,懷安縣城裡的肉價是不是又漲了一點?什麼樣的獸皮富貴人家比較喜歡,又或者信河府中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最多的,也不過就是了解一下神候府中有什麼新的安民政策。
至於方正直自己,他除了偶爾興致起來時,朝着酒樓夥計們問問那位神候府的千金小姐在哪在外,基本也就不關心別的了。
“你不知道我哥是誰?”南宮木的眼睛中明顯有些驚訝了。
“我應該要知道嗎?”方正直襬了擺手。
“你真不知道?”
“嗯。”
“好吧,我哥就是南宮浩!”
“噢。”
“你不驚訝嗎?”
“我爲什麼要驚訝?”
“因爲,我哥是南宮浩啊,大夏王朝中,有誰不認識他!”
“可我確實不認識他啊,和他也不熟,南宮浩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南宮木這個名字我倒是經常聽!你說對吧?哈哈……”方正直開玩笑道,隨即也露出一臉自認爲燦爛的笑容。
然而,文武百官們聽到方正直的這一陣笑聲,卻是一個個都露出一臉古怪的表情。
因爲,他們都能聽出來方正直話中對於南宮浩的那種嘲諷。
南宮浩是誰?
南宮世家這一代的嫡長子,南宮世家最燦爛的一顆星辰。
而且,最主要的是。
南宮浩是南宮木的親哥哥!
方正直當着南宮木的面,說不認識南宮世家的南宮浩?這和當着南宮木的面說看不起南宮世家有何區別?
所有人都覺得南宮木應該要怒了。
可事實上……
南宮木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卻是完全呆滯在原地。
“南宮浩這個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南宮木這個名字我倒是經常聽!”
“經常聽!”
南宮木的腦海中不停的迴盪着這句話,他不知道方正直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卻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只認識他南宮木,而不認識南宮浩。
認識南宮木,不認識南宮浩?!
南宮木的手中的青藍雙劍再次捏緊。那是一種壓仰了十幾年的情緒,在傾刻間爆發出來時的激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木的表情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原本的猙獰之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南宮木的目光猛的看向方正直,似乎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
“可以啊!”方正直點了點頭。
“你不需要問是什麼忙嗎?”
“需要嗎?我剛纔說過了。我們是朋友。”
“朋友?是啊……我們確實是朋友!”南宮木的嘴裡輕輕的念着這句話,隨即,緊握着青藍雙劍的手也慢慢鬆開:“我想你幫我打敗南宮浩!”
“可以,你叫他來,我一定狠狠的揍他一頓,揍得他嗎都不認識他!”方正直點了點頭,隨即,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南宮浩不是南宮木的哥哥嗎?爲什麼要湊他?
剛準備問,南宮木卻已經轉身朝着擂臺下走了下去。
“謝謝!我輸了!”南宮木的眼中平靜如水,似乎卸下了一個極重的擔子。整個人看起來似乎都輕鬆了很多。
“咦?你不是不能輸嗎?”方正直望着走下擂臺的南宮木,一臉的疑惑。
“我已經可以輸了!”南宮木的目光看向遠處,那是南宮世家隱世的方向,不久前,他從那裡出發來到炎京城。
那個時候,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打敗所有人,拿下朝試榜首之名。
可現在,他卻並不後悔做出的這個決定。
“可以輸了?”方正直不明白南宮木的意思。
而文武百官們同樣不明白南宮木話中的意思,怎麼回事?南宮木怎麼突然認輸了?方正直到底對南宮木使了什麼妖法?
好像……
等一下。方正直剛纔好像說要打敗南宮浩!
“我沒聽錯吧?方正直似乎對南宮浩公開宣戰了?!”
“好像確實是這樣,他還說要揍得他嗎都不認識他?”
“簡直就是有辱斯文!可是……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可是南宮浩啊,南宮世家的南宮浩啊,他是如何有這種膽量的?”
一個個文武百官們望着站立在擂臺上一臉無懼的方正直。完全猜不透方正直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竟然挑戰南宮浩啊?而且,還是當着父皇的面,這個無恥的傢伙,倒是越來越大膽了吶!”平陽的嘴裡輕輕的念着,但是,臉上卻顯得極爲興奮。
“要挑戰南宮浩嗎?”刑清隨看了看不遠處一臉冷漠的燕修。而燕修則是面色如常,似乎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驚訝。
端王林新覺原本陰沉的臉,在這一刻卻是突然笑了起來:“還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村民啊!看來,南宮浩應該要宣佈參加這次的殿試了吧?”
在場中人,心裡都有着各自的想法,唯獨聖上林慕白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的動靜,作爲君王,他不需要去猜測事情的過程。
他只需要靜觀其變,等待最終的結果。
……
在監考官宣佈方正直和南宮木的比試結果後,第三輪的剩餘四人的比擂排位便也出來了。
方正直的運氣不錯,對上了一個遍體磷傷的考生。
而燕修則是抽中了刑清隨。
燕修並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刑清隨也一樣,那麼,一場大戰便直接展開。
重傷初愈的刑清隨率先發起了進攻,這一點也不意外,因爲,鎮國府的意志便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燕修同樣在進攻,不退不避。
這是一場以攻對攻的比擂。
比起方正直和南宮木的比試,這一場比擂顯然更符合殿試的氣氛,無論是精彩程度,還是激烈等級都遠比上一場來得殘酷。
在互相對攻了足足有一刻鐘後,雙方的節奏才慢慢的緩了下來。
燕修的臉色依舊冷漠如霜。
而南宮木的臉上則是多少有些蒼白,黑色勁衣的胸口上,一點點殷紅在汗水中浸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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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刑清隨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啊!”
“傷筋斷骨一百天,而刑清隨上次傷的是內腑,這傷勢恐怕沒有半年時間,確實很難完全恢復過來。”
“嗯,聖天世界那一次,刑清隨是所有考生中傷勢最重的一個,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這一戰基本沒有懸念了。”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幾個月不見,燕修的攻勢竟然已經能夠與刑清隨持平,實在是天縱之才啊!”
文武百官們看着擂臺上站立的兩人,都是議論紛紛。
而方正直則是站在擂臺的下方,大聲的爲燕修喊着加油,給力,之類的不倫不類的口號,引得周圍人都是紛紛皺眉。
“這傢伙真的是文試的第一名?!”
“那六部試卷,怎麼就會被這種人給做出來了?”
“吾等文人,真是羞與此人爲伍!”
圍在軍士後方的一些青年才俊們聽着方正直的叫喊聲,都是紛紛不恥。
只有平陽一點也意外方正直的舉動,反而是與方正直一樣,輕聲的喊着:“加油,加油,給力,給力……再大點力!”
……
擂臺上的戰鬥,已近白熱化。
但直到現在,刑清隨和燕修之間依舊沒有互相說過一句話。
刑清隨手中巨大的黑劍前舉,戰意不斷的飆升,而燕修則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手中的山河乾坤扇星光閃爍。
“戰!”刑清隨低喝一聲,再次動了,手中黑劍前刺,身上那股無形的戰意,如刀鋒一樣銳利。
而就在他衝出去的一瞬間,燕修卻突然消失了。
消失在了原地。
又或者說,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化爲了一片白色,雪白雪白,沒有絲毫的其它顏色。
一股鑽入眼睛中的刺痛感,令正盯着擂臺上的文武百官們有一種被萬道尖針狂扎的快感,只是,他們的心裡卻都發出了同樣一個聲音。
“一天之內,被白光刺了兩次?要不要這樣玩!這……這特麼的,難道不是方正直那傢伙的招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