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抹去的大樓
“直接開始還是說你需要做一點什麼準備？”王小明道。
“你不是想賴賬吧？”曹洋狐疑道。
“既然你們這麼堅持，那我現在就出手，讓你們幾個輸得心服口服。”一秒鐘掙幾個億和幾隻惡鬼，傻子纔不幹呢！
羅異看了一眼其他人道：“我只展現一次，過程中我會盡可能的放慢這個動作，好讓你們看個清楚！”
“出手吧，一次與多次並沒有什麼差別！”王小明道。
現場是大京市最優秀的一批人，他們並不需要反覆的觀瞧才能確定事實的真相。
羅異伸出右手，一股恐怖的靈異開始在掌心匯聚，陰冷攢動，配合夜晚的涼風激盪黑袍，血色蔓延，紅光如匹練。
這一次羅異的鬼域並未徹底展開，而是如一束散射的燈光一般，以手心爲原點，空氣爲媒介，橫跨數百米，筆直的打在遠處的平安大廈之上。
“看好了，我的鬼域並未籠罩住其它的現實，只要在這種情況下讓大樓消失，那就證明還存在另一個屬於靈異的世界。”
羅異說完，淡淡的紅光瞬間凝聚，濃郁得好似鮮豔的血液一般，眨眼間將平安大廈徹底浸透。
很快房屋開始一層一層的消失，這一幕好似抽積木一般，不同的是，羅異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整棟大樓都被送入了另一個空間。
原地只留下一個數十米深的地基。
羅異收回鬼域的力量，靜靜地呆在原地。
“平安大廈沒了！”
“我去，真的有另外一個靈異空間嗎？”
曹洋忍不住驚呼起來：“媽的，這算什麼？激光炮麼？鬼域一照整棟大樓的東西都不見了，以後對着人來這麼一下，這誰頂得住？”
對着人來一下？
其他人心中一寒，又帶着強烈不安的看了看羅異。
一棟大樓都能夠送走的力量，普通人和馭鬼者自然也能送走。
而且這種力量甚至不需要本人露面，以羅異鬼域的覆蓋範圍來看，他甚至可以隔着一個城市將鬼域的力量傳遞過來。
也就是說，他身處渝州市就可以抹掉大川市的馭鬼者。
“還好我負責的城市不在你隔壁！”高明慶幸道。
“這種力量真的是人能掌控的嗎？”曹延華深深的看了一眼羅異。
這委實太過於震撼了，這可不是一個蘋果，一把蔥，而是一整棟數百米的大樓，要是把鬼域加大，羅異豈不是可以送走總部的研究院？
“這只是鬼域的深層用法而已，不只是我，所有擁有鬼域的人，只要惡鬼靈異程度足夠，都可以做到這一點，例如楊間就可以。”
“楊間你也可以？深藏不露啊！”李軍驚訝道。
楊間摸摸下巴，語氣遲疑道，“我也不確定，目前我還沒摸索出來這種用法。”
“我輸了。”王小明看了一眼遠處的斷壁殘垣：“沒想到靈異真的可以影響現實，不過那消失的大樓去哪了？”
“另外的一處靈異空間或者說靈異之地吧，我也不敢確定。”
在羅異加深鬼域之時，出現了一片模模糊糊的暗沉世界，雖然只是驚魂一瞥，但羅異能肯定那裡絕不是現實。
“你能逆轉這個現象麼？”王小明忽的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嗯？”羅異目光微動：“逆轉？”
“假設大樓消失了，那麼逆轉這個結果的話，是不是你就可以憑空創造一棟大樓？如果可以做到的話，你可以在大樓被毀滅之前，更改結果，扭轉現實，這就像是厲鬼的某種能力一樣.”王小明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假設。
“王教授，你說的這是科幻片吧，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不就是祖母悖論嗎？”高明道。
“我見識過你的重啓，那是一種類似於時光倒流的手段，只不過你能影響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能擴大這種影響到周圍，是不是就能實現這種過程？”王小明道。
羅異平靜道：“你說的叫範圍重啓，靈異強大到一定程度後，確實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但這和你的說法還有些不同，重啓影響的是既有現實，當重啓完成，新的既定現實就會被建立，而且除非馭鬼者本身，其他人是感覺不到這種差異的。”
“而且重啓不是創造，它只能回到過去，在原本的基礎上進行修改，例如如果回到一分鐘前，我可以少送走一層樓，但我不能讓這棟樓多出一層。”
“靈異能造就馭鬼者，能造就鬼奴，但不能從無到有，至少目前的我還做不到，也想象不到。”
李軍道：“這纔是正理，如果惡鬼能憑空創造現實，那恐怕纔是真正的恐怖！”
“到時候，鬼或許不能再被稱之爲鬼，而是該稱爲造物主，或者無所不能的上帝。”
王小明若有所思，重啓這種事情他在鬼差和羅異身上都瞧見過，只不過他們的重啓還侷限在自身，沒達到範圍這一步。
但窺一斑而知全豹，尤其是王小明這類聰明人，他很快便能將這種東西領會。
王小明目光考究：“看來經歷過大昌市餓死鬼事件和鬼差事件後，你對範圍重啓有了很深刻的瞭解了。”
楊間看着古井無波的羅異，“你不會已經掌握範圍重啓了吧？”
“或許吧。”羅異聲音不高不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但這種平靜與淡漠卻給人無限的遐想。
現在的局勢與剛開始的時候已經不同了，以羅異現在的手段基本上可以無懼其他馭鬼者的窺探，所以藏拙已經沒有了意義。
有實力偶爾還是要顯擺一下的，他頂着祀神這個唯一帶神的代號就算是想低調也不可能，既然做不到低調，那就乾脆高調一點。
反正今天過後，他的名頭將徹底的響徹靈異圈。
“真是恐怖，還好我不是朋友圈的人，不然今天怕是連塊碎布都不會剩下來。”高明心道。
“我倒不是朋友圈的人，但我得罪過他，你說我現在過去給他道個歉，他會不會把以前的芥蒂放下？”郭凡用肩頭撞了一下高明。
他和羅異在凱撒大酒店事件中，曾經起過一次衝突，當時羅異把他和林龍埋了起來，後來林龍被惡鬼所殺，自己被放了出來。
“現在知道怕了，當時怎麼那麼勇呢？”高明取笑道。
郭凡神色訕訕道：“那能一樣嗎，之前都是聽說，今天是真眼瞧見了。”
高明眼神一轉，似笑非笑道：“羅異還要去和方世明幹架呢，萬一幹輸了，你不就不用道歉了嗎？”
郭凡聽到這話，原本想要化干戈爲玉帛的想法頓時一頓，“是啊，萬一他死了，那還有什麼恩怨，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高明看到一下子便愣住的郭凡，心裡震驚，“我去，我開個玩笑他竟然當真了，看來以後得離他遠一點，免得他哪天蠢死了，連累到我。”
羅異高興的的從陳義、高明、曹洋幾人手裡拿過賭注。
“怪不得以前的人喜歡劫富濟貧，這來錢簡直比搶銀行還快。”
相比起羅異的，旁邊幾人臉色顯然就沒那麼好看了，曹洋還好，一個億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很多，但對於一個備受信任和器重的城市負責人來說就算不得什麼了。
陳義麻木着臉遞過惡鬼，在場幾人最不開心的恐怕就是他了，本來打算贏羅異一次，好讓對方幫他處理一下惡鬼的復甦，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連惡鬼都丟出去了。
他倒是想過賴賬，但無奈實力不允許，他可不想像那棟平安大廈一般被送走。
郭凡臉上表情複雜，他努力了下想要扯起一個笑臉相迎，但高明的話卻又一直浮現在他的心間，種種猶豫與矜傲之下，讓他的臉色看上去頗爲奇怪。
羅異卻也不管他的各種小心思，郭凡當初就不是他的對手，以後更加不會是，對於一個小人物，沒有必要太過於放在心上。
“好了，平安大廈已經抹去，這裡的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我接下來還有事，就不和你們聊了。”羅異揮揮手就打算離去。
在外面，還有一個真正的心腹大患呢，羅異可沒有時間繼續陪他們在這裡瞎聊。
“你先等等，羅異”，曹延華從人羣后擠出身來，“誅殺方世明的事情一定要快準狠，千萬不能讓其逃脫了，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方世明經營朋友圈這麼多年，手裡面掌握的資源相當的龐大。
即便他手底下的馭鬼者被減除了大半，但剩下的那些國內排名前列的富豪們能量也不少，稍不注意，可能就是一場輿論的風暴。
羅異沉聲道：“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會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作爲直接的衝突雙方，羅異與方世明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只有其中一人徹底死去，這場爭鬥纔會平息。
“之前若不是你說明，就連我們都沒發現平安大廈內的方世明居然只是一個替身。”曹延華有些感慨。
當他看到羅異出來的時候，那顆懸起的心終於落回胸腔，但還沒等心落實，羅異就告訴他，真正的方世明不在。
這種劇烈的心情起伏下，讓他差一點沒背過氣，羅異要再次動手，這不出他所料，雖然知道羅異能力很強，但他心裡依舊難以平靜。
“這樣吧，曹洋，你跟着走一趟，我會調集整個大京市的情報部門，爲你們提供支持。”曹延華考慮片刻道。
“曹部，你這是？”
後續趕來的沈良疑惑的看着曹延華。
“我知道你的疑問，待會兒我再和你解釋，現在處理朋友圈的事情最大！”
羅異深深看了一眼曹延華。
“曹洋手裡有一件找人的靈異物品，他可以幫助到你。”曹延華補充道，“我希望你們一舉拿下方世明，解除這個心腹大患。”
曹洋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那羅異，我就陪你走一趟？”
“好。”羅異沒有拒絕曹洋的加入，他雖然自信，但多個人多分力，穩妥一點兒並沒有什麼不好。
隨着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沈良忍不住出聲道：“曹部，總部之前定下的立場是兩不相幫，現在一切尚未落定，你讓曹洋前去幫助羅異，是否太早了一點，我怕會受人詬病。”
曹延華嘆了口氣，“沈良，你爲人機敏，處事圓滑，這是你的優點，但也是你的缺點，就拿這件事情來說，如果是羅異與姜尚白起衝突，那麼總部最好的表態便是兩不相幫，因爲他們都是總部的負責人，必須要一碗水端平。”
“這樣，在那場爭鬥中無論是羅異死了，還是姜尚白死了，渝州市和朋友圈都無話可說，畢竟這是技不如人，他們怨不得總部！”
“但是當羅異抹去平安大廈之後，這件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即便羅異承認這是他個人與朋友圈的恩怨，但你覺得方世明會如此認爲嗎，其它的馭鬼者勢力會如此認爲嗎？”
沈良抿了抿嘴，肅然道：“不會，他們會覺得這是總部指使的，因爲羅異的身份就註定了他就是代表着總部、除非我們把他革職！”
曹延華肯定道：“不錯，所以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路就只有挺他，並且要幫助他不惜代價打掉朋友圈。”
沈良心裡面突然有些發寒，“你說羅異他想到這些了嗎，他是不是早就料定了我們會站在他這邊？”
這個時候王小明走到兩人面前道：“我們和朋友圈的關係惡劣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只要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出來總部的偏向，但看得出來不代表做得出來，這些年意圖反抗朋友圈的人不知凡幾，但他們最後無一都失敗了！”
“而羅異，目前是最接近這個目標的人，而且藉助他的手，我們打掉了朋友圈三十幾個馭鬼者，剩下的人如賀天雄之類不過是守家之犬，只要我們動靜大，他們勢必心生畏懼，不敢出手，可以說，這是我們處理掉朋友圈這個臥榻猛虎的最佳時機！”
“我想，這也是曹部派出曹洋這個預備隊長，還協調大京市情報部門傾力幫助他的原因吧。”
曹延華哈哈一笑，“還是王教授懂我，沈良你要學的還很多呢！”
沈良沉吟道：“但是據我所知，羅異並沒有接受總部的橄欖枝，而是想要通過打掉朋友圈，拿到他們的隊長名額，曹部，王教授，你們就不怕他會是下一個朋友圈嗎？”
王小明從容自若道：“看一個人的立場要看他坐的位置和代表的羣體，朋友圈代表的是資本勢力所以他們處理靈異事件都是爲了富豪服務，爲了謀求更多的資源，但羅異不同。”
“羅異代表的也不是普通人，我看過他的檔案，他這人並不是童倩、周正，他並沒有救世的心，而且你們如果研究過渝州市的資料就會發現，他把渝州市凝成了一股繩，所有的馭鬼者必須得註冊並且加入渝州市馭鬼者小隊，這個做法是不是有些越界了？”沈良頓了片刻道。
這一點纔是沈良介意的，羅異的做法與總部極其類似，區別無非管理的區域大小不同，但同樣的事情總部可以做，羅異做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皇帝可以穿龍袍，大臣就不可以。
沈良繼續道：“羅異處理靈異事件，在我看來更多的是爲了他自己，他需要這些惡鬼，也需要經歷一次次的靈異事件，從而讓自己變得更強，這是個野心家。”
羅異的資料總部的高層基本上都翻看過很多遍，很多東西是經不起推敲的，況且羅異本身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王小明道：“野心家纔好，就怕不思進取，整日裡悠哉等死的人，這些人平白佔據着城市負責人的資源，卻不願意爲靈異事件出力，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蛀蟲，也是這次隊長計劃實施後要借隊長的手打掉的人。”
“沈良，你說的這一點，你覺得只有渝州市是這樣嗎？”曹延華喟嘆道：“你覺得總部的隊長計劃爲什麼要實施？這十二個隊長又代表着什麼？”
曹延華沒等他回答，又繼續道。
“隨着馭鬼者能力的變強，屬於普通人的時代將要過去了，我們這些普通人也該把權利讓出來了，讓這些有能力的人拿到與他們自身價值匹配的位置，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心甘情願的去解決靈異事件。”
“這一點就和賺錢一樣，你覺得一個打工仔會爲老闆死心塌地的盡力，還是會爲自己的事業奮力拼搏？”
沈良默然，久久不語。
他沒有去說什麼人應該有夢想，不應拘泥於眼前要樂於奉獻之類的廢話，因爲他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馭鬼者，他們本就承受着非人的壓力與折磨，你還一味的要求別人貢獻自己，照亮別人，這不現實，更不可取。
“看來你也明白這個道理”，曹延華有些欣慰，“句句不談薪資，條條不離奉獻，樁樁不談好處，事事皆講境界，這些是要不得的，你以後帶隊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推己及人，才能做好工作。”
“權利是攥不緊的，作爲管理者要懂得放權。”曹延華總結道。
“放權？總部的隊長計劃就是爲了放權嗎？”沈良喃喃自語道。
德不配位，必有災禍。
有能力的人如果上不去，後果無非兩個，要麼逃、要麼反。
而總部想要讓這些城市負責人盡心盡力的照看好城市，就需要讓他們把城市當成自己的家，把市裡面的人當成自己的親人，只有如此，纔有可能。
“這樣分權下去，總部的影響力”沈良有些黯然，他也是自私的，總部若是都不行了，那他自然就更不行了。
曹延華搖搖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哪兒有事情十全十美呢？”
其實總部最開始想得也不是這一條路，而是通過分發調遣，讓所有的城市負責人都是從總部中挑選出來的，就好比古代的帝王派遣身邊的人去巡視邊界、坐鎮地方一般。
但現在證明，總部並不具備那個實力，它沒有足夠多，也足夠忠誠的馭鬼者。
當靈異的局勢走到今天這一步時，即便總部心中再不願意，他們也不得不爲未來早做打算了，那就是削減自身的影響和權利，去扶持一批最優秀的馭鬼者上臺，完成馭鬼者對馭鬼者的管理。
王小明淡淡一笑道：“其實也不必太過於悲觀，這一次隊長計劃，總部直接扶持的人選在三人以上，交好的更是不下八成，再加上總部這些年的底蘊和號召力，左右十二個隊長的決議還是很輕鬆的。”
“而且這十二個隊長又不是固定的，以馭鬼者的壽命來看，最多一年就會出現隊長的更替，到時候我們還有機會推人上位，可以說只要隊長中還有總部的人，總部就會一直存在。”
“還有一點，你們別忘了，總部的定海神針還在呢，只有那位一天不死，總部就一直是那個總部！”曹延華意有所指道。
沈良恍然道：“是我着相了，還是王教授、曹部看得通透。”
“希望今天一切順利吧！”曹延華長舒一口氣道。
王小明擡頭看着天邊的暗淡星辰：“希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