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反覆肢解
一瞬間。
伴隨着鐮刀從身前掃過，靠近過來的十幾只厲鬼被李樂平一刀砍斷了雙腿。
鬼被肢解了，身上的靈異也就被打散了。
但李樂平也付出了極大代價。
他的雙腿崩裂，直接與上半身分離，發黑的鮮血從崩裂口不斷溢出，夾帶着一股焦臭味，灑落在灰白的馬路上，爲這個色彩單調的世界填上了一抹詭異的黑色。
緊接着，雙腿已經不受控制的李樂平頓時失去了平衡身體的能力，上半身與下半身開始各有各的想法了。
上半身往下一墜，兩條腿更是向着兩側倒去。
如果有人在這時候認真觀察一下，就能透過那傷口斷裂的地方，看到李樂平真正的身體情況。
活人的皮肉之下，更深層的地方卻不只是森然白骨。
在那鮮紅的肌肉下，竟然還隱藏着一層發黑的血肉，而在這層發黑的血肉之下，赫然還藏着一層乾屍般的肌肉，宛若臘肉一般乾硬。
活人的血肉表皮之下，隱藏着夢遊鬼與找人鬼的身體。
而那從傷口溢出的鮮血之中，似乎還夾帶着一些雜質。
那是一顆顆黑色的小顆粒，猶如濃煙中的顆粒一般，將李樂平的鮮血都給染黑了，血液散發出的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種怪異的焦臭味。
找人鬼，夢遊鬼，鬼煙。
這也是李樂平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體內的情況。
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哪個部位可以被稱作活人的一部分了。
裡裡外外都是遭受靈異侵蝕後留下的痕跡。
“遺忘。”
清楚自己身體狀況的李樂平，只是略微感慨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具滿是靈異侵蝕痕跡的身體，隨後立刻選擇遺忘了自己遭受肢解的記憶。
附近被他一刀砍成兩部分或是三部分的厲鬼，雖然隨着身體遭受肢解，它們身上的靈異也被打散了。
危機暫時性地解除了。
可這也只是暫時的。
一段時間之後，被砍成幾段的厲鬼就會恢復過來。
況且，李樂平自己也不好受。
不單單是因爲雙腿斷裂的痛苦，更是因爲他這一刀下來，把自己身上的靈異也給肢解了。
靈異被肢解了，靈異平衡雖然不至於被打破，但找人鬼和夢遊鬼能夠發揮的靈異力量自然也就被削弱了。
不過即使李樂平自身的靈異也遭到了肢解，但是對於眼前這些都被鐮刀肢解的厲鬼而言，其實，他還是贏了。
這種情況之下，誰能最先站起來，誰就能將對方擊退。
而李樂平駕馭了遺忘鬼，擁有快速恢復過來的能力。
所以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恢復過來，然後打一個時間差。
趁這些鬼沒有恢復過來之前，他要搶先恢復過來，然後用完整的找人鬼和夢遊鬼，將眼前這些七零八落的鬼壓制。
雖然鬼無法被殺死，但是遭受肢解然後再被壓制的鬼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的。
當即。
隨着遭受肢解的記憶消失，影響李樂平的靈異也隨之消失了。
分離的上半身歸位，上半身與下半身重新連爲一體，斷裂的傷口消失不見，二者再度成爲了一個整體。
“還好這鐮刀不像短棍一樣攜帶詛咒，不然恢復就麻煩了。”
瞥了一眼自己那隻仍然處在紫黑色狀態的手臂，發紫發黑的腐爛跡象以及傳入大腦的疼痛雖然都在被遺忘鬼漸漸抹去，但想要徹底恢復過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這種傷勢之下，能握住手中的短棍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
相比起來，還是用鐮刀比較乾脆一點，恢復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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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他剛剛有這個想法之時。
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撲通！”
李樂平的雙腿再度斷裂，傷痕像是被什麼東西一刀砍斷似的，上半身和兩條腿又開始各有各的想法了。
“這怎麼可能？！”
李樂平面露駭然，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一下從直視厲鬼變成了直視灰濛濛的天空。
他又一次跟雙腿失去了聯繫，劇烈的疼痛他彷彿已經習慣了，所以沒有激起他的太多情緒。
他只是不理解爲什麼自己的雙腿又斷了。
難道，遺忘鬼的靈異失效了？
“再來！”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李樂平再次遺忘了這段斷腿的記憶。
既然第一次遺忘記憶能夠讓他恢復過來，那他就能夠通過相同的辦法，恢復第二次。
只是不知道，第二次的恢復，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恢復。
破碎裂開的身體再一次恢復到了完好無損的樣子。
而在他的身後。
綠色的光芒彷彿化作了一個圈，庇護住了光芒之中的四人。
“李樂平成功了。”
剛纔發生的種種事情讓蘇凡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一刀。
就只有一刀。
李樂平成功將身前靠近的厲鬼盡數肢解了。
“這個人，簡直猛得不講道理。”阿紅也是一臉驚歎。
然而，柳三看着那一個個被砍成幾部分之後倒在地上的身影，卻是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別高興的太早，靈異之物的使用往往伴隨着巨大代……”
可他話還沒說完，緊接着，他就目睹了那道距離自己最近的人影被分成了三部分。
兩條腿，以及一個躺倒在地的軀幹。
“這……”
下意識地，柳三上前一步，打算將被砍成三段的李樂平撈回來。
他有這個自信，雖然打不過包圍過來的鬼，但是光是拉個人回到燭光範圍內，還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在這時候，顧離卻伸出手將柳三攔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柳三低頭看了一眼攔下自己的手臂，隨後看向顧離，不明所以道。
顧離聲音沉重：“不要急，再看看。”
他雖然跟李樂平有過合作，但是對於李樂平真正的實力，他也是知之甚少。
不過，他知道李樂平成功駕馭了四隻鬼，畢竟這個過程中他也有所參與，自然知道一些秘密。
只是隨着借鬼事件的了結，李樂平這個人彷彿也就沉寂了下去，特別是在那隻遺忘鬼的影響之下，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不過，顧離知道李樂平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不會去進行無意義的嘗試，更不會無緣無故去找死。
他肯定清楚鐮刀的使用代價，但是在實驗基地鬼棺事件的時候，他還是主動接過了鬼鐮刀。
這就說明，他有把握頂住使用鐮刀後帶來的代價。
正因如此，顧離才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拿鬼燭走上前去，更不能讓鬼燭的燭光照亮到李樂平身上。
這樣或許能夠將李樂平附近被他肢解的厲鬼驅散，但是，李樂平也會因此受到鬼燭的影響，無法動用靈異力量。
到時候搞不好就會弄巧成拙，把李樂平給害慘了。
柳三看着顧離這張英俊的臉，不願放棄將李樂平拉回來的他正欲跟顧離爭論些什麼之時，眼前突然發生的轉變又讓他驚詫道：“靠？拼積木嗎？”
因爲他看到身前不遠處的那道人影，竟然從被肢解的狀態下恢復了過來。
支離破碎的身體，眨眼間就恢復了，跟變魔術似的。
被肢解成三部分的肢體再度成爲一個整體。
可燭光之中的衆人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在柳三蠟黃的臉上剛剛泛起一絲微笑，嘴角剛剛上揚，纔對李樂平重新恢復過來感到竊喜之時。
下一秒，外面的李樂平彷彿又遭受了某種可怕的詛咒，再度被肢解成了三部分，雙腿像是被什麼東西砍斷了似的。
上半身猛地墜落在地，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一瞬間，柳三等人的臉色驟變，不由得有些難看。
本以爲前面的路已經被李樂平清理出來了，而且李樂平也從鬼鐮刀的使用代價之中恢復了過來，事情總算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可結果，事情好轉還不到一秒，惡變就出現了。
李樂平再度支離破碎了。
可是下一秒，他又恢復過來了。
可是好景不長，一秒鐘不到，他又被分成了三瓣，宛若那把鐮刀一直在他身上來回切割似的。
“踏，踏踏~！”
與此同時，馬路上，衆人身後迴盪起陣陣腳步聲。
李樂平雖然將前方的厲鬼處理乾淨了，但是從後面走來的鬼卻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在不斷靠近。
並且，左右兩邊的農房外，一個個從油畫之中走出的身影也在不斷靠近衆人。
只不過，左右兩邊的身影相比起前後馬路上的身影，要少上不少。
“沒時間了，直接問他情況如何吧。”蘇凡在這時壓低聲音提議道。
鬼的數量太多了，現在他們只能跑。
而在跑之前，他們肯定要弄清楚李樂平現在的狀態。
而就在蘇凡提議之時，李樂平第三次遺忘了被肢解的記憶。
他又恢復了過來，但是還不到一秒鐘，他的雙腿又被砍斷了。
這是一種持續不斷地折磨，堪比凌遲一般的痛苦在他身上反覆重演。
一次次恢復，一次次被肢解。
“我砍了十幾只鬼，會不會，我也要承受十幾次這樣的代價？”
對待靈異的敏銳嗅覺使得李樂平在連續嘗試以後，得到了這個結論。
一隻鬼，就對應自己需要承受一刀的代價。
十幾只鬼，就對應他需要承受十幾刀的代價。
他的身體躺倒在地，一條腿仍然保持着站立，另一條腿卻已然倒在了旁邊。
第四次遺忘，身體再度恢復過來。
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身體的再度斷裂。
“看來這玩意還是不能亂用，侷限性太大了，存在範圍限制不說，砍的人多了，還得承受住相應的次數。”
“而且直接遺忘揮舞鐮刀的記憶也不行，從根源上解除問題是行不通的，使用鐮刀的代價似乎是註定的，只要使用了，就會承受相應的代價。”
李樂平是最清楚自己身體狀況的，也能從身體一次次地恢復與破損之中分析出不少情報。
相比起楊間手中的柴刀，這把老舊鐮刀的侷限性不言而喻。
柴刀只需要接觸到媒介，就能遠距離一刀發動襲擊，將對方肢解。
而鐮刀則是隻能覆蓋身前十米的範圍，並且砍出一刀之後，如果受到肢解的厲鬼數量太多，對於使用者而言也是一個莫大的麻煩。
而就在李樂平正在不斷遺忘記憶，不斷在恢復正常以及被劈成三段之間徘徊的時候。
忽的，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瞬間，找人鬼和夢遊鬼的靈異就鎖定了這個靠近的人。
好在，兩隻鬼的靈異還是受到李樂平控制的，雖然盯上了這個靠近的人，但是卻沒有向他發動襲擊。
不然，靠近過來的這個人估計會當場橫死。
這時。
一個渾身蠟黃，宛若營養不良的男人跑了過來，蹲伏在李樂平的旁邊，有些古怪地打量起只剩下一半的李樂平。
他對於剛纔的危險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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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平？你的情況如何？他們讓我過來看看情況”
從鬼燭保護範圍之中跑出來的柳三第一時間問道。
李樂平已經在這鬼地方拼命了，而且是爲了所有人拼命的，他們自然不能就這樣將他落在這裡不管。
但是一直在後面觀望也不行，因爲附近還有許多厲鬼遊蕩，而且都在向着自己這邊走來，似乎是盯上了他們。
拖久了，會死人的。
“應該差不多了。”
李樂平只回答了這麼一句話。
在顧離同意蘇凡的建議，並且拜託柳三出來查看情況之時，李樂平已經連續進行了十二次記憶遺忘。
不斷遺忘被肢解的記憶，不斷從斷裂的傷勢之中恢復過來。
現在，是他的第十三次遺忘記憶。
他往前走了幾步。
“恢復正常了？”
柳三看着重新走動起來的李樂平，頓時皺起了眉頭。
剛纔你跟個拼裝玩具似的，好了又壞，壞了又好。
反覆循環不知道多少次以後，現在突然就完全恢復了。
不僅恢復正常了，而且還健步如飛，跟個沒事人似的。
你這樣，會讓我這個出來探查情況的人很尷尬的。
本來大夥想着在這地方不適合大喊大叫地詢問情況，所以才讓自己跑出來看一下情況。
可結果我一出來，你就恢復了？
“繼續往前吧。”
散發着陰冷氣息的李樂平頭也不回道。
他沒有時間多解釋什麼，由於鐮刀的使用代價太過棘手，以至於他不得不在這裡花費了十幾秒的時間來調整狀態。
此刻。
找人鬼和夢遊鬼的靈異瞬間向身前覆蓋過去，覆蓋了那些四分五裂的冰冷身體，立刻將這些靈異被打散的厲鬼壓制住了。
柳三一邊向後走去，一邊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那灰暗的馬路。
馬路上已經鋪滿了厚厚一層的紙灰，地面灰白一片，像是被灰色油漆塗抹過似的。
而在這灰白的馬路上，腦袋，大腿，軀幹……各種冰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馬路上，成爲了這次對抗的見證者，猶如一個個真正的死人，姿勢怪異的躺在路面，將周圍的氣氛渲染得尤爲詭異。
而渾身散發着詭異氣息的李樂平則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去，沒有再理會這些已經被他肢解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