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髮絲穿過他的指間，海藻一般柔順，韓昭雪這纔看清趴在牀邊的人是誰。
昨晚上的記憶一點點回籠，他雖然喝多了，卻並非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想到自己昨天抽風的行爲，不免有些懊惱。
他盯着白素看了幾秒，隨後掀開被子，從牀上跳了下來，白素因爲這些動靜轉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韓昭雪愣了一會兒，纔回過神，“哥，你醒了。”
韓昭雪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嗯”字，皺着眉道，“你昨晚怎麼沒回去？”
白素原本有些熱情的心，微微冷卻下來，“你喝醉了，我不放心。”
韓昭雪啞然，他脾氣再不好，也不能沒良心，昨晚雖然迷迷糊糊，但他知道誰在照顧他，不然今早起來，他還能這麼輕鬆？
“收拾一下吧，我一會兒送你回去。”
韓昭雪丟下這句話，就去了衛生間。
白素有些失落，韓昭雪可能早就忘了昨晚自己做過什麼，那個對她來說，羞於啓齒甜蜜的吻，對他來說，可能連一點記憶都不曾留下。
韓昭雪送她回家的時候，白素一路坐在車上，安安靜靜一直都沒開口。
韓昭雪瞥了她一眼，總覺得這種安靜，令人有些不自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側眸道，“昨晚我喝多了，沒說什麼渾話吧？”
白素頓了頓，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良久才道，“沒有。”
韓昭雪瞥了一眼她的嘴脣，突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咳了一聲，道，“下個月就要高考了，想好上什麼學校沒？”
白素成績一直挺穩定，韓媽媽有意讓她上師範，以後出來要麼當個老師，要麼考個公務員什麼的，穩穩定定的，白素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從沒對這件事有任何看法，要不是韓昭雪找不找話題，也不會扯到這裡。
聞言，白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道，“我想學傳媒。”
韓昭雪想也沒想道，“傳媒？做記者嗎，那個不適合你。”
媒體圈款七八糟的，白素軟巴巴的性格，以後還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他們學校的傳媒系就特別亂，傳媒系的樓下總是能見到衣着不同的社會人士，跟傳媒系的女學生出雙入對，他不敢說所有人都這樣，但這樣的風氣，難免不會把人帶壞。
白素眼神暗了暗，垂着眼皮，不再說話。
韓昭雪還想說些什麼，剛好綠燈亮了，他只好先開車走了。
等到了家，韓媽媽見他們倆一道回來，眼神在他倆身上逡巡一圈，咳了一聲，狀似無意道，“你們倆怎麼一塊兒回來了。”
白素心裡一突，剛想開口，誰知道韓昭雪搶先她一步道，“昨晚我喝多了，白素送我回去的。”
“哦~”韓媽***聲音拖得老長，“素素昨晚跟你在一起啊。”
白素……
她突然覺得自己昨晚打的那通電話，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做賊心虛。
韓昭雪不知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讓人怪彆扭的，清了一下嗓子“嗯”了一聲，強調道，“昨晚跟朋友喝多了。”
韓媽媽笑眯眯道，“頭疼不疼，我讓阿姨給你煮點解酒茶。”
韓昭雪淡淡道，“不用了，我上樓拿點東西，一會兒還要去學校。”
等韓昭雪上了樓，韓媽媽拉着白素的手腕，將她拽到一邊，壓着嗓子道，“素素，你昨晚一直跟昭雪在一起啊。”
白素覺得臉有點燒，自己昨天還跟韓媽媽說自己在同學家，今早就回來打臉，能不臉紅嗎。
韓媽媽倒沒有因爲這個生氣，她巴不得韓昭雪跟白素多親近親近呢，白素這孩子向來不說謊，現在居然瞞着她，這不恰好說明，這倆孩子之間有貓膩？
白素已經十八了，再過幾年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比起把白素嫁出去，她更希望白素給自己當兒媳婦，雖說當初領養這孩子的時候有這個打算，但是若真是倆孩子沒這意思，她也不能強迫不是？現在她都要死心了，卻發現了點苗頭，能不興奮嗎。
白素垂着眼簾，老實道，“我哥喝醉了，我不放心……”
韓媽媽揣度着小女孩兒的心思，突然道，“他喝多了，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白素被韓媽媽突如其來的孟浪嚇了一跳，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昨晚那個令她心動的吻，一張臉“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
韓媽媽一眼就瞄見她的小心思，心裡愈發篤定這臭小子肯定是幹了什麼“好事”，不然白素能這樣？
這個認知，讓韓媽媽頓時神清氣爽，看來要不了幾年，老韓家的喜事就到了，白素內向，這會兒已經被她盤問的滿臉通紅，韓媽媽笑眯眯的幫白素整理一下衣服，讓她洗手吃早飯去。
白素走開之後，才悄悄鬆了口氣，她知道韓媽***心願，可是韓昭雪呢，他好像一點也不喜歡他，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都失落起來。
一個月後，高考如期而至，白素進考場那天，是韓昭雪送她去的，入考場前，韓昭雪遞給她一瓶水，沒有太多安慰的話，只是道，“盡力就好，就算考不好，我也養得起你。”
白素懷揣着一刻熾熱的心進了考場，她突然很慶幸當年韓爸爸韓媽媽從孤兒院領回來的是她，如果不是，那她這輩子，真的有可能跟韓昭雪再無半點交集。
烈日炎炎的夏日，那道站在考場外的身影，成了白素最堅實的後盾。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韓昭雪帶着她去肯德基店裡吃了一頓快餐，那天剛好端午節，店裡人很多，白素跟韓昭雪兩個人被安排到了情侶座用餐，白素吃東西的時候，悄悄瞄着韓昭雪。
韓昭雪攪着咖啡，拿着手機，跟人發語音聊工作上的事，白素安安靜靜，也不打擾，過了一會兒，他收起手機道，“安顏晚上生日宴，你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