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部在整個公司是除了hr部門以外，是最有分量的，平常小部門的員工見了她們都是點頭哈腰的，就連有些部門領導，也是禮讓三分，這當然不單單是因爲她們在公司所起的作用，還因爲這個部門很多員工都是內招進來的，背景都跟公司的掛鉤。
白素來公司的時候，是面試進來的，這在她們部門本來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偏偏這人剛一到公司，就被空降了那麼重要的職務，原本她靠着自己舅舅是一個小股東，可以藉此機會參加董事長千金的婚禮，不知道能結實多少青年才俊，她甚至花了不少錢，去包裝自己，結果白素來的第二天，經理就言辭委婉的告訴她，人已經都定下了，她看過名單之後，發現只有一個人在預料之外，那就是白素。
所以對這個人，她一開始就抱着不喜跟敵對的態度。
她在職場上已經混跡好些年了，比白素還年輕的年紀，手段不知道要高明多少，三言兩語，就將這些罪責全隊推到了白素身上，自己明顯成了受害方。
職場上明爭暗鬥的手段多了，她不覺得白素會這麼不識像的將剛剛的錄音拿出來，而老闆也不會喜歡這種喜歡惹是生非的員工。
白素抿着嘴脣，看着不遠處走來氣場強大的男子，聽到這女人喚他沈總，心裡不由得有些緊張，她再不通曉職場規則，也知道現在這種行爲，是多麼令人不喜。
就像韓昭雪，他最討厭那種戲多的員工，工作要的是效率不是耍嘴皮子的功夫。
她攥着手機，低頭輕聲喚了句，“沈總好。”
其他的，沒有解釋任何。
沈言諾掃了她一眼，視線在她臉上略作停頓，眉心微微蹙起，然後落在地上散落的資料上。
“這怎麼回事？”
白素低眉順眼道，“沒事，不小心撞掉了文件。”
說着趕緊彎腰去撿。
那女人大概是覺得白素害怕，頓時氣焰更勝。
“沈總，李經理讓她打印文件，她偷懶送晚了，我幫她做了，她還出言傷人，我們公司員工的一言一行，都該以沈總您爲標準，恕我直言，這種素質，當初怎麼招進公司的？”
秦可嘖了一聲，小聲對沈言諾道，“這不光是個戲精，還是馬屁精。”
走廊就這麼大地方，四個人站的近，秦可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那女人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嗓子一拔，怒道，“我跟沈總說話，你插什麼嘴，有沒有素質，你誰呀你。”
秦可面色無懼，聳聳肩，扭頭對沈言諾道，“看吧，我就說我不該上來，老公。”
“你叫他什麼？”
“你叫我什麼？”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前一聲是驚訝跟不敢置信，後一聲則是意外，跟一絲淡淡的欣喜。
秦可臉頰有點泛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我是不是叫得不合適？那以後我在公司，也跟她們一樣叫你沈總嗎？”
沈言諾脣角微微勾了勾，嗓音竟是比平常溫和不少，“剛剛那個稱呼就挺好，還有，不許跟她們一樣叫我沈總。”
“哦。”
秦可別開眼，耳根兒可疑的紅了紅，扭頭看到白素悄悄衝她眨了眨眼，跟她打招呼。
白素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之前撞到的小丫頭，居然是公司小老闆的老婆，這倆人的年齡差確實看着懸殊，但是站在一起，卻也莫名養眼。
那女人終於知道自己無意間得罪了一個多大的人物，臉色頓時白了白，堆着笑，抱歉道，“抱，抱歉，沈太太。”
沈言諾見白素已經將所有文件全都撿了起來，纔開口道，“你說這是李經理安排她打印的，那麼原稿應該在她那兒，你是怎麼打印的？難不成你自己提前看過這麼機密的資料？”
“不，不是的，我，我沒看過，不對，我見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誰能想到沈言諾三言兩語就抓到了她語言上的漏洞，心裡又慌張，結果越解釋越亂。
沈言諾這個年紀，不知道在職場上混了多少年，什麼樣的手段能瞞過他的眼睛，平常遇見這種事情，他是不願意多嘴的，職場上的競爭本身就是殘酷的，裡面的規則只有自己親身經歷才能學會生存，被淘汰的，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輸了就輸了。
但是今天，大概是因爲秦可突然的一句“老公”令他龍顏大悅，也或許是因爲這個陌生的，身材單薄的女人，長得有點像他的妹妹，莫名令他心軟，所以插手了這件事。
話說到這份上，剛剛那個氣勢洶洶的女人，這會兒再也沒有剛剛的氣焰，她顫抖着肩膀，快速道歉，“沈總，對不起，對不起……”
她並不說自己錯了，只是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沈言諾討厭這心思不正的女孩兒，繃着臉，別開視線，扭頭對秦可道，“你先去我辦公室，等我開完會，帶你去拍婚紗照。”
秦可咬着嘴脣，乖乖應了一聲，短短的栗色頭髮，捲曲在耳邊，看上去伶俐可愛，招人喜歡。
他沒再說話，進會議室前，又開了眼白素，然後邁着沉穩的步子，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他一走，剛剛的女孩兒就有點虛脫，扶着牆，站直身體，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素，破口大罵的話，在看到秦可的時候，又收斂回去，最後只給了白素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才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離開。
她一走，秦可立馬道，“姐，你也太老實了，剛剛那情況我們倆都看見了，你就應該直接在沈大哥面前告她一狀，這種氣焰囂張的戲精，沒必要給她留面子！”
白素淺淺一笑，低聲道，“不用，其實我也沒吃什麼虧，都在一個部門，低頭不見擡頭見，我剛來公司不就，以後還有更多的時間要去磨合，犯不着爲這種事生氣。”
“你脾氣可真好，”秦可小聲嘟噥道，“要是我，非治得她下次不敢來我在這兒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