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愣了一下，還一會兒才意識到韓昭雪在問她。
許安顏雖說也是當年軍區大院一塊兒長大的孩子，但是白素跟她並不算熟悉。
她只知道許家這三個姐妹都挺討喜，尤其是老三，長得漂亮，還多才多藝，以前軍大院裡的老太太們，提起那三個姐妹，都是喜歡得緊。
就連看人挑剔的韓媽媽，對許家的大女兒也是讚不絕口，後來那兩口子出事後，韓媽媽還惋惜了好久。
許安顏比她大一歲，不同於她按部就班的人生軌跡，她因爲音樂方面的特長，一早就被許家送去培養特長，小學一路到大學，都有專門的導師指導。
對於白素來說，那大概就是真正公主該過得生活，她雖有些感慨，卻並不羨慕。
對她來說，能被韓家領養，能跟現在一樣，跟同齡人一樣坐在教室裡參加高考，選一所自己喜歡的學校跟一個喜歡專業，對她來說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韓昭雪特意帶着白素回去換了一身衣服，才從家裡出來。
別人的生日宴，白素自然不會穿得太過顯眼，搶了別人風頭，如果不是因爲跟韓昭雪一塊去，她甚至都不會刻意打扮，等她打理好，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看見韓昭雪的一瞬間，怔住了。
韓昭雪穿了一身非常的正式的西裝，完美的將他高大健壯的身材展現出來，白素見過很多人穿西裝，無論是電視裡，還是現實中，韓昭雪絕對是她見過，將西裝穿得最有魅力的人。
忽略韓昭雪的陰晴不定的狗脾氣，他本身長得就透着些斯文氣質，西裝一穿，這種氣質就更加鮮明，甚至隱隱透着一絲禁慾，白素的視線越過他的喉結，最後在嘴脣上停留了一面，倏地別開眼，心跳撲通撲通的，像是要跳出喉嚨。
韓昭雪緊了緊領結，咳了一聲，問她，“怎麼樣？”
白素“啊”了一聲，樣子有些呆傻。
韓昭雪挺無奈的瞪她一眼，“我穿這個，看着怎麼樣？”
白素臉頰熱了熱，含糊道，“還行。”
“還行？”
韓昭雪有點不滿意，自己打扮了這麼久，居然換了一句“還行”。
白素在他眼神逼視一下，不得不重新回答，“很好看。”
韓昭雪這才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習慣性的伸手在她頭頂揉了一把，“眼睛給放亮點，好好見見世面，以後找對象，條件比我差的就不用考慮了。”
說完，想到白素將來的男朋友要是比自己好，就有點不舒服，可是比他差了，他更不舒服，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比我強的，估計難找了，跟我差不多就行。”
白素抿緊嘴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大概是因爲越發成熟的原因，也可能因爲當年蔣一凡那件事造成的影響，更或許是因爲韓昭霖出國唸書，家裡只剩下她一個妹妹等等這些原因，韓昭雪這兩年來脾氣收斂了不少，除了依舊不喜歡她哭，很少數落諷刺什麼，甚至有時候還會去學校給她送東西，衣服，或者零食，班裡同學羨慕不已，白素也在這斷斷續續的溫情裡，一點點沉迷。
韓昭雪這句話，突然點醒了她一直以來的自欺欺人，在他眼裡，她可能永遠只是他的妹妹，不管她怎麼努力，再進一步，都像隔着太平洋那麼難。
可她不想只做妹妹，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想起他的時候，心都是疼的，他卻從來不知道。
有時候，她也會恨韓昭雪，明明先撩人的是他，爲什麼最後深陷的卻只有她一個人。
許安顏是在萬豪酒店慶生，這是慕家的產業，想必之前那些傳聞都是真的，慕雲澤應該是真的跟許安顏在一起了吧。
他們倆到的時候，包廂裡已經坐了十幾號人，除了一起長大的發小，還有幾個許安顏音樂學院的同學，男生女生都有，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一生行頭下來，至少也有五位數以上，這麼一比，白素身上這條几百塊錢的裙子，就顯得寒酸了許多。
韓家政界出身，自然沒有商場上的人出手闊綽，韓媽媽在平時的教育裡，也有意弱化他們對奢侈品的觀念，買東西向來只買對的不買貴的，所以白素根本不覺得自己這一身衣服有什麼不對勁，卻不知道看在那幫陌生人眼裡，就像名利場混進了一個灰姑娘，哪兒那兒都透着窮酸，廉價。
韓昭雪自然察覺到了那些人的視線，他早已經步入社會，接觸的層面讓他對這個年齡階層的年輕人的想法，掌握的十成十，那些視線射過來的時候，他心裡就升騰起了不悅，只不過礙於是許安顏的生日宴，便什麼也沒說，拉着白素的手腕直接走過去，挨着季墨跟閆閔崢坐下。
“雲澤呢？”
韓昭雪四下裡看了看，瞧不見慕雲澤的影子，問道，“他人呢？”
季墨晃了晃酒杯，淡淡道，“樓下廚房烤魚呢。”
“嗯？”
韓昭雪面露疑惑。
閆閔崢接嘴道，“安顏欽點的生日禮物——老大自己烤的魚，剛纔差點爲這事兒吵起來。”
韓昭雪驚奇道，“他去了？”
慕雲澤跟他從小光屁股長大，他太瞭解這個人了，不喜歡的事情，別人能強迫得了他？
季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他能不去嗎？”
韓家大姐的事情，一直是慕雲澤心頭的一個梗，他默許許安顏在他身邊，也是因爲那件事造成的愧疚心裡，人情債難還，人命債更難還，更何況當你知道這條命你要虧欠一輩子的時候。
韓昭雪不說話了，季墨遞給他一杯酒，扭頭衝白素淡淡一笑，“妹妹喝什麼？”
白素被這一聲“妹妹”叫得有點臉紅，季墨平時不怎麼笑，笑起來整個人氣場就變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果……果汁。”
韓昭雪回過神，警告了季墨一眼，扭頭塞給白素一杯橙汁。
季墨不在意的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