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捨得會跟你跑出來？”韓昭霖坐起身，“你爸媽知道我們的事兒嗎？”
“知道。”
季墨沒看他。
“那他們沒揍你？”
韓昭霖差點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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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兩句，沒怎麼反對，”季墨翻着手裡的雜誌，“我上面兩個哥哥，不需要我傳宗接代，沒管那麼嚴。”
“那你可真幸福，”韓昭霖蔫蔫兒的又躺回牀上，“也不知道我爸啥時候能同意。”
季墨動作頓了一下，擡起眼簾，“要是韓叔一直不同意呢？”
“不會的，”韓昭霖下意識否定，沉吟了幾秒，嘟噥道，“他們會同意的。”
季墨沒再說話，背對着他，韓昭霖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知爲何，心裡有些慌慌的。
之後一整天，誰都沒再提起這件事，兩人開始計劃着去哪兒玩，結果第二天一早，酒店樓下用餐的時候，突然看見一條新聞——前市委韓書記病危，目前正在醫院搶救，生死未卜。
看見這條新聞的時候，韓昭霖的腦子當下就蒙了。
季墨喚了他好幾聲，韓昭霖纔回過神，緊接着就推開他，跌跌撞撞的朝外跑。
韓昭霖趕到醫院的時候，白素剛來給韓昭霖送飯，瞧見韓昭霖怔了一下，後者上前一把抓住韓昭雪，紅着眼眶，嘶啞道，“哥，爸怎麼了，爸他怎麼了？”
韓昭雪一點點將他的手從胳膊上抹下來，淡淡掃了他一眼，“突發性心梗。”
“那現在怎麼樣了？”
“不肯配合治療，”韓昭雪朝他身後的季墨掃了一眼，“你們要走就走遠點，回來讓他發病嗎？”
韓昭霖臉色白了白，啞聲道，“讓我進去看看他。”
“你可以進去，但是他，”韓昭雪抿起嘴脣，“我想爸這個時候，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
季墨壓了一下脣角，沒說話。
韓昭霖手指摳進掌心，扭頭衝季墨扯了一下嘴角，低聲道，“你先回去，我跟我爸呆一會兒。”
季墨望着他，眸色深沉，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等你回來。”
韓昭霖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好。”
季墨似乎就是想等他這樣一句迴應，他說了，他便心安了，離開前，季墨將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掛在韓昭霖脖子上，什麼都沒再說，轉身離開了醫院。
韓昭霖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才轉身進了病房。
韓爸爸插着呼吸機，儀器上的生命線微弱的跳動着，聽見開門聲，他也不曾動。
韓昭霖關上門，輕聲喚了句“爸。”
韓爸爸辨別出他的聲音，微微愣了一下，徐徐睜開了眼。
“爸，我回來了。”
韓昭霖嗓子發梗，“對不起。”
韓爸爸盯着他，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他揮動着手指，想要摘掉呼吸機，儀器上的數據還是波動起來，她清楚的聽見他的聲音從呼吸機裡傳來，他說“滾”！
韓昭霖白了臉……
季墨一直在酒店等着，從天黑等到天亮，一顆心從熾熱等到冰冷，他是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他摸着指間的戒指，心臟突然疼了起來。
“咔嚓——”
門口傳來一聲響動，接着門便開了，韓昭霖滿身疲憊的進了門，看見季墨，愣了一下，輕聲道，“還沒睡啊。”
季墨眉眼間的寒冰突然化去，露出一個笑容，說，“等你。”
韓昭霖垂眸走過來，“一把將季墨抱住，壓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沒關係，”季墨揉了揉他的發頂，“韓叔怎麼樣了？”
“沒事，”韓昭霖垂下眼簾，“醫生說不是很嚴重，配合治療就行。”
季墨鬆了口氣，“那就好。”
韓昭雪沒說話，就這樣一直抱着他，像個樹懶。
季墨無奈，“餓嗎？”
“不餓，”韓昭霖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脣角吻了一下，然後又吻了他的下巴，脖子，一顆一顆咬開了他的扣子。
這是韓昭霖第一次這麼主動，季墨心口發燙，摁住他的頭，喘息道，“大半夜，發什麼情？”
韓昭霖扯開他的襯衣，擡眸對上他的眼睛，粗啞道，“季墨，跟我做吧。”
季墨手一顫，差點將他推出去，“你說什麼？”
韓昭霖沒再說話，直接將人推到牀上，粗魯的在他皮膚上咬下去。
季墨瞬間被調動起所有的情緒，激動的，顫抖的，不敢相信的。
男人都是經不起撩撥的生物，季墨一樣不例外，尤其是喜歡了十幾年的人，主動送到跟前，他要是忍得住，就不是男人。
身體是酣暢的，可是心不知道怎麼，總也填不滿，他們好像知道這是天亮前最後的相處，所以都在拼命的去挽留，可是夢終歸是要醒的。
黎明破曉的時候，韓昭霖褪下戒指放到牀頭，背對着季墨沙啞道，“我爸幫我訂了去美國的機票，兩週後的。”
季墨望着他的背影，問，“還會來嗎？”
韓昭霖聲音發顫，“可能會吧，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找你。”
季墨聲音很輕。
“我自己都不知道飛去哪兒，美國那麼大，你去哪兒找。”
“那就慢慢找，”季墨聲音暗啞，“一天一天的找，一個月一個月的找——”
“季墨，”韓昭霖喚了他的名字，微微停頓了幾秒，好久，哽咽出聲，“我們……算了吧……”
離開酒店的時候，韓昭霖幾乎是落荒而逃，他哭得沒一點出息，他談過那麼多女朋友，唯有季墨，離開的時候會是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他不敢回頭去看季墨的表情，不敢聽他的聲音，什麼都不敢，他怕，哪怕他只是一個眼神，他就會心生動搖。
對不起，我終究還是沒你那麼勇敢。
那天之後，韓昭霖就再也沒有季墨的任何消息，韓爸爸開始配合治療，囡囡的手術也擬定在了一週後，一切似乎都安定了下來。
他每天除了去醫院看韓爸爸，陪囡囡，剩下的時間，都是獨自待在房間，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不再愛笑，也不太喜歡跟朋友聚會，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在掛曆上劃一道，然後就這麼度過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