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天緩緩鬆開她的手腕,脣角笑容更深,“既然是一家人,我們當然要同進退,二哥,不如,我們一起划船怎麼樣?”
穆宸寒幽深的目光在莫凌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秒,淡淡道,“好。”
木船隻能容納六七個人,穆家的五人,再加上戚如雪和莫佳妮,剛好七個,倒黴的陳楠小姐只好主動退出,莫佳妮不好意思地道歉,陳楠笑着說“沒關係”,心裡卻暗暗惱恨戚如雪,都怪她,說什麼“自己動手划船”,才讓自己這麼難堪,如果自己現在跑去坐遊船,一定會被那個討厭的徐二少嘲笑的!
穆宸寒和穆雲天率先上船,穆宸寒攙扶戚如雪上船之後,又將穆鳳兮攙了上來,當他將右手伸到莫凌面前時,穆雲天幾在同時伸出了手,揚眉笑道,“上來吧,我扶你。”
莫凌怔了怔,看着面前的兩隻手,一隻是穆宸寒的,一隻是穆雲天的,兩隻手都穩穩地停在半空,絲毫沒有收回的跡象,她抿了抿脣,微微一笑,“不用了,謝謝,我可以自己上船。”
她無視那兩隻手,擡腳踩上船板,就在這時,木船突然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莫凌身體重心一偏,整個人朝着湖泊撲去。
穆宸寒和穆雲天身體也跟着搖晃,在竭力穩住身形的同時,齊齊伸手搭救莫凌,穆宸寒比穆雲天快一步,長臂一伸,猛地將快要撲進水裡的莫凌抓住,再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拽入自己懷中抱緊。
只差一點點,她就跌進湖水裡面了,那一瞬間的驚慌讓莫凌手腳癱軟,她趴伏在穆宸寒的懷裡,驚魂未定地喘着粗氣。
看到她煞白的臉,穆宸寒摟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低聲道,“沒事了,別怕。”
莫佳妮站在岸邊,眼睜睜看着穆宸寒將莫凌摟在懷裡柔聲安慰,雖然只是轉瞬即逝,她還是捕捉到他臉上的擔憂神色,她長長的指甲用力掐入掌心,眸底涌動着瘋狂的怒意,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的好姐姐,竟然勾搭上了她最愛的男人!
兩人相擁的景象煞是刺眼,穆雲天眸光驟然一縮,飛快上前,“莫凌你怎麼樣,沒事吧?”
莫凌從穆宸寒懷中退了出來,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坐在船頭的戚如雪扔掉手中的船槳,站起來連聲道歉,“對不起啊,阿凌,我剛纔好奇,所以碰了一下船槳,沒想到差點把船弄翻了,真的很對不起……”
她快步上前扶住莫凌的手臂,嬌美的臉上滿是歉意,語氣萬分誠懇,讓所有人都覺得她並不是有意的,也不忍心責備她。
戚如雪扶莫凌坐下,又親熱地幫她整理弄亂的頭髮,滿含內疚地說道,“剛纔一定把你嚇得夠嗆吧,對不起啊。”
莫凌緩過神來,感覺心臟已經迴歸原位,笑了笑,反而安慰她,“好啦,我現在沒事了,你也別放在心上了。”
戚如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抱了抱她,“好在你沒事,否則我真是闖大禍了,以後再也不敢亂碰東西了。”
莫凌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沒有那麼嚴重,其實湖邊水很淺的,就算掉下去也沒事,只是剛纔事發突然,我才被嚇了一跳。”
在莫凌看不到的角度,戚如雪擡起眼眸望向莫佳妮,詭異地勾了勾脣,莫佳妮啊莫佳妮,你剛纔可看清楚了,你的宸寒哥哥可是很在乎你的莫凌姐姐呢!
莫佳妮小臉蒼白,呆呆地站立在岸邊,落在其他人眼裡,都以爲她被剛纔那驚險的一幕嚇壞了。穆宸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言,也沒有伸出援助之手的意思。
穆雲天雖然不喜她的爲人,但出於紳士風範,還是伸出手臂,“莫小姐,趕緊下來吧,我們要出發了。”
她一驚,似是剛回過神來,白希的臉頰泛起羞澀的紅暈,慌張地將手放在他的手心,“抱歉,我,我剛纔嚇到了……”
“沒關係。”他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
莫佳妮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踩在船板上,長長的睫毛遮掩住她眼中的森冷恨意,她的心被憤怒而扭曲,她恨莫凌,比恨戚如雪還要恨她,戚如雪至少是穆宸寒的正牌女友,而莫凌,她一個寡/婦,憑什麼讓穆宸寒和穆雲天都對她關心備至?凡是跟她搶男人的,都將是她的仇人!
兩位英俊非凡的穆家少爺,即便划動着船槳,也風度翩翩,他們慢悠悠地搖動着雙槳,在碧藍的湖泊裡緩緩航行。
上船時的驚險小插曲早已被莫凌拋諸腦後,她放鬆身心,沉浸在優美的風景裡。
戚如雪坐在她身邊,右手撐着下巴專注地打量她,忽地吃吃笑起來,“阿凌,我發現你真的好漂亮,你比我見過的許多女明星都漂亮。”
莫凌被她誇得臉頰發燙,好笑地搖頭,“你要是想看美女,就拿出鏡子照一照,我保證你會看到真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
“好呀你,居然開我的玩笑。”戚如雪佯裝生氣地嘟了嘟嘴,握起粉拳捶了捶她的肩膀。
莫凌揚了揚眉,“只許你開我的玩笑,不許我開你的玩笑,這是哪家的規矩?”
“我哪裡是在開玩笑,我那是非常誠懇地在誇獎你!”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嬌嗔的翻白眼,都是那麼嫵媚迷人,莫凌誇張地做了個被她得神魂顛倒的表情,酸不溜丟地吟詩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戚如雪先是一怔,後又掩着嘴開懷大笑,拽了拽穆雲天的手臂,說道,“雲天,你快看,阿凌這副花癡樣,是不是跟你看到美女走不動路的表情一個樣?”
穆雲天坐在她們前面,將她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好奇地回頭打量莫凌,看到她那副色米米的表情,他嘴角抽了抽,一本正經地說道,“如雪,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見到美女走不動路了?再則,莫凌那副模樣,根本不是花癡,那是猥/瑣好麼?請不要侮辱花癡這個詞語,謝謝。”
“……穆雲天,我記住你了!”猥/瑣?你才猥/瑣,你們全家都猥/瑣!
聽出她語氣裡咬牙切齒的意味,穆雲天揚了揚眉,脣角高高翹了起來,眸中泛起濃濃的笑意,她又像以前那樣與他鬥嘴了,真好。
若是莫凌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送給他兩個字——欠虐!
“坐穩一點,注意安全。”穆宸寒側頭看了他們一眼,淡漠的目光在莫凌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不着痕跡地滑開。
或許別人沒有留意到穆宸寒的眼神,但是坐在船尾的莫佳妮,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穆宸寒身上,她清楚地捕捉到他對莫凌的特殊關照,就連那一句叮囑安全的話,也是對莫凌說的吧?
莫佳妮臉色變得很難看,纖細的手指用力扣着船舷,咬牙切齒地用指甲狠狠颳着木板。
遊湖結束,又在山裡逛了一會兒,一路上,莫凌都覺得莫佳妮不太對勁,她可是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小公主,怎麼突然變成沉默寡言的小可憐了?
莫凌若有所思地盯着鬱鬱寡歡的莫佳妮,但見她時不時偷瞄一眼穆宸寒,而穆宸寒溫柔體貼地照料戚如雪,連眼角餘光也沒有施捨給她,莫凌豁然開朗,看來莫佳妮是感情受挫,所以情緒低落呀。
雖然不喜這個小妹,但好歹是自己的家人,做不到漠不關心,莫凌在心裡嘆了口氣,牽住莫佳妮的手,溫聲道,“下山路不好走,你小心一點。”
莫佳妮擡頭,怔怔地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紅,“姐姐……”
莫凌握緊她的手,微微一笑,“好了,我們快走吧,不然就被他們扔到後面了。”
莫佳妮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頭,“嗯,讓我們超過他們,第一個下山!”
勞累了一天,腰腿痠軟,莫凌在溫泉裡泡了半個多小時,回到臥房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
她吹乾頭髮,將自己縮到被窩裡,打算好好睡一覺,剛要睡着,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將她驚醒,她懊惱地將手機放到耳邊,“喂,哪位?”
“嗚嗚嗚……姐姐……是我……”莫佳妮在電話那邊哭得肝腸寸斷。
莫凌登時睡意全無,一骨碌爬起來,急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莫佳妮哭得更加大聲,就好像要將滿腔委屈全部發泄出來一般,一刻不停地哭,就是不說發生了什麼事。
莫凌急得頭都大了,捺着性子安慰了幾句不奏效,她猛然呵斥道,“別哭了!快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莫佳妮被她吼得嚇了一跳,抽抽噎噎地止住哭泣,可憐兮兮地說道,“姐姐……我愛的人不喜歡我,我好難過,嗚嗚嗚……”
斷斷續續的哭聲再度響起,莫凌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別哭了,有什麼事,見面再說,我去你的房間找你。”今夜,註定不能睡一個好覺了。
電話那邊的人打了一個哭嗝,小小聲抽泣,“我沒有在房間……我的腳好痛……走不了路了……”
莫凌嘆了口氣,柔聲道,“佳妮,說清楚一點,你現在在哪裡?你到底怎麼了?”
“我在樹林裡,好黑……腳好痛,剛剛崴到了……”她又傷心地哭了起來,“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好怕……”
“我的小祖宗,你大半夜的跑到樹林裡去幹什麼?”莫凌被她哭得腦袋都快炸了,一邊叮囑她不要掛斷電話,一邊踩着拖鞋下地,隨手拿起外套披到身上,臨出門前想起什麼,又返回來,找到一把手電筒拿在手裡。
深更半夜的,莫凌不好意思將穆宸寒等人吵醒,也不好意思麻煩山莊裡面的員工,所以決定獨自出門,將莫佳妮給帶回來。
剛走出房間,莫佳妮委屈的聲音傳入耳朵,“……人家心情不好,出來散散心,沒想到一時走遠了……姐姐,不要告訴宸寒哥哥,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公主,我一個人過去找你,你乖乖待在原地別動,也不要掛斷電話。”
莫凌問清楚她的大概方位,然後快步往一座山上走去,手電筒發出的瑩白光芒照射在黑漆漆的夜裡,重重樹影顯得有些詭譎,暗處山石的影子猙獰可怖,就像是隱在黑夜裡的鬼怪。
四周黑黢黢一片,荒草裡偶爾響起幾聲蟲鳴,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糝人得很。不知道是因爲夜深的緣故,還是穿得太少,越是往山裡走,莫凌越覺得寒氣逼人,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看過的恐怖片場景,緊張地握緊了手電筒。
“嘎——嘎——”粗嘎難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一隻黑色的大鳥撲棱着翅膀從夜空中飛過。
莫凌猛然一驚,全身汗毛豎立,她感覺身後似乎有人向她靠近,在她的脖頸處吹出一口涼氣,立馬,她身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她也不敢回頭,只能縮着脖子,加快腳步往前走,感受陰冷冰涼的東西在血液裡緩緩流動。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變成了小跑,一邊跑,嘴裡一邊叫着莫佳妮的名字,放在耳邊的手機沒有傳來回應,她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聽到回答,詫異地將手機放到眼前,通話早已經結束了。
可惡,不是讓她別掛電話嗎?怎麼還是掛斷了!莫凌懊惱地咬了咬牙,再次撥打莫佳妮的手機,耳邊傳來機械冰冷的女聲,提示她對方已經關機。
關機了,竟然關機了!這麼大的樹林,讓她上哪裡尋找莫佳妮?
莫凌又急又氣,就在這時,無限的墨色中突然傳來一陣虛無飄渺的腳步聲。
“莫佳妮,是你嗎?”
莫凌僵在原地,黑漆漆的樹林暗影幢幢,手電筒有限的光亮掃過四周,暫時性地驅散黑暗,當手電移開的時候,黑暗再度匯聚,就像一團迷霧,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其中。
“莫佳妮,是不是你?快點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但是卻不見一條人影。
莫凌肩膀微顫,身體越來越涼,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感覺雙腿越來越沉重,想要挪動一步都非常艱難。
“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出來!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莫凌厲聲呵斥,只是微微顫抖的脣瓣泄露了她此時的恐懼情緒。
突然,一陣如泣如訴的嗚咽聲隨着夜風飄來,在這空寂的樹林顯得尤爲刺耳,讓人不寒而慄。
莫凌猛地轉身,手電直直地向某個方向射去,聲音都在顫抖,“佳妮,是你嗎?”
燈光照亮的地方,樹木聳立,野草萋萋,哪裡有什麼人影。
難道……這座山裡鬧鬼麼?
莫凌心頭的恐懼越發強烈,她緩慢地挪動雙腿往旁邊的大樹靠去,心裡還在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莫凌,你不要瞎想,肯定是佳妮腳受傷,坐在某個地方哭泣,被樹木和野草遮住了身影,所以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勉強壓制住恐懼的情緒,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佳妮,我是莫凌啊,我來接你了,你快點出來吧。”
迴應她的,仍然只有哭聲。
哀婉而悽然的哭泣時高時低,高時好像是失去伴侶的孤狼,在滿月的夜晚悲傷長鳴。低時就像是等待戀人已久的女子,柔聲講述一個悽婉的愛情故事。
莫凌背後冷汗直冒,汗毛根根豎立,她沒辦法再說服自己那是莫佳妮在哭,因爲她聽得很清楚,那根本不是莫佳妮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在這空無一人的山林裡,四周一片漆黑,她聽不到其他聲音,只有女人的哭泣聲在她耳邊繚繞,她沒有辦法再強裝鎮定,她慌亂地拿出手機,打算撥打電話求救,可是因爲太過害怕,手指顫抖不已,就連簡單的屏幕解鎖圖案都畫錯了。
原本弱下去的嗚咽之聲突然一下子拔高,淒厲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撲棱”幾聲,幾隻受驚的夜鳥突然從林子裡竄出來,莫凌嚇得尖叫一聲,手機咣噹滾落到地上。
她哆哆嗦嗦的彎下腰撿手機,突然感覺前面好像多了什麼東西,緩慢僵硬地擡起頭,嚇得魂都快飛了。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背對着她站在樹林中間,那女子僵直地站着,發出如泣如訴的哭聲,在手電瑩白光線的照耀下,越發顯得詭譎可怖。
眼前突然冒出一個幽靈般的身影,莫凌差點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心裡已經害怕到極點,但理智告誡她,不要慌,不要慌,有可能是她誤會了,那名女子或許是迷失在樹林裡面的遊客呢。但轉念一想,陸離爲了招待他們一行人,暫停生意,山莊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遊客!
莫凌不敢再胡思亂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飛快撿起手機,一邊解鎖撥打電話,一邊開口穩住對方,“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你這麼傷心?”
聽到她問話,那個白衣女子突然停止哭泣,骨瘦如柴的肩膀微微抖動着,竟然桀桀怪笑起來,那笑聲怎麼聽都比哭聲更恐怖,像是來自十八層地獄。
莫凌驚得渾身一顫,正要說話,白衣女子卻突然轉過臉來,一張蒼白如紙的臉上,眼窩深陷,眼中毫無神采,臉頰佈滿難看的疤痕,咧開的嘴巴里面血淋淋一片,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像是剛吸食過鮮血的厲鬼。
“啊!”莫凌條件反射地尖叫了一聲,本就沒有拿穩的手機再度落到地上,撥出的電話已經顯示在通話中,她卻絲毫不知,緊緊攥着手電筒,轉身,跌跌撞撞地逃跑。
嘿嘿,嘿嘿……
白衣女子一邊發出怪笑聲,一邊從樹林裡出來,緩緩地朝着她追去。
莫凌倉惶回頭,看到的就是她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咧着一張血淋淋的大口,發出粗嘎難聽的怪笑聲。
“你……害……死……了……我……最……愛……的……人……”女子臉上突然露出滔天的恨意,伸出枯瘦如柴的雙臂,做出掐脖子的動作,張開血淋淋的嘴巴憤怒地咆哮,“我……要……你……償……命!”
害死了她最愛的人?莫凌已經沒有精力思考她爲何說出這種話,慌不擇路地往前跑,樹枝刮傷了她的臉,荊棘劃破了她的衣服,腳上的拖鞋早就不知遺落到哪裡,一雙赤足傷痕累累,在道路上留下斑斑血跡。
“肉……我要吃肉……”
身後傳來女子瘋狂的咆哮聲,隱隱還夾雜着嗜血的啃咬,莫凌根本不敢回頭看,奮力往前跑,道路越來越狹窄,越來越陡峭,四周雜草叢生,就連手電的燈光也穿不透重重樹蔭,背後的嘶吼越來越近,她慌亂之中腳下一滑,整個人向着山坡滾去。
她現在位於半山腰,山坡很陡峭,身體沒有得到任何緩衝,撲通撲通往下滾,天旋地轉之間,她終於抓住了一顆小樹苗,止住了身體下落的趨勢,她咬緊牙關,忍着全身的劇痛,一點一點往上爬,眼前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清楚,腦袋嗡嗡作響,口中泛起一陣陣腥甜的味道。
因爲看不見東西,她只能摸索着往上爬,錯把一株野刺抓在了手裡,鋒利的尖刺扎入她的手指,鮮血頓時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