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小鎮並不算大,也沒有複雜的格局,很快,陳啓三人就走到了盡頭。
一個偌大的廣場就出現在了眼前。廣場上稀稀疏疏有些人來往,能夠看見不少地攤兒,就是這仙凡小鎮的市場了。
距離正式開市還有兩日時間,來的人並不太多,但是也有人早早的擺起攤兒來,想趁早把手裡的貨物給賣出去。
“大林寺絕技,金剛掌,一千兩金票拿走!”,“鐵刀門鍛造秘法,五千八百兩銀票,來看看咯!”,“大雪山雪蓮花,一百年年份,功效不必多說,只換回春丸,要的來看看啊!”
“這裡就是坊市了?和俗世倒也差不多。”陳啓掃了一眼,這些地攤兒的攤主都在高聲吆喝,感興趣的人免不了一番砍價還價,頗有一股世俗的味道。
不過最後能成交的也不多,想必都是試探性的問一問,要等到開市了,纔會正式下手。
三人在廣場上轉了起來,看着這些武學大宗師像個販子一樣蹲在地上叫賣,陳啓心裡頓時覺得有些彆扭的慌。
在世俗中,武學大宗師就是頂天的存在,受人敬仰。而在這個山寨裡,仙凡的交界處,就成了最底層的小販,和個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你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頂端,但其實只是坐井觀天,總有人能夠像踩螞蟻一樣踩死你。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仙凡殊途啊!”
陳啓感慨了一番。不過這一圈逛下來,倒是看見了許多在世俗中的奇珍異寶,在這裡都成了地攤兒貨。
什麼江湖上各門各派的武學秘籍啊,什麼聞所未聞的靈丹妙藥啊,什麼兇名赫赫的武器啊,更甚者還有賣千奇百怪的毒藥毒盅的。總之只要在這裡隨便搞一套東西,回去再苦練個十年八年的,最少也能夠宗師的成就,開宗立派不在話下。
“啓哥,這些人心夠黑的啊?你看這價喊得,不是五千兩白銀,就是三千兩黃金,乾脆我們也來擺個地攤兒算了。”雷陽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聲音,唏噓不已。
“這些都是江湖上的不傳之秘,自然值這麼多錢。我倒是也想賣,但是沒東西可賣,難不成做皮肉生意?”陳啓笑道。
雷大少一聽,咧着嘴笑道:“啓哥你一表人才,若真做上那買賣,一天少說也能賺個幾千兩。”
陳啓無奈的笑了笑,這雷大少腦子裡裝的古怪念頭不少,索性也不理會他。
“走吧,我們回去吧。”
現在廣場上賣的都是江湖貨色,對於陳啓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轉了一圈之後,陳啓就準備起身回房了。
“等等,啓哥,還沒轉完呢。你看,那邊不是還有一排鋪子麼?”雷陽興致高昂,顯然不願意就這麼回去了。
“哦?”
陳啓一看,果然,在廣場的一端,有一座高大的閣樓。閣樓下方有一排鋪子,幾乎沒有什麼人進出。
這些鋪子都是連通起來的,三人走進門,就看見一個衣着光鮮的小廝坐在椅子上。看見陳啓進來了,那小廝眼皮往上翻了一下,瞟了陳啓一眼,連話都沒有一句。
陳啓微微皺起了眉頭,收回視線,在鋪子裡掃視起來,心裡頓時一驚。
只見一張張黃紙硃砂字的符籙一排排的陳列着,下面的介紹牌子上寫着“低階火球符”,“低階冰槍符”,“低階陷地術”,“中階風刃術”等等,還標着價格,從幾塊靈石到幾十塊靈石不等。
“竟然是修士製作的符籙?”
陳啓心裡
激動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符籙。當初在七星寨,那個蒼天聖使拿出一道符籙來,封印的是紅蓮業火,讓陳啓印象深刻。
陳啓再往一旁看去,心裡又是一陣盪漾。符籙旁邊擺着許多法術功法,什麼火球術,冰球術,疾行咒,看得陳啓眼睛都花了。
“啓哥你看,那邊還有武器!”雷陽一溜煙就跑到了鋪子的另一邊,那裡擺着各種刀槍棍棒,鎖鏈鐵鉤,甚至還有綢緞摺扇。
“這些都是修士用的法器?”
陳啓仔細觀察了一番,這些武器造型怪異,顏色有的鮮豔無比,有的暗淡無光,但是表面都流淌着光澤,無形之中傳來陣陣靈氣的波動。
“你你你,你們三個,哪來的,不懂規矩?大嚷大叫什麼?喂喂喂,把手拿開,說的就是你。摸壞了,你賠的起麼?”
那小廝終於站起身來,衝着陳啓三人就是一陣吼叫。他一隻手指着雷陽,口水都要噴出來了。
被這小廝一斥喝,雷陽臉上有些掛不住,把手中的摺扇一丟,大聲道:“不就是一把破扇子麼?別說是一把,就是十把我也買得起,有什麼好得瑟的?”
他嘴上這麼說,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話說得沒有一點底氣。雷陽自己也知道,這鋪子裡的東西都不是尋常東西,全是修士用的寶貝,就是隨便拿張黃紙符出來,他雷大少都買不起。
“哼哼。”那小廝一陣冷笑,將三人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雷陽身上:“每個月都有你這種新來的,不知天高地厚。難道帶你們進來的人沒有告訴你們,這鋪子是誰開的?”
“難道是皇帝老子開的不成?”雷陽鼻子裡噴出一股氣來。
“皇帝?哈哈哈!”那小廝乾笑了兩聲,這種笑話他耳朵都聽起繭子了,“皇帝算什麼?你們的皇帝在修煉界,算個屁啊。我告訴你,這鋪子可是方仙門開的,就算你們的皇帝老兒來了,見了我們方仙門的長老,也要磕頭下跪。”
“這廝好大的口氣。”
陳啓看出來了,這小廝也是一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充其量就是那個方仙門門下跑腿的,目光短淺。
皇帝是天之驕子,秉承了一國的氣運,煉就純陽之道,坐擁萬里河山,豈是一個仙家道門的長老能比擬的?就算是陳顏這位鎮國大將軍,修爲都高得恐怖,連白閻天都看不透,更何況是當今天子?
陳啓搖搖頭,“雷陽,我們走吧,不必和這奴才一般見識。”
“等一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那小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伸手就要來抓陳啓。
陳啓嘴角一翹,手掌張開朝那小廝一拍,招式未用老,忽然變掌成爪。那小廝一驚,肩頭就已經被陳啓捏住。
“哎喲!”
一掌還沒打攏,那小廝腰桿突然一彎,就捲縮在了地上,嘴裡發出咿呀咿呀的慘叫。
“啓哥,真有你的!”雷陽笑呵呵的看了一眼痛得臉都扭曲了的小廝,高興的合不攏嘴。
這小廝雖然嘴臭,但是步履穩健,出掌成風,已然是個武學宗師。他雷陽也就是個半吊子的宗師,要對上這小廝,也說不好誰勝誰負。
“走吧。”
陳啓頓時興致全無,這一次恐怕是被這小廝給記住了,回頭就要上這方仙門的黑名單。
這鋪子裡賣的都是修士的東西,陳啓肯定還是要來逛的,只不過到時候只好用吊少俠的身份出面了。
“外面怎麼回事,還沒開市,怎麼
就大吵大鬧的?”
咚咚咚咚,腳步聲傳來,一個留着長鬚的老者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這老者穿着一身藍色道袍,鶴髮童顏,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飄渺朦朧的仙氣。
是個修士!
陳啓略微一感應,就將那老者的境界看透了,原來是個迷海境後期的修士。
如今陳啓的元神練就了純陽,比起同境界的修士來至少強上幾十倍上百倍。他只是念頭一動,就能感知到對方的修爲如何。
“嗯?”
那老者被人窺視,似乎有所感應,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他目光落在陳啓身上,眉頭皺了皺,隨後朝着那小廝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長老,這兩個人,就是這兩個人!”那小廝爬起來,一手抱着肩膀,臉色通紅的說道。
“這個人大言不慚,摸壞了這凌風扇,還說十把都賠得起!而這個傢伙,竟然出手打傷我!他們兩人合在一起想賴賬,就想一走了之。周長老,您要給我做主啊!”
那小廝編起謊話來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顛倒黑白是非,竟然說雷陽摸壞了那凌風扇。
“丟人現眼的東西。”那老者伸手往那小廝肩頭一按一捏,那小廝臉色立刻就好轉起來,對着老者不住的點頭道謝。
“在下方仙門週三青。不知幾位貴姓,師承何門何派?”
週三青從陳啓身上看出了一點端倪,自報了名號,不過雙手背在身後,顯然也沒太把陳啓當回事兒。
他目光盯着陳啓,這話是說給陳啓聽的。
“陳啓,無門無派,一介散修而已。”陳啓乾淨利落的回道。
“啓哥還真是膽兒大啊,竟然自稱散修,那豈不就是修士大爺了?”雷陽心裡嘀咕道。他不知陳啓底細,還以爲陳啓在扯起虎皮繃大鼓。
“原來是陳道友。”週三青臉色一下子就釋然了。
竟然是個散修,敢在我方仙門的鋪子裡撒野,不知死活的東西。
“我方仙門有規矩,損壞了東西要按三倍價錢賠償。”週三青拿起那把凌風扇來,看了一眼,道:“這凌風扇是一件中等法器,值五十塊靈石。我們照規矩辦事,一百五十塊靈石,道友拿來吧。”
“什麼中品法器,區區一件下品法器而已,煉製手法拙劣無比,不知道是哪門哪派的弟子練手煉出來的失敗品,頂多值二十塊靈石。”白閻天有些好笑的說道。
原來是件下品法器?看來這老頭存心要找我麻煩啊。
陳啓看了他一眼,笑道:“我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周長也沒有必要欺騙我一介散修吧?你真以爲我不識貨麼?你那凌風扇不過是一件煉器失敗品,勉強能算是下品法器,給你二十靈石就頂天了,你居然坐地起價,要五十靈石?”
“更何況,你那扇子好好的,哪裡壞了?”陳啓又說了一句,那週三青聞言臉色微變,手腕一番,那扇子就消失不見了,已經收進了儲物袋裡。
“壞沒壞不是你說了算。”
週三青把扇子一收,陳啓就沒了憑據。
“一百五十靈石,陳道友是拿還是不拿?”
他知道陳啓肯定拿不出來一百五十靈石,散修通常都很窮困,一般散修身上也就幾十塊靈石。
週三青這麼做,完全是要給陳啓一點教訓。方仙門好歹也是修煉大門派,在這仙凡小鎮就是規矩,怎麼能讓一個散修給丟了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