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任何鬼魂,在進入城中就已經會被記得,至於是啥辦法,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們清醒了多少年,內城的大人心中是有數的。”韓立認真的解釋道。
可是卻聽得我心驚膽顫,我此刻的狀態是沒有辦法流汗,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幾乎會冷汗滿身,這句話意味着我們進入地獄鬼城,那個隱藏的敵人至始至終都是知道的。
如果知道,它爲什麼會放任我們在城中亂走,甚至接觸這裡的鬼魂?它到底要做什麼?李師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在韓立訴說的時候,都忍不住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又裝做若無其事。如果不這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隨着韓立的訴說,這第二條我才發現,我們也是知道的,那就是除了保持清醒外,還必須有強大的精神力,靈魂力,要到一定的底限,才能夠進入內城。
“這個底限就是打敗守在內城門口的四位守城大人,就可以進去了。說起來,你們呢?只是有了進入內城的資格和底子。如果要提高,還需要吞噬靈魂的。”說到這裡,韓立的臉色有些黯淡,低聲說道:“我自己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因爲必須要吞噬掉別人,別人也就魂飛魄散!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這裡的生存法則。”
我沉默,畢竟韓立這種‘弱小’的存在,每時每刻提防的就是不要被別的存在吞噬掉,它過的很小心,非常的艱難,連出門都不太敢。從和它的閒聊中,我們早已知道,這裡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這所謂的房中。任何鬼物(除了內城的存在),都是不能進入房中爭鬥或者吞噬的,就算那些不甚清醒的鬼物也嚴格的遵守着這一條。
那麼漫長的歲月,我可以想象,韓立大半的時間都呆在房中,它守着一天又一天,那是何等的寂寞和絕望?不知又多痛苦。
在沉默中,李師伯無意的瞟了一眼窗外,卻發現有一個鬼物抓着另外一個表現的‘奄奄一息’的鬼物進入了韓立房間對面的那個客棧。
“啊?這個客棧不是擺設,還真有人進去?”我看到這些,不由驚呼了一聲,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力。
韓立看了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唉!當然不是擺設,這裡每一座客棧都是我們最嚮往的地方。因爲在這裡,只有客棧的房間,陰氣是比較純淨的。要吞噬一般都在客棧進行,你們看那個奄奄一息的鬼物就是要被吞噬掉了。它在客棧會被做成菜,另外一半則是上繳給內城,做爲代價,可以在客棧裡住上三天。”
韓立說話的時候,只見那個鬼物已經進入客棧,交出了手中那奄奄一息的另一個鬼物,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開始等待起它的‘大餐’起來。
這種畫面本身並沒有什麼違和感,只是仔細想來卻是讓人毛骨悚然,活生生的吞噬和人類社會人吃人又有什麼區別?這和鬼頭之間的吞噬不同,也和那些妖魔鬼怪相互吞噬不同。因爲,鬼頭幾乎可以說是沒有自己意志,是純粹邪惡的能量體,吞生魂魄是其本能。
韓立見我們盯着客棧,很是認真的說道:“看我,也沒有招待你們什麼。”說話間,就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打開一個靠牆的箱子,從裡面很是珍惜的拿出了一碟饅頭和一壺茶水。
這些又是什麼玩意兒?李師伯好奇的望了韓立一眼,至於我則捂住了嘴巴,好半天才問道:“你不會?你也是吞噬別人吧?”
茶水和饅頭我們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爲是真的,聯想起剛纔韓立說的話,靈魂在客棧裡被做成菜,我這樣的推測,也不是沒有根據的。
韓立把饅頭和茶水擺上桌子,笑着說道:“我哪有這個本事去吞噬別人,這些東西也不是靈魂力那種東西。只不過是太玄真人佈施的純淨陰氣罷了。這陰氣就等同於我們的食物,你們難道做了鬼還不知道?吃吧!我一直收着,捨不得吃。畢竟,太玄真人佈施也是有限的,我是好不容易纔搶到一次,你們不要客氣。”
韓立這樣一說,我們又再次對那個太玄真人充滿了好奇。不過,也不忍心去吃韓立的食物,不過韓立卻不在意,說道:“你們以後可能就是內城的大人了,是我的希望啊!能夠這樣結識你們,是我的幸運,你們吃吧!不吃我反而不心安。”
韓立如此說,我們還能說什麼?只能分食了那碟饅頭和茶水。它在我們的要求下,也跟着一起吃了。我們故意少吃,讓韓立多吃了一些,看它滿足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心酸。不只爲它,也爲這地獄鬼城的其它鬼魂……
原本是讓人痛恨的冤魂厲鬼啊!此時,卻很難不對它們憐憫,怪不得那個太玄真人要堅持度化這裡的鬼魂,也怪不得軒山祖他叫我們來這裡,這也是一種考驗。
純淨的陰氣從靈魂的滋養是難以形容的,就算此刻的我們在吃下這些簡單的食物以後,也感覺到了全身的舒適,和一種異樣的滿足。
“你們去申領一座房子吧?你們的能力是有資格一入城就申領房子的。”韓立看着我們,嘴裡塞着饅頭,忽然這樣說道。接着,它又充滿希望的看着我們:“你們可不可以就在我附近啊?”
韓立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見窗外,那個等待‘大餐’的鬼魂,已經等到了它的‘大餐’了。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跟陽間的飯菜無甚區別。它此刻正抓起一塊‘烤肉’,正在大快朵頤,又不忘在大嚼的同時,給自己灌一口酒。
在這寂寞,絕望,紛亂的鬼城中,又有多少靈魂能夠抵抗這樣的誘惑:“唉!它們非要在客棧內吞噬,是爲了把一切都做的跟陽間一般嗎?”我沒有回答韓立的問題,反倒是看着窗外這樣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