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利安的到來,讓大廳內的氣氛驟然一變。
梅林、柯瑞爾、文策爾,還有在場的警將、監察官們,紛紛向薩利安行禮不迭:“殿下!”
得意洋洋的喬站在薩利安身邊,齜牙咧嘴的看着渾身發軟的威綸大法官,以及面露猙獰之色的貝爾。
猙獰?
喬指着貝爾大叫了起來:“殿下,這位先生,似乎對您懷有極大的惡意!”
喬並不認識貝爾,但是他能感受到貝爾心中對自己的極大惡意,以及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敵人,這是敵人,而且是恨不得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敵人。
所以,喬立刻將貝爾指了出來,讓薩利安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貝爾扭曲的面孔上。
貝爾的心臟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他同樣沒見過薩利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認出薩利安的身份。
身穿沒有軍銜標識的陸軍將領禮服,身邊跟着十幾名陸軍上將,年紀這般青,還被這人成爲‘殿下’!
整個德倫帝國,符合這些條件的,唯有得到帝國陸軍效忠的薩利安。
貝爾怨毒無比的瞪了一眼笑容滿面,在他看來很有點‘猖狂桀驁’的喬,然後他深深的向薩利安鞠躬行禮:“尊敬的殿下,請您不要相信某些人的誣陷……我對您充滿了敬意,伯格曼家族對帝國皇室的忠誠……”
薩利安打斷了貝爾的話:“伯格曼家族的忠誠?哇哦……這裡發生了什麼?”
薩利安譏誚的看着貝爾。
他相信身邊這些將軍們的忠誠,他相信帝國軍戰士們的忠誠,但是來自魯爾城大區的超級容克們……他們的忠誠?呵呵,給他們足夠的金馬克,他們可以出賣一切。
前些日子,帝國監察部對海軍系統的大清洗,已經足以證明——容克們的忠誠,在金馬克面前就好像妓-女的‘貞-操’一樣,完全是不存在的東西。
梅林走到薩利安身邊,將這裡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述說了一遍。
一羣深夜裡闖入梅爾夫人宅邸,意圖行竊的盜匪,他們潛入地下室後,和梅爾夫人宅邸的守夜人發生衝突,一番短暫而激烈的交火,盜匪們使用了炸彈。
盜匪們被一網打盡,這沒什麼好說的。這些膽大妄爲的盜匪,等着他們的,要麼是去絞刑架上盪鞦韆,要麼是去北方冰海的荒島上挖礦渣。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梅爾夫人宅邸的地下室內,發現了和耳語森林俱樂部失竊案几乎一模一樣的鉅額財富。而之前威綸大法官、貝爾和梅爾夫人相互甩鍋,他們的言語中暴露出的很多東西,牽扯非常的巨大。
“你說,威綸大法官和貝爾,他們謀劃陷害喬·容·威圖?”薩利安轉向了麪皮煞白,心中滿是忐忑的梅爾夫人。
梅爾夫人急忙向薩利安行了一貴族覲見的宮廷禮節,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殿下,請原諒我的儀容不整……沒錯,我親耳聽到,他們陷害喬·容·威圖先生,而且他們想要通過喬·容·威圖先生,謀奪威圖家族在圖倫港的產業,進而掌控整個圖倫港的遠洋貿易。”
梅爾夫人強壓着心頭的忐忑和驚慌,用盡可能簡潔的語言,將她偷聽到的,威綸大法官和貝爾的談話一五一十、事無鉅細的說了出來。
“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發現的贓物,是貝爾先生……就是他……”梅爾夫人指向了臉色鐵青、雙眼發紅的貝爾:“是他調動了魯爾城數十個大家族的力量,在一天時間內準備出來,專門用來栽贓嫁禍喬·容·威圖先生。”
貝爾無比怨毒的盯着梅爾夫人。
此刻,他想生吞活剝了梅爾夫人,然後再將威綸大法官一寸寸的凌遲碎剮……該死的,這個女人,怎麼會將他們的談話全部偷聽了去?
該死的威綸大法官,他勾搭的情人,居然會偷聽他們的談話……而且這麼輕鬆的,就把他們出賣得乾乾淨淨。
梅爾夫人看到了貝爾怨毒的目光,她心裡一陣慌亂,咬咬牙,她心一橫,惡狠狠的說道:“對了,我還偷聽到,貝爾先生之所以要挑選喬·容·威圖先生下手……除了圖倫港的遠洋貿易的利益,還因爲喬·容·威圖先生,得到了皇家海德拉徽章!”
“這是對皇室的報復。”梅爾夫人陰沉着臉說道:“這一次,皇室在魯爾城,極大的打擊了伯格曼家族爲代表的,超級容克家族們……極大的傷損了他們的利益。”
“他們不敢造反,但是他們敢折辱皇室的威嚴……打倒了喬·容·威圖,就是打擊了皇室的威嚴……皇室,居然向一名罪犯,授予了皇家海德拉徽章,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該死的賤人!”貝爾突然一躍而起,他伸出雙手,狠狠的抓向了梅爾夫人纖長柔嫩的脖子。
“該死的賤人!”喬同樣大吼了一聲,他一個靈巧的滑步,帶起一道微風擋在了梅爾夫人的身前,然後一拳重重的砸了出去。
‘嘭……嚓’!
貝爾的雙臂被喬的重拳砸得寸寸碎裂,喬的拳頭落在了他的面龐上,貝爾高聳挺立的鼻樑骨被砸得粉碎,半邊臉都凹陷了下去。
滿口的血水和碎牙亂噴,貝爾嘶聲慘號着向後飛起,一頭撞在了後方的大廳牆壁上,將一幅裝飾用的海上日出油畫撞得稀爛。
“逮捕他們!”薩利安用力的指了指威綸大法官和貝爾,他沉聲道:“柯瑞爾先生,我希望,你們用最快的速度查清這次案件的細節,然後恢復喬·容·威圖的名譽。”
“我絕對不允許,一名對帝國有着巨大貢獻的傑出青年,一名讓帝國在未來擁有了無限可能的俊彥之才,因爲某些人的骯髒手段,而蒙受任何不應有的污名。”薩利安聲色俱厲的大聲呵斥。
“對帝國有着巨大貢獻?這小傢伙的功勳,有這麼大麼?”
“至於說,讓帝國在未來擁有了無限可能?薩利安,你這話,是不是說得有點,過於嚴重了!”
馬塔十三世帶着大羣護衛走了進來,他揹着雙手,大步走到了薩利安面前。
薩利安和在場的所有帝國官員一愣神,然後紛紛向馬塔十三世行禮。
“這點小事,怎麼將您都驚動了?”薩利安很不解的看着馬塔十三世:“該死的威綸,還有這個伯格曼家族的小人,他們實在是……罪大惡極。”
“嗯,我來這裡,當然是因爲某些原因。”馬塔十三世拍了拍薩利安的肩膀,然後很好奇的問他:“你從來不插手不該你管的事情,所以,我同樣好奇,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這樣的大張旗鼓!”
“尤其是,這個小胖子,不出意外,他現在應該關押在血木棉堡!他爲什麼會跟在你一起?”
“你說,他讓帝國擁有了無限的可能?”馬塔十三世皺起了眉頭,兩撇大鬍子很用力的翹了起來:“這話,有點誇張了……但是我知道,薩利安,你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誇張的人……所以……”
薩利安輕咳了一聲。
他看了看在場的衆人,然後掏出了插在腰帶上的左輪手槍,衝着大廳的牆壁就是‘嘭嘭嘭’連續六槍。
巨大的響動中,牆壁上破開了六個人頭大小的窟窿。
薩利安的槍法很好,六個窟窿一字兒排開,相互之間隔開了兩尺的距離,非常均衡,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他扣動扳機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六發子彈在一秒鐘就發射了出去。
然後他倒出了空彈殼,左手化爲一抹殘影,頃刻間將六發子彈重新裝填進了彈巢,隨後又是‘嘭嘭嘭’六聲槍響。
牆壁上,又出現了一排六個人頭大小的窟窿。
‘叮叮噹噹’,子彈殼不斷落地,薩利安再次重新裝填子彈,然後再次朝着牆壁又是六槍。
短短一分鐘內,薩利安將自己身上攜帶的子彈,還有身邊幾個將軍身上的子彈打得精光。短短一分鐘,薩利安發出了一百多發子彈。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硝煙味,但是大廳內的空氣很乾淨,並沒有燧發步槍發射後那標誌性的濃濃的黑煙。
馬塔十三世張大了嘴。
梅林張大了嘴。
柯瑞爾張大了嘴。
文策爾張大了嘴。
一羣警將和高級監察官們,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大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薩利安將裝滿了子彈的左輪手槍遞給了目瞪口呆的馬塔十三世:“您看,這是我讓儒勒·銀錘,在昨天下午手工試製的樣品……無論射程,還是精準度,這種左輪手槍,都遠超現在帝國軍使用的燧發火銃和燧發步槍。”
“您說,如果帝國軍全部換裝這種左輪手槍。”
“您說,如果……還有比這左輪手槍威力更大,射速更快,射程更遠,殺傷力更驚人的新式武器。”
“擁有了這些武器的帝國軍,將會多麼強大。帝國,將會多麼強大!”
“這些,都是因爲喬……他爲了洗刷被人栽贓給他的罪名,他向帝國獻上了這些武器的圖紙。”
薩利安看着馬塔十三世,沉聲道:“不要說現在的證據表明,喬無罪……就算他有罪,他的功勳,也足以洗刷一切罪名……他對帝國的貢獻,我簡直無法評斷。”
馬塔十三世緊握左輪手槍,然後他轉過身,朝着大門外的院子‘嘭嘭嘭’就是六槍。
打光了子彈,馬塔十三世將左輪手槍放在面前仔細的打量着。
過了許久,許久,馬塔十三世才緩緩點頭:“薩利安,你說得對……喬的貢獻,喬的功勳……唔,柯瑞爾,文策爾,徹查這個案子,一定要還喬一個清白。”
“撬開他們的嘴,我要知道,有多少容克參與了這次的事情。”
“他們,必須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