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珊珊吃了幾口,擡起頭看見殷實還一動不動的,一直盯着她看個不停,“你看我幹嘛!我又不是面。”
方珊珊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一下子口氣又恢復以往般強勢,“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吃呀,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吃,我吃!”殷實被她這麼一喝,隨即拿起碗來扒了扒,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並沒有對他有何改變,剛纔只是他的錯覺罷了。
不過她這樣子,也就說已經沒事了。
“咳咳!”
一個吃得太急殷實嗆了嗆,方珊珊看他吃個面還能把自己嗆着,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朝他喝了一下:“還不喝點湯。”
他是不是傻呀,看着她就能不咳嗽嗎?
都30歲了,吃個面還能被嗆着,也真夠有他的,看着殷實被嗆得一臉爆紅,方珊珊看着挺有喜感的。
“哦,好,好!”殷實在方珊珊的督促下,又趕緊喝了喝湯,方珊珊看他傻愣愣的樣子,她說一句他就照做無誤着,若是換做以前她鐵定會覺得這樣的男人沒主見沒用,可是現在瞧着莫名覺得順眼不少。
吃完了面,殷實收拾着飯碗去洗,方珊珊看他離去的背影,心裡莫名不是滋味,以前怎麼就沒發覺這個木頭挺好的。
她總是羨慕姚佳人和蘇淺淺來着,好像忽略了她身邊的人,並不是沒有人對她好,只是一直她不領情罷了。
方珊珊揉了揉發燙的腦袋,她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低落到在一個不喜歡的人面前找幸福感了?
方珊珊坐在沙發吃了面心情好受了一些,殷實洗好碗過來端了一盤水果過來,“姍姍,吃點水果。”
“嗯。”
方珊珊正要拿一塊西瓜吃,撇到他手指劃過一抹紅色的血跡,讓人想不注意都難,“你手怎麼了?”
殷實手縮了縮,笑着說,“沒事。”
都流那麼多血了,還說沒事,以爲她是眼瞎呀,方珊珊從桌下拿起一個醫藥箱朝着他走了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手伸出來我看看。”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靠近殷實不適應地朝着外邊挪了一下位置,他嘴上一直說沒事,方珊珊見狀沒好氣道:“把手伸出來,難得我今天善心大發,你以後想找這樣讓我給你服務的機會都沒有。”
這傢伙竟然還坐得那麼遠?她有那麼可怕嗎?
對於殷實的疏離,方珊珊心裡很不爽。
要不是看在他給她煮的一碗麪,她才懶得管他呢!她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而已,方珊珊心裡一直自我告誡着。
迫於方珊珊的強勢,殷實只能把手伸了伸出來,方珊珊握着他的手一看,上面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好像是乾涸了又裂開現在又被水泡得腫了起來,流着膿血,她皺着眉問,“你怎麼弄的?”
“中午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不礙事的,粗皮粗肉的很快就好了。”殷實看着方珊珊低頭爲他處理傷口,他臉色鬆了鬆,眼眸的溫度一下炙熱起來。
鼻邊都是屬於她的氣息,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很香。
“以後小心點,還有你剛纔你手傷了不會告訴我呀,你這手不能泡水的。”
尤其是洗潔精,刺激得要命。
大老爺的就是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這手感染了細菌都腫成這樣了,想到他剛纔還給他煮麪洗碗,方珊珊眉頭蹙了蹙,心裡說不出的鬱悶。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讓她心裡內疚的。
“不礙事的,而且包紮着工作起來不順手。”
殷實一直說着沒事,女孩子的手需要保護,他一個男人沒那個必要,而且切菜什麼的都很不順手。
“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一個小傷口都能死人的,我告訴你,我給你包着你要是拆下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還有這手不能下水知不知道。”
方珊珊幫他把傷口消了消毒,擦了擦藥貼了止血布上去,雖然從頭到尾語氣挺兇來着,手上的動作卻放得很輕。
“好了,好了,別碰水,現在店裡有人就讓人先弄着好了,你就休息休息。”
現在都是老闆,沒必要什麼事情都親事親爲,交給下面的人辦就好了。
“沒事的,我做習慣了。”
“我說你欠虐是不是呀,都說讓你休息一下做其他比較輕的活你不會呀,非得讓我發脾氣罵你是不是!!!”
他怎麼就死腦筋轉不過來呀,方珊珊一臉兇巴巴地說着。
她剛纔情緒恢復得不錯,一下又被他給挑了起來,剛纔明明還相處挺好的,他就總是煞風景說出讓人不喜歡聽的話。
“沒事,你喜歡就罵,你開心就好。”
反正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的,他也習慣了。
透過他的眼睛,裡面一片柔光,飽含包容,方珊珊一下子都氣不上來,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像一直以來她就是這樣對他,他甚至都沒有表達過任何一句不滿,任她打罵來着。
可是他從來沒有欠過她什麼,反倒是她欠了他家的債,她憑什麼這樣對他?而他爲什麼卻永遠都這樣讓着她?
方珊珊很是迷茫,她吶吶地問出了聲,“殷實,你爲什麼要這樣遷就我?你不欠我的?”
他們倆人的位置應該對調過來纔對,他有理由對她提要求來着?
“沒什麼,習慣了吧!”殷實一臉風輕雲淡地說着,話語間好像輕鬆得不行。
習慣了喜歡她,追隨着她,遷就着她,不想讓她受半點委屈。
這個習慣一輩子都改不了,除非到死了吧!
“習慣了!!!”
方珊珊心裡震撼無比,習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存在,他現在竟然說習慣了她,習慣了她一直以來對他的冷漠,沒有一絲愛意。
他就這樣一直默默承受着,而她卻心想着要撇開跟他的關係,方珊珊心裡一下複雜得很。
她心房一道無形的鐵門無聲無息地被打開了,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點點地佔了進來。
“殷實,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去愛。”
面對着他灼熱的視線,方珊珊如坐鍼氈,她隨口說了一句匆匆地離開,腳步慌亂得很。
殷實看她離去的背影,嘴角苦澀無比。
姍姍,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