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申屠……楚楚……”申屠楚楚有些猶豫起來，後知後覺的覺得林緣可能也不是什麼好人，萬一她與她們家有仇呢？
申屠楚楚的身體開始緊繃起來，瞪着林緣，只要林緣露出惡意的表情，她就立刻逃跑……
林緣撫着額頭，無語道：“你該不會還有個哥哥叫申屠清清吧？”
申屠楚楚的眼睛一下子睜大，驚奇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認識哥哥？！”
林緣：“……我猜的。”
她還能說什麼？
申屠這個姓氏本就少見，遇到之後隨口問一句也很正常吧？
沒想到一問就問出一條大魚來……
仔細看看，這少女的眉宇間與申屠清清是有些相似，之前這少女有意在臉上抹了灰，所以看着不是很分明。
林緣的頭突然開始疼了起來，滿腦子自己帶着申屠清清去光輝學院的那一段路程的艱難。
她莫不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曾經欠了申屠兄妹的？！
兄妹倆都是落難之後遇到她，然後一個個都抱上了她的大腿……
申屠清清那個貨又二又麻煩，這個申屠楚楚看着也不是很精明的樣子，似乎是個傻白甜……
有申屠清清的榜樣在前，林緣實在不相信這個申屠楚楚會是省油的燈。
她都天階修爲了，這個申屠楚楚如果給她惹麻煩的話，那得是什麼層次的麻煩啊……
她若是沒有問這申屠楚楚的名字，還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請她吃完一頓飯之後就把人趕走，頂多送她一些錢財傍身。
但是既然問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了……
若真不管的話，她日後遇到申屠清清之後怎麼跟他說？
“對不起，我遇到了你落難的妹妹，但是覺得你妹妹是個大麻煩，就把她趕走了。”
這兄妹倆但凡有點感情，只要不是生死大仇，申屠清清都得跟她拼命！
申屠楚楚見林緣不認識申屠清清，表情一下子變成了失落，眼睛裡立刻滲出了淚水，哽咽的喃喃道：“如果哥哥在的話……那羣壞人一定會被哥哥全部幹掉的……”
林緣在無語中，卻還是暗中點了點頭。
沒毛病，如果申屠清清帶着他的隨從的話，他絕對會一個不留的殺掉程家所有人……
至於沒帶隨從的申屠清清……就是個到處惹麻煩的二貨弱雞！
“唔……哥哥……”申屠楚楚哭起來就停不下來了，不停的抽噎，很快她的一條袖子就沾滿了淚水，然後用另一條袖子抹眼淚……
林緣捏了捏眉心，頭疼不已：“別哭了，再哭我就揍你。”
申屠楚楚見識過林緣殺人，所以一聽她的話，立刻忍住了哭聲，還險些把自己憋暈過去。
“你的隨從呢？”
申屠清清的隨從被暗算死光了，難道這姑娘的隨從也是一樣？
申屠清清是個什麼少主，少主妹妹的地位怎麼着也不可能差到哪去吧？至少不會一個隨從都不帶吧？
如果不是她動手幹掉了程家，這少女背後的勢力若是知道她被程雄那個死胖子擄進府中，也不會放過程家的吧？
說起來，程雄究竟得手沒有？
沒得手一切都好說，若是得手……估計程家就算散了，他們都得將程家的人一個個找出來殺掉。
你說那死胖子眼光怎麼這麼好呢？！
惹到她這個異世界來歷練的林家人不說，還順帶手惹了背景神秘的申屠楚楚。
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沒有帶隨從……”申屠楚楚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只想出來找哥哥，但是沒想到半路被程雄擄走。
幸運的是，程雄還沒來的及對她做什麼，就被別人叫走了，然後緊接着林緣就來砸場子了……
說起來，林緣算是她的恩人呢。
林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些天真少女……想的真是太簡單了。
她自己敢一個人到處亂跑，憑的是自己的實力，她有自信解決掉可能遇到的一些麻煩。
就算這樣，她剛出來混江湖的時候都沒敢露出真容，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麻煩。
一個姜洛，一個申屠楚楚，這兩個天真少女都是什麼都不瞭解，就這麼從家裡跑出來，不惹麻煩纔有鬼！
最最幸運的還能在落難的時候遇到她，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你別哭了，我送你回家。”林緣拍了拍桌子，下了決定。
申屠清清現在在哪兒她都不知道，不可能把人送到申屠清清那裡，所以就只能送回她家了。
反正她對申屠清清背後的勢力也挺好奇的，若是這次能跟着去見識一番也好。
解決了一個麻煩，林緣轉眼看向另一個麻煩。
“輪到你了，介紹一下自己的身世。”
林緣將小男孩拉到自己面前。
小男孩早就醒了，但是他一直沉浸在姐姐死掉的悲傷當中，根本沒有心情說話。
不過小男孩就算再小，也是在街頭流浪了三年的小乞兒，他既然能活下來，就說明這小男孩不簡單，至少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差。
見林緣問話，小男孩雖然情緒不高，卻還是抽了抽鼻子，聲音悶悶的回答了林緣的問題。
小男孩的身世其實十分簡單，與韓絕和安緣二人的身世很相近。
只不過他比安緣二人稍微幸運一點。
韓絕與安緣是兩個家族僅剩的兩根獨苗，小男孩卻還剩下了一個姐姐。
小男孩的家族沒有安緣與韓絕二人的家族勢力強大，但與程家相差不遠。
小男孩被滅族的時候年紀尚輕，對於敵人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確定並非大陸上那些有名望的勢力，因爲他的父親臨死之前曾經與他說過。
若不是姐姐拼死帶着他逃出來，小男孩早就已經被殺掉了。
林緣一聽滅族，首先下意識的看了韓絕一眼，卻發現韓絕也在看着她。
他的眼神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總之不是恨意……
林緣對滅族倒是沒什麼感同身受的感覺，反正林家是不可能被滅族的。
而之前安緣被滅族的時候她沒有經歷，她佔據安緣身體的時候，安家已經都死絕了。
沒有接觸過安家人，林緣自然不會對安家全族被滅有什麼想法，能在甦醒後立刻承擔起屬於安緣的責任，已經夠對得起安家那羣死掉的人了。
就算是小男孩被滅族，林緣心中也沒什麼感覺，因爲在她眼中，死亡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活”，只不過從實體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能量軀體罷了。
想到這裡，林緣有些無奈。
她接觸過的怎麼都是些被滅族的傢伙，君韶，韓絕，安緣，還有這個小男孩，算算都有四個人了。
這比例也太高了一點。
難不成她自帶滅族吸引磁場？被滅族的傢伙不自覺就會靠近她身邊？
林緣在小男孩說自己情況時候，也在檢查他的身體情況。
經過檢查，林緣發現這孩子的體質的確不普通，而且更幸運的是，她有適合這孩子修煉的功法。
“我可以給你一種修煉的功法，將你帶在身邊教導，五年之後，至少能讓你達到天階層次。”林緣看着小男孩，說出了她的條件:“但是，你必須發誓，永遠不能背叛我。”
林緣將一本功法拿在手中，眼神灼灼看着他：“只要你立誓，這本功法就是你的。”
小男孩的臉色一陣變化，他尋找功法已經很久，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一種功法。
而林緣不僅要給他一份功法，甚至還說，能讓他在五年之內達到天階層次。
天階是什麼等級小男孩沒有具體的概念，但是他知道，天階是這世間最頂尖的高手。
不過小男孩雖小，卻也不是傻子。
他不知道林緣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在說謊，他也看不出來，因爲他根本無法分辨功法的好壞，更何況林緣連功法都沒有給他看一眼。
而且林緣說，讓他發誓永不背叛，他懂這個言下之意，也就是說，未來他便是她的人，不論是奴隸還是屬下也好，只要誓言一立，他的自由就再也不屬於自己。
這是一場豪賭。
若是林緣所言屬實，五年之後他必然達到天階層次，那他就有了報仇的資本。
但是五年之內達到天階，就連千年之前的君韶都沒能做到，更何況是他？他不相信自己是什麼比君韶還難得的天才，這種話騙三歲孩子還差不多。
林緣一點都不着急。
她看上了這孩子的天資，但並沒有將之收爲弟子的想法，只想帶在身邊指點一段時間，之後她達到神階就會離開這個世界，這段時間絕對比五年要少。
至於不可背叛的誓言，林緣也有她的道理。
她與這孩子接觸尚短，不知道這孩子的性格，也不清楚他的品行，天知道日後有什麼誘惑的時候，這孩子會不會背叛她。
反正這孩子愛接受不接受，吃虧的並不是她。
她難得有點善心，若是他不接受這條件的話，那吃完這頓飯，大家就分道揚鑣好了。
一時間包廂內的氣氛沉寂下來，九淵臉上的笑意散去，眯着眼睛看着小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小男孩終於擡起頭，狠狠的咬着牙：“我同意了！”
“好！先立誓。”林緣把桌子上的功法推到小男孩那邊，然後伸出一隻手，輕輕將小男孩的一隻小髒手托起來，表情一下子肅穆了起來。
她所謂的立誓並不是睜着眼睛說兩句瞎話，那樣的誓言任誰都敢發，就算違背也不會有什麼報應。
真正的立誓，必須要在法則上形成願力，若是敢違背有願力形成的誓言，不死也得生不如死，總之下場不會輕鬆。
本來是足夠誠心的誓言纔會形成願力，但是林緣是什麼人……
她只需要用靈魂之力聯繫一下法則，不用像借用生死法則一樣付出代價。
“來，跟我讀。”林緣看着小男孩兒輕聲道。
“我以自己的靈魂發誓……”
“我以自己的……靈魂發誓。”
“永遠都不會背叛林緣。”
“永遠都不會背叛林緣。”
小男孩話音剛落，突然感覺自己身上彷彿多了些什麼東西，但是細細感覺卻又感覺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他看向林緣，卻發現她臉上嚴肅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意。
小男孩兒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林緣一點都不嫌棄的摸了摸他雜草一般糾結在一起的頭髮，然後溫柔道:“從今天開始，我就用我小時候經歷過的訓練來訓練你了。”
苦逼孩子，吃完今天這頓飯，你就再也沒有童年了……
眼看着菜還沒上，林緣將小男孩拉過來，開始興致勃勃的給他講解日後他需要學習的東西。
“我跟你講，我們定下的目標是五年之內達到天階層次，所以你的實力絕對不能落下，我給你一天時間，必須修煉出靈氣來。”
“三天之後，開始進行體能訓練。”
“然後視情況開始學習琴棋書畫一類的才藝，最晚半個月之內必須開始。”
“而每天晚上，開始你的貴族禮儀訓練。”
“至於一些關於煉藥，煉器，陣法之類的能力，就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天賦了。”
“還有大陸史，文學，音樂鑑賞，厚黑學……哎呀，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至於你學不學，看你天資如何吧。”
“……”
林緣說的開心，但卻沒有看到，其他人的眼神。
韓絕的眼皮抖了一下，擡眼詫異的看着林緣。
他不記得安緣曾經學過這些東西，琴棋書畫一類的才藝，他從未見過林緣顯露。
煉器煉藥與陣法，他也只知道煉藥一個，還是在她參加煉藥比賽的時候才知道的。
禮儀一類她還算精通，之前在神賜叢林的時候他就見識過了，那個溫和的，猶如最古老的貴族家庭出來的大小姐做派……
韓絕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想法。
林緣與安緣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若她是安緣，那隻能說明她之前在他面前藏的太好。
若她不是……
不，她不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