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申屠若在獸車外敲門,雪卿離門口比較近,一把將門打開,申屠若看到之後立刻便鬆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雪卿有了些好轉,但是之前他昏迷不醒,還是讓他十分憂心。
那天晚上申屠若與雪卿林緣三人……或許還要加上昏睡不醒的九淵,一起密謀良久。
整整五位神階高手守在獸車外,車內還連續被申屠若與林緣佈置了兩層結界,沒有人知道里面談了些什麼。
整整一個月之後,衆人終於抵達了神之墓。
林緣打着哈欠從獸車上下來。
她的身上依舊掛着九淵,這人竟然一直從開始沉睡到現在,連眼睛都沒睜過一次。
若不是林緣數次檢查都查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甚至都要懷疑九淵是不是被人下了陰手。
這一個月林緣其他感覺還好,每天都能吃飽喝足,申屠若與那兩位看守她的神階高手,空間裝備中幾乎裝滿了食物,時刻準備着投喂。
但是唯有一點,讓林緣抓心撓肺十分暴躁。
九淵掛在她身上,所以她整整一個多月都沒有辦法換衣服。
若不是身上的灰塵之類的污漬都可以用靈氣震散,林緣就算掰斷九淵的手臂也一定得把這傢伙掰下來。
雪卿的治療也進行的十分順利,在林緣多次實驗之後,發現自己完全能扛得住雪卿體內能量爆發時傳來的吸力。
在這之後,林緣便開始了自己的演藝生涯,每次治病完畢之後都蒼白着臉色出來吃東西。
申屠若每次都覺得林緣爲雪卿治病的時候十分辛苦,但其實林緣輕鬆着呢……
那個喜歡雪卿的冷淡女子林緣也終於從申屠楚楚口中知道了名字。
一個臉上能刮下二兩冰霜的人,竟然姓火,叫火舞……
就是因爲這個名字,林緣當天晚上驚的多吃了兩盤菜。
似乎是看到雪卿的狀態越來越好的緣故,火舞對她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和善,不會像之前一副恨不得拔刀砍死她的模樣。
甚至到了後來,火舞見到她之後還會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林緣覺得十分無趣,她又少了一個可以逗弄的人……
雪卿的狀態也一天好過一天,不說像個正常人一樣健康,至少看上去不像一個月之前奄奄一息的樣子了。
第一次治療雪卿整整昏迷了五天來控制體內的能量,後幾次他昏迷的時間越來越短,到了現在,昏迷的時間基本上已經可以控制在三天以內。
申屠楚楚整整一個月也沒趕上跟林緣說幾句話,因爲林緣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獸車內,出來的時間極少。
而申屠楚楚又被申屠若拘着不許靠近林緣那輛獸車,所以只能趁着林緣出來之後與她說兩句話。
申屠楚楚十分擔心林緣的安危,她已經知道了他們去的地方是神之墓,也知道了林緣就是開啓神之墓的鑰匙。
她擔心神之墓一開,林緣就得死。
她甚至給林緣暗中出主意,想讓她趁機逃掉。
但這姑娘或許不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落入了看着林緣的神階高手耳朵裡。
林緣一邊感動一邊無奈,她多次安慰申屠楚楚不用擔心她,不說雪卿才被治到一半,申屠若不會讓她死。
就說神之墓開啓之後,畢竟是林染尊者的地盤,留着她的後人一條命總比不留要好,萬一神之墓內還有什麼需要林緣血脈才能開啓的地方呢?
而且她看上去應該也不像是那種會束以待斃的人啊……
但是申屠楚楚還是非常擔心她,直到某一天晚上,她偷偷“潛入”獸車,在兩位神階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將林緣放走的時候,申屠若從天而降,提着她的後領將她提走……
林緣揮別了可憐的申屠楚楚,而後打着哈欠縮回了獸車當中。
之後申屠楚楚再也沒有嘗試放走林緣,似乎是得到了申屠若什麼保證,申屠楚楚也沒有那麼憂心了。
白邱那邊倒是沒搞出太大的事情來,只不過小動作不斷。
那二位神階高手幫她擋了不下二十多次的陰手,林緣甚至許多次在自己的食物中吃出過毒藥。
雖然這毒並不是致命的那種,但是林緣還是不大明白。
自己都是神階煉藥師了,白邱爲什麼還會嘗試給她下藥,這豈不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不過或許也不是衝着她來的,畢竟雪卿與她同一輛獸車,這藥極有可能是衝着雪卿來的也不一定……
當然了,白邱敢下手,申屠若自然也不會放過他,林緣有償提供了一堆毒藥之後,之後的事情林緣也不清楚,總之白邱沒佔到什麼便宜。
林緣看着面前鬱鬱蔥蔥的樹林,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再緩緩吐出來,表情變得平和了許多。
她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神之墓對於林緣來說,幾乎就像回家了一樣。
若是她現在想走,憑着植物們的掩護,在付出一些代價之後,隨時都可以突圍離開。
雪卿也從獸車上走了出來,神之墓裡面的植物十分茂密,若是繼續乘坐獸車的話,前進的速度會變得相當慢。
而且這裡面的植物都是活着的,許多植物行動起來不比人來的慢,有些時候不等你開路,前方的路就都被瘋長的植物堵死了。
所以所有人都下了獸車,改爲徒步前行。
林緣並沒有放出自己的氣息驅散神之墓的植物,她並沒有出風頭的打算,而且她瘋了纔會爲神秘勢力開路。
她只是將自己與九淵二人罩住,然後在兩位神階高手的保護之下,低調的隨着申屠若一起進入神之墓。
林染曾經在神之墓中間立了一塊石碑,這塊石碑是神之墓中唯一留下人類痕跡的地方。
也是最有可能是進入神之墓的大門,所以衆人的最終目標就是那塊石碑。
神之墓的中間比起最深處來說安全不少,但是這個安全也只是相對而言罷了。
神之墓的植物與修煉者走的體系並不是一個,所以神之墓深處是有許多實力超過神階以上的兇殘植物的。
神階修煉者之所以被稱爲神階,是因爲他們丹田中的靈氣達到了某個臨界點,所以才突破了神階。
但是這些植物卻是沒有丹田這種東西的,它們每一個枝丫,每一條藤蔓都有靈氣流動,每一寸都蘊含着靈氣。
就好比靈藥一樣,靈藥也是植物的一種,靈藥中所蘊含的靈氣極其豐富,但是卻不一定有什麼實力。
沒了丹田,也就沒了桎梏。
神之墓的植物卻是林染老祖親自處理過的,它們沒有失去普通植物的這種特性,但卻擁有了極其強大的攻擊。
神之墓中的植物甚至強到能將神階修煉者都殺死。
到了神之墓之後,林緣算是徹底有了底氣。
不過林緣並沒有輕舉妄動,她就這麼安靜的跟着申屠若,看着他們清理攔路的植物。
神之墓沒有靈獸,但是它卻是“活”着的。
在進入神之墓的瞬間,所有的植物紛紛朝着他們靠近,試圖將他們攔在外面。
只不過外圍的植物並不強,就是數量多,要說對他們造成威脅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普通的靈階修煉者都不會在這裡被攔住。
林緣看了一會兒,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她立刻放出自己的氣息,在暗中命令神之墓當中的植物們——差不多得了,攔不住就及時撤退,別被人一擊必殺,留下一條命比什麼都強。
反正植物的修復力是極強的,只要有土壤與水源,它們總有機會修復完好。
……
“他們進入神之墓了。”
巫邈眯着眼睛,眺望着遠處神秘勢力一行人。
此時他正與花夢宗一起趴在樹上,安靜的看着極遠處林緣的身影。
一月之前,他帶着花夢宗跟上了神秘勢力一行人,風餐露宿跟了整整一個多月。
在看到林緣與九淵兩個人似乎都完好的時候,巫邈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幸好林緣平安無事。
他並沒有帶着韓絕一起,在他看來韓絕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傢伙,他之前還試圖去殺林緣,他會帶着韓絕才有鬼。
韓絕被困龍索捆着,被他帶出神秘勢力外,扔到某個無人的山洞裡自生自滅去了……反正韓絕死後困龍索會回到他身上。
花夢宗極其懂事,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沉迷修煉無法自拔,白天瘋狂煉體,用修煉代替休息與睡眠。
巫邈看着都覺得心裡一股涼氣升起,這孩子這是把自己往死裡練啊,若是他小時候有花夢宗這麼勤奮,何愁現在突破不了神階啊……
他等到申屠若一行人進入之後,帶着花夢宗也一起進入了神之墓。
“咦?”
出乎巫邈意料的是,他們在踏入神之墓的時候,所有的植物竟然都沒有反應,就彷彿它們只是最普通的植物一樣。
與花夢宗不同的是,巫邈是來過神之墓,他親自去神之墓中間那塊石碑看過。
他曾經被那些兇殘的植物追殺到幾乎山窮水盡的地步,深知神之墓的危險性。
所以又一次進入神之墓的時候,他便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出什麼問題,畢竟這是神之墓的外圍,不會有什麼兇殘的植物出沒,但是他擔心第一次進入神之墓的花夢宗沒有經驗而受傷。
巫邈甚至懷疑這條路上所有的植物都被殺死了,所以才導致他們進入之後沒有任何植物蜂擁而上攔截他們。
但是隨着前進,巫邈卻發現幾乎所有的植物都還活着,而且這些植物甚至在他們靠近的時候,主動爲他們讓開一條道路。
或者準確來說,這些植物並不是主動爲他讓開道路,而是因爲花夢宗。
就像花夢宗身上有什麼讓它們極其害怕的東西。
這便讓巫邈十分不解了,不過在想到林緣的身份之後,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神之墓是林染尊者留下來的,林緣畢竟是她的後人。
或許她之前在花夢宗身上留下了什麼東西,所以他們才能如此輕鬆。
發現了這一秘密之後,巫邈就更不擔心林緣的安危了,沒道理林染尊者的後人沒辦法對付神之墓的植物。
隨着深入,申屠若一行人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越往裡走植物越難對付,雖然神秘勢力帶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天階以上,但是神階高手輕易不出手,只能靠天階修煉者開路,速度也就越來越慢。
衆人一刻不停的走了整整一天之後,林緣上前一步,暗中對申屠若道:“那邊,我第一次遇到申屠清清。”
申屠若聞言看去,那裡有一片茂密的藤蔓遮掩,但是隱約看到藤蔓中掛着的森白骨頭……
申屠若面色一沉,讓人上前將那幾具屍骨從藤蔓中挖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衣物完好,甚至連身上的空間裝備都完好無損。
按照常理來說,這些爲申屠清清而死的侍衛,他本該帶着他們的屍骨一起離開。
但是奈何他打不過那些植物,林緣雖然不怕這些植物,但她又不在乎這些,於是最終只能任他的侍衛們暴屍荒野。
不過現在非常巧的是,他們走的路線剛好路過這裡,林緣也就做個順水人情,幫這些苦逼的侍衛們重見天日。
申屠若看着地上的屍骨沉默許久,他轉頭看着白邱,卻見白邱也在看着他。
二人眼神交鋒,彷彿有一道悶天雷在他們中間炸開。
雙方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不論是天階還是神階,紛紛都互相警惕着對方,就連雪卿的臉色都冷了下來。
申屠楚楚也從衣着上看出這些侍衛是申屠清清的侍衛,這姑娘惡狠狠的盯着白邱,幾乎恨不得把他盯出一個洞來。
雖然沒有證據,但這究竟是誰幹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在場之人也只有林緣毫無感覺,她與申屠清清有交情沒錯,但她跟申屠清清的侍衛可沒有交情,她甚至還有閒心採摘剛剛看到的一株靈藥。
白邱的眼神彷彿不經意間掃過林緣,眯起眼笑了一下:“怎麼?掌門有什麼指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