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茶有毒啊。”
林緣又喝了一口茶,迎着老頭看傻子一樣的冰冷眼神,笑道:“其實我沒喝之前就知道茶裡有毒,不過那時候摸不清是不是你們想給我下毒,我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正面跟你們正面硬撼,所以想匡你們一把然後趁機逃跑。”
林緣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繼續道:“但是看你也在喝,我就知道不會是你們想害我,這毒的毒性有些太強了。我敢喝是因爲我不怕,你們怕不怕我就不知道了。”
就當是投桃報李了,這男人讓她上車避雨,她就幫他擋上一災。
林緣語氣雖然輕快,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輕鬆。
男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皺着眉看着桌上的茶杯,老頭的臉色也漸漸嚴肅。
接着老頭拿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靈器檢測茶水,而後那些靈器接觸到茶水的地方竟然都變得漆黑無比。
竟然真的有毒!
老頭的臉色驟然變得黑沉,剛纔他險些就讓少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中毒了!
此時男人卻舒展了眉頭,有些驚奇的看着林緣。
林緣一見他這模樣不由搖頭。
這倒黴男人怕不是經歷過太多次這種事情,所以現在都習慣了吧?竟然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
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林緣剛想拿過茶壺再倒一壺,老頭卻先她一步將茶壺拿在手中,順便還拿走了她的茶杯,將兩件東西都測了一遍。
林緣看着茶杯的眼神無比惋惜。
她還想繼續喝呢,被這麼一攪和誰還能喝的下去啊,誰知道那測毒的靈器上有什麼髒東西啊,這老頭也不讓她倒一杯再檢查。
最後的檢測結果就如林緣說的那樣,茶壺中的茶水也顯示出有毒,林緣的茶杯上也有毒。
老頭看着林緣的眼神緩和了一些。
感情以爲她說自己不怕毒是假的呢。
幸好她的茶杯底還剩下一兩滴茶水,不然她相信這老頭能掰開她的嘴看她是不是真的喝了有毒的茶水。
“姑娘是煉藥師?”男人溫和的笑笑,問了一句。
“不不不,我是因爲體質特殊,煉藥什麼的不值一提。”林緣連忙謙虛。
她剛到一個地方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
萬一這地方的煉藥師屬於鳳毛麟角的稀缺資源,結果她一張口說自己是煉藥師,那就好玩了。
男人一點都沒在乎剛纔險些中毒的事情,他重新拿出一套茶具,又一次泡起茶來。
這次他拿的便不是存放在獸車上的茶了,而是存在自己空間戒指內的茶。
別人能在獸車上動手腳,但空間戒指可是無法動手腳的。
這茶好巧不巧就是春光茶,還是春光茶中最珍貴的一種。
林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發現她喜歡,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讓姑娘見笑了,是我防護不嚴,讓一些見不得檯面的東西混了進來。”他臉色一正,眼中充滿了歉意。
林緣擺了擺手:“沒關係沒關係,還沒謝謝你讓我上車避雨呢。”
聽到林緣這句話,老頭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至少在看向林緣的時候沒有那麼冰冷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姑娘算是幫他們少主擋了一劫,也算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
之前他還有些反對少主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上車避雨,不過這次少主心軟還真是對了,不然這次少主一定會中招。
“我叫安恆,不知道姑娘叫什麼名字?”安恆一邊給林緣倒茶,一邊問道。
“我叫林緣。”
……
這雨一下便是整整一夜,他們晚上直接沒有休息,一直都在趕路中。
林緣等到第二日天氣放晴之後,方纔與安恆道別離開。
她硬是拒絕了安恆送給她的衣物,畢竟她又不是沒有衣服可穿,空間裡多的是衣服可以換,只不過昨夜有男人在不方便換罷了。
看林緣似乎相當喜歡春光茶的樣子,安恆送了林緣大量的春光茶,這個林緣沒有推諉,就直接拿走了……雖然她有春光樹,但春光茶這種東西越多越好,她一點都不嫌棄。
“少主,您真的就這樣放她離開?”望着林緣離去的背影,老頭低聲問安恆。
這少女身上有許多疑點,並不像是尋常人,若不是少主要放她走,按照老頭的脾氣,是絕對要將林緣扣下來,調查個徹底再放走的。
哪怕她幫過少主也不可能直接得到信任,誰知道究竟是不是爲了接近少主而使出的手段?
畢竟她出現的時機與方式都太……引人注目了一些。
安恆搖了搖頭:“我相信她不是那些人,直接放她離開就好,不用人跟蹤也不需要阻攔。”
安恆看的分明,那小姑娘剛上車的時候,雖然眼中帶着感激的情緒,但其實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他的獸車之上鋪着的是神皇階修爲的九尾白狐皮毛,桌椅是一整塊金絲木雕刻而成,其他許多東西也不是尋常玩意兒。
那小姑娘分明看出了不凡,但是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分明沒將這些東西放在眼裡。
而且她不僅提醒了他茶中有毒的事情,還順便幫他檢查了一下獸車中的一些東西,最後竟然還真的讓她檢查出了兩處不對的地方。
此時告辭離去的時候更是一點留戀都沒有,他分明對她說了此地十分混亂,路上並不安穩,他可護着她安安全全走一段路,但是她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
他相信她只是一個不小心落難的少女,而不是特意來接觸他的別有用心之人。
“走吧,再晚師傅就該着急了。”安恆放下了簾子,閉上了眼睛。
林緣不知道身後獸車內的安恆心中所想,她正在想着與安恆說過的話。
這半夜她與安恆聊了許多,基本上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她已經瞭解了。
ωwш ¤TTκan ¤c o
在她來這個世界之前,申屠若便已經將他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她。
據申屠若說,蒼朮的本體在這個世界,留在九黎大陸被他們幹掉的只是一個分身,他們有些特殊的通訊方法,所以纔對另一個世界有所瞭解。
要麼說爲什麼申屠若寧願演苦肉計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中,也不敢讓蒼朮知道是自己出主意弒祖,正是因爲留在九黎大陸的只是一個分身,本體還活蹦亂跳着。
真讓蒼朮知道白邱說的是實話,他們也就就別活了,大家一起洗洗脖子等死吧。
總之林緣把從申屠若與安恆兩邊的來的消息稍微結合了一下,便初步拼湊出了這個世界的情況。
這片大陸名爲太初……林緣個人覺得吹牛吹過了,就這麼個在宇宙不知道偏僻到哪裡去的角落上的破大陸,竟然特麼的叫太初。
這就好比一個連修爲都沒有的普通人,大言不慚說自己實力天下第一一樣。
太初大陸與九黎大陸完全不同。
九黎大陸上的修煉功法雖然算不得絕密,但是那個世界上大半都是一輩子都不去修煉的普通人。
他們一部分是因爲運氣不佳,所以一輩子都得不到一種功法,另外也因爲在那個世界上不修煉的話也有辦法活下去。
九黎大陸的運轉,依靠的還是那些連修爲都沒有的普通人。
但是太初大陸卻不一樣,人人都必須要修煉,因爲沒有實力就活不下去。
甚至有許多天賦異稟的天才,在一出生時便有修爲在身,只需要在三四歲的時候修煉功法給予引導,便可以輕鬆成爲高手。
這個世界非常之大,要比九黎大陸大千萬倍。
這個世界也非常亂,殺人越貨謀財害命,一言不合就跟你火拼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九黎大陸中雖然也有這樣的事情,但是絕對沒有太初大陸那麼囂張頻繁。
在九黎大陸,這些事情都是放在臺面之下的。
因爲全民修煉,所以此地的高手並不全是大勢力所屬,多的是獨行的自由修煉者,這類實力高強的獨行者纔是導致秩序混亂的最主要原因。
真是大勢力的話好歹會要點臉,但這些獨行修煉者可沒有這麼多顧及。
爲此安恆還特意提醒了她,她的容貌非常危險,極易被人搶去那什麼那什麼然後再那什麼那什麼……
安恆說的含蓄,但林緣心領神會。
最後安恆還隱晦的提醒過她,就算她變身成男人也沒用,最好直接把臉遮起來,因爲好色的女性高手照樣不少……
太初大陸大致分爲幾個區域,中州是大陸默認的最中心,匯聚着世間最頂尖的高手與勢力,算是整個太初的中樞。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有人往中州轟上一擊,將中州所有人都炸死的話,整個太初大陸的頂尖高手幾乎就被人一鍋端了。
北方爲極北冰原,是一片十分廣闊的平原。
其上人煙稀少十分荒涼,除了少數土著以外基本上無人能適應冰原上凍死人的環境。
不過極北冰原也是一片極佳的歷練之地,也是一片寶地,冰原上的人雖然不多,但適應寒冷的靈獸與靈藥卻是極其豐富。
西方爲蒼山,其上七成領土皆是連綿不絕的山脈,靈藥與靈獸更是豐富,不過與冰原不同,蒼山之中高手衆多,民風彪悍。
如果說整個大陸的秩序都是亂的,那麼倉山的秩序便是亂上加亂,蒼山之中沒有什麼頂尖勢力坐鎮,多的是小型勢力,今天建立明天就消亡的事情相當常見,拳頭在蒼山纔是硬道理。
南方爲秩序聯盟,其地如其名,算的上是整個太初大陸最有秩序的地方了。
秩序聯盟是數百個大型勢力共同組成的聯盟,各類商會與大部分特殊職業比如煉藥師之類都在裡面,這些人可不像是尋常高手喜歡戰鬥,他們追求的是平穩。
東方爲林墟,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叢林。
幾十萬年之前是神殿的地盤,然後被林染尊者直接踏平,變成了一片廢墟,這之後廢墟之上就長出了許多兇殘至極的植物。
也不知道林墟這個名字的意思究竟是被林染尊者踏平的廢墟,還是生長在廢墟之上的叢林。
……林緣更傾向於第一種。
林墟之內基本上除了植物以外沒有任何生命,就像九黎大陸的神之墓一樣,只不過太初的植物可要比九黎兇殘多了。
而她,摔到了秩序最爲混亂的蒼山範圍內。
對於林緣來說,蒼山的秩序混亂有好有壞。
好的是方便她渾水摸魚打家劫舍,壞的是她所面臨的危險也會更多。
林緣在知道自己落到蒼山之後,一點都不含糊,直接就把臉蒙上了,麻煩還是要儘量少惹,尤其是臉惹出來的麻煩。
因爲還在叢林內,林緣的顧及也少了許多,在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蹤,然後又謹慎的繞了許久,最後方纔找個了僻靜的地方拿出了傳訊水晶。
第一個聯繫的自然是溫懷年。
溫懷年情況不錯,看樣子修爲也有精進,他比較幸運,落在了秩序聯盟內。
而墨凝光更加幸運,直接落到了最爲繁華的中州。
君韶落的地方離她倒是不遠,也在蒼山之內,林緣長吁短嘆了半晌,最終無奈決定與君韶匯合。
倒黴啊,爲什麼跟她落在一起的不是溫懷年呢。
至於韓絕……
韓絕愛落哪兒落哪兒,她沒心情去管,而且她也沒有韓絕的通訊水晶。
幾人將自己知道的情況稍微互通了一下,大家算是勉強對太初世界有了個初步的瞭解。
掛斷傳訊,林緣連忙開始易裝。
光有一塊布遮着可沒用,要低調就儘量做的真實一點。
林緣重新變回了參加煉藥比賽時用的那張臉,礙於林染老祖在這個世界上威名赫赫,連帶着斬雲老祖也相當有名,她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一個新名字。
當初她化身斬雲的時候曾經與申屠清清走過一段時間,所以林緣直接結合了一下,化名斬清。
此時林緣身上真是沒有一處高調,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是尋常的黑色布衣,手裡拿着的也是十分不起眼的窄刀,從頭到腳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
確定自己這幅模樣就連打劫的都不一定瞧得上之後,林緣方纔開始尋找有人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