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緣等人小心防備,進入了巫家。
幾人在走出一定距離之後,溫懷年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地方,殘垣之中陡然激射出一道厲芒,直朝着溫懷年的面門而去。
因爲在水中行動不便的,來不及躲閃,眼看着這道厲芒變要落在溫懷年身上,一道在水中都沒有散去的白色霧氣突然從他身後飄來,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溫懷年周身包裹着的明明是霧氣,但是那道攻擊落在霧氣上的時候,卻沒能直接穿透,反倒像是被什麼極其堅硬的東西擋了下來,最後因爲能量耗盡消散在水中。
幾人向後遊了一段距離,警惕的看着周圍,周圍激盪的水域頓時平靜下來。
林緣鬆了一口氣。
她剛纔是用六霧盾將攻擊擋下來的,畢竟是神器,還是十分強的。
但是她沒想到這道攻擊竟然如此強橫,險些將六霧盾的霧氣都破掉。
可以想象,若是這一擊落在溫懷年身上,他哪怕防護及時也得受傷。
“你們……竟然這麼弱……”玉佩中傳來了巫穹遲疑的聲音,因爲在水中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怪怪的。
這算是巫穹第一次見到林緣幾人動武,他剛纔之所以沒出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認爲剛纔那一擊弱的驚人,根本沒有出手的必要。
但是誰能想到,就是他認爲弱的驚人攻擊,竟然還險些讓人受傷。
在巫穹看來,這種強度的攻擊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他沉睡之前,有些朋友打個噴嚏的威力都不止這些。
雖然他知道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同,這個世界最強的等級也僅僅只是神階,但是知道歸知道,卻從來都沒有一個直觀的感受。
此時他纔算真真正正的意識到了林緣等人的弱小,同時也打起了精神。
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絕對不能讓他們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這不僅關乎這幾個小輩的生命安全,也關乎他的臉面問題,若是在他的看護下,還能有人死掉,那他的臉乾脆直接就別要了。
“這應該是祖宅的防禦大陣。”巫邈用精神力將這句話傳給所有人,他皺着眉,有些頭疼。
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久,防禦大陣還沒失去作用,竟然還能用!
這就有些難辦了。
巫邈想了想,在空間中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塊令牌。
這令牌不知是什麼材質,上邊沒有字,只有一朵漆黑的雲,看得出這令牌有些年頭了,或許因爲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摩挲的緣故,整個令牌都極其光滑。
巫邈向前遊了一段距離,到了之前溫懷年被襲擊的地方,試探性的向前一伸手。
也不知道是接觸到了什麼,令牌上頓時發散出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動。
原本林緣都已經看到水域中一些波動,那是陣法啓動的前兆,但就在令牌的這股波動飄散出去之後,陣法的波動竟然漸漸消散。
看來巫邈有對付這陣法的辦法,林緣等人鬆了一口氣,光看剛纔那一道攻擊的威力,管中窺豹,整個防禦大陣的威力絕對不會小到哪裡去。
但是就在幾人剛剛這樣想的時候,巫邈轉頭就擊碎了他們的僥倖。
巫家在大陸上的口碑並不好,恨他們恨的牙癢癢的人不在少數,巫家就算再怎麼自負也不可能完全無視世人的憤怒。
巫家不僅有堪比上古連環殺陣的防禦大陣,也自有一套應對各種情況發生的措施,比如爲了防止有人抓住巫家人,順藤摸瓜摸到巫家祖宅當中,所以巫家的身份證明……就是那令牌……是沒有直接通行的權限的。
換句話說,就是你哪怕出示了令牌也沒用,只要你走錯一步,該受傷還是得受傷,若是一個運氣不好,直接就會死。
每一個巫家孩子,在記事之後就會開始練習出入防禦大陣的路,每一步都印刻在巫家人的靈魂中,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爲的便是日後出入家門的時候不需要別人帶着。
若是有巫家人因爲記不住路而被困在自家的防禦大陣裡,那就好玩了。
若是想進入巫家,哪怕是巫家自己人,都必須要老老實實的按照陣法當中的“生”路來走。
當然了,有令牌的巫家人尚且如此,那麼沒有令牌的外人自然不可能與巫家人是一樣的待遇。
“生”路也只是身懷令牌的人才有的待遇,若是沒有令牌的話,“生”路其實也有,畢竟從法則的角度來講,世間萬事皆有一線生機,沒有絕對十死無生的環境。
不論是什麼樣的困境,總有“生”路的存在,只不過這“生”路隱藏的非常深,大部分人根本找不到罷了。
防禦大陣中這個“生”路相較於巫家人的就要小太多了,若說巫家人的“生”路是一條康莊大道,那麼沒有令牌開路的外人,生路便是萬丈深淵之間,一條佈滿冰霜滑不留手的鋼絲,稍有不慎就會死成渣渣。
若是沒有兩個以上的巫家人一前一後用令牌開路,外人想要偷摸溜進巫家,其難度不下與登天。
林緣與巫邈深情對望良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巫家祖宅這都已經沉沒萬年了,誰都不敢確定巫邈究竟能不能帶對路。
至於依靠巫穹就更不靠譜了,從巫穹沉睡到巫家滅族,其時間跨度幾十萬年之久,天知道這幾十萬年之間巫家的防禦大陣會變成什麼樣子。
若說她與巫邈推算陣法走勢其實也可以,但是周圍全是殘垣斷壁,陣法走勢看都看不清楚,想要算出來的難度堪比在上古連環殺陣深處的殺陣裡瘋狂繞圈三週半不觸動殺陣半點。
而且現在他們還在水裡,行動本就不便,對身體的控制能力下降,一個不小心就會走岔路……
林緣揉了揉眉心,頭疼不已。
巫邈的眼神無比真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怎麼進去。”
幾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林緣還是不耐煩的妥協了:“算了,走吧。”
罷了,她就不信她跟巫邈兩個人還推算不出陣法走向,就算他們兩個不行,不還有巫穹這個巫家老祖在嗎?
再說了,反正有巫穹作爲後盾,就算遇到危險也不大可能會死,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受點傷罷了。
由巫邈帶路,林緣幾人緊隨其後,緊跟着他的步伐。
很快林緣就知道她還是高估自己了,巫邈根本不需要她一起跟着推算陣法走向,哪怕此地遍地都是殘垣斷壁,障礙極多,但這位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比她全力推算要輕鬆太多了。
很快,巫邈快步向前走了兩步,轉身擺了擺手,示意林緣幾人趕緊過來。
看來已經走出防禦大陣的距離了,林緣幾人精神一震,紛紛從防禦大陣中走了出去。
此時巫家祖宅真正的全貌方纔顯現出來。
雖然此時的巫家祖宅看上去十分祥和,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樣子,但是他們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一萬年以來,巫家來到此地的人沒有一個能成功逃出去,足以證明了此地的危險性。
幾人小心翼翼的前進,巫邈第一個目標便是巫家的寶庫。
相信每一個巫家人到來之後,第一個目的地都是朝着寶庫去的。
怎麼說呢,巫家人當中雖然不能說所有人都是財迷,但九成就是財迷卻是肯定的。
不然巫家一萬年前的名聲也不可能那麼臭,他們若是不財迷,怎麼可能連別人家的祖墳都不放過?
由此也能看出巫邈是個真正的巫家人,血脈純正到不能再純正,你就看他直奔寶庫的舉動就能看出一二來。
最終,林緣等人停在一個建築物面前,看着門口牌匾處寫着的“寶庫”二字,都有些懵了。
看得出來這牌匾的質量不錯,都在水裡泡了一萬年了,還能隱約看出來是什麼字,換成尋常材料,現在早該泡爛了。
但是巫邈爲什麼停在了寶庫前邊?
林緣非常不能理解巫邈的思維。
先不吐槽爲什麼巫家的寶庫就這樣大大咧咧的立在最顯眼的地方,而且還生怕別人看不見一樣,寫着“寶庫”兩個字的牌匾大的驚人。
但如果他們是巫邈的話,帶着一羣戰鬥力強勁的朋友,還有強到逆天的老祖作爲後盾,來到巫家祖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導致巫家人來一個死一個的原因,而不是來寶庫看看能不能撿漏……
巫穹也十分生氣,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麼多年了,寶庫的地方竟然都沒有移動?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有小賊來偷東西怎麼辦?!”
林緣幾人面色古怪,你巫家說的難聽一些,一窩全都是賊,你丫也是做小偷出身,竟然還好意思說人家別人來你家偷東西……
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啊?
先不提巫家的防禦大陣有多牛掰,就算真有人混進來了偷你們家寶庫也是活該,畢竟你們家的寶庫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偷來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巫穹與巫邈都是一樣的,他看到巫邈直奔寶庫,都沒有半點意外,生氣也只是因爲寶庫這麼多年都沒有挪地方,一副生怕裡面的寶物出什麼事情的財迷模樣。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這兩人財迷起來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巫邈停頓了一下,只覺得一口大鍋就這樣蓋在了他的頭上,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出生的時候祖宅早就被淹了,他們沒移動寶庫的位置,也不關我什麼事啊……”
巫穹冷哼一聲:“閉嘴!去開寶庫。”
巫邈頓時就不說話了,轉頭默默的去開啓寶庫了……
前面說了,巫家對任何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做了相應的措施,哪怕是一些小型的天災都有應對的方法。
只不過葬送巫家所有人的這個天災太大了,並且也十分古怪,否則巫家極有可能至今都還活躍在大陸之上。
既然巫家敢用這樣的寶庫,那麼肯定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防禦措施。
林緣有猜到這個這個明面上的寶庫只是一個幌子,裡面只放着些不起眼的東西,而真正的寶庫其實在別處。
但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巫家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不僅寶庫所在地方無比隱秘,寶庫打開的方式也十分與衆不同。
只見巫邈上前先將寶庫的門推開一個小縫,然後拿出自己的令牌,開始調整門的位置。
直到門縫剛好能將令牌橫着卡進去的時候,巫邈從門把手那裡,將令牌卡進了門縫裡。
似乎是卡的位置不對,巫邈仔細調整了許多次,調整的幅度並不大,若不是林緣等人視力不錯,險些都看不出巫邈在調整令牌的位置。
他每調整一次都要等上一小會兒,之後纔會繼續調整。
終於,在他又一次調整過一次之後,等了一小會兒,大門輕輕的震動了一下,將門上附着的灰塵都震了下來,巫邈終於鬆了一口氣。
林緣看的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相信,就算真的有人混入了巫家,拿到了巫家人的令牌,但是絕對想不到進入寶庫的機關是這樣開啓的。
沒有凹槽,也沒有卡口,整個大門上沒有半點痕跡,更沒有任何提示,需要你剛好把門推到令牌的寬度,然後準確的找準地方把令牌卡進去。
最後竟然還得等上一小會纔會提醒你位置卡對了,一般人哪怕知道步驟,也不可能等上那麼長時間,只會不停的調整,直到最後放棄……
能準確的蒙對這些步驟,其難度不亞於在大海中撈一根完全透明的針,可能性近乎爲零。
除了巫家人,在巫家活躍的幾十萬年間,能撞大運打開這寶庫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這五個人有機會能闖過防禦大陣的可能性也小的驚人。
難怪巫家的寶庫幾十萬年沒有人光顧,誰能有這樣好的運氣?
巫邈將令牌拿出來,把門關上,再次打開的時候,門後的情況就已經變了。
門沒有完全開啓,但是門縫中便已經透出了一道柔和的光,等巫邈把門全部打開之後,門後的東西終於全部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