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興用月珞古國的語種,說出「明侯且慢’四個字時,那名手持火尖槍的暗黑侍衛便揚起手,叫停了屬下們的進攻。
此時的余天擎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滿臉遺憾。剛剛得知自己覺醒了天賦大神通,將一飛沖天,卻要面臨死亡的歸宿。怎麼能不遺憾呢?
景炎則是用手肘碰了碰余天擎,擠眉弄眼道:「看,趙老弟又要開始裝逼了懂的多就好,景炎不知道趙興說的是什麼語言,但既然能叫停那名書傀,絕對是有一定把握了。
「你們是什麼人!」明侯又重複了他第一次的問話。
「我們是太師的人。」趙興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月珞古國的發音很獨特,要觸及本源力量,遵循某種音律大道。
趙興在明侯說了三句話時,也在迅速調整自己的發音,使得他的語言規律從本質上更接近歷史中的月珞真言。
原本他沒這麼快學會,不過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景炎和余天擎的命,以及自己的一半身家都在這裡,趙興屬於是潛能爆發,
硬是做到了這一點。
「太師的人,爲何要強闖皇宮。」明侯繼續發問。
聽到這樣的回答,趙興信心倍增,話也說得更溜了:「君王聽信讒言,太師即將問斬。若太師死,則國家動亂,將有傾覆之危。」
「我聽聞明侯忠勇仁義,聲名遠揚,請明侯主持公道,挽國家於水火之中。」
空蕩蕩的皇宮中迴響着趙興慷慨激昂的聲音,爾後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景炎覺得趙興此時渾身散發着光芒,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哇哇大叫幾句,
這頭厲害的書傀就沉默不動了。
有文化這麼厲害的嗎?
趙興則是緊緊的盯着對方,因爲他從杜雲那要來的資料裡,聽到過此人的名、號、爵、人物事蹟。
余天擎所描述的花紋、古字、也能和此人對得上號。
也就是說,這個被封明侯,叫‘君逸臣’的內庭侍衛長,是月珞古國列傳中的人物。
他的英靈名留青史。
那麼君逸臣又是怎麼史書留名的呢?
杜雲那邊資料也不多,只有寥寥一句話:闖宮進諫,誅殺奸倭,以死明志,
道義無雙。
至於是諫了什麼,又殺了誰,趙興不清楚。他猜測能留在正史上有一句正面評價的人物,應該不是太師事件中的反派人物。
掌管了皇宮防衛的人物,做這種闖宮的事情,但凡帶點私心,那都得打上「弒君者’的臭名了,不可能有這樣的評價。
結合君逸臣的行爲和語言:他一直在問自己是什麼人,辨別自己的身份,而不是直接殺死。
趙興便猜測,君逸臣是‘太師問斬’中的正向人物,甚至可以說是闖關的助力一一堂堂太師,功勳卓絕,要被問斬總該有些人求情,甚至幫忙劫獄之類的吧?
「我人微言輕,道法低微,無資格見陛下,也無能做這樣的事情。」君逸臣沉聲道:「你們找錯人了。」
「明侯,您心中的道義,難道是跟隨能力大小而變化的嗎?」
「您的忠勇仁義,難道又是根據職位高低來衡量的嗎?」
連續的發問,讓君逸臣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
他明明揮一揮手就可以輕易碾死這三個人,可是他的火尖槍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趙興也不敢拖太久的時間,他當即慨然道:「如今我要去尋找辦法,爲熱愛的國家盡一份綿薄之力,全自己心中的道義。明侯若是想殺死我們,我們不怪您。」
「甘願死在明侯的忠義槍下。」
說罷,趙興就大踏步的從君逸臣的身邊走去。
景炎和余天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樣學樣,都換上了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放下了手裡的武器,就這麼朝着強大的書傀走去。
反正打不過,現在就跟着趙興走了,
三人擦着君逸臣的槍尖走過,目不斜視,往月珞極道殿而去。
很快就走出了包圍圈。
余天擎看到對方真不動手,心中極爲的震撼。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這麼過去了?
景炎心中則直呼老趙牛逼,他是真服趙興裝的這一波。
趙興心中也鬆了口氣,自己總不能老吃有文化的虧,總得派上點用場!
就在三人以爲逃過一劫時,不料君逸臣突然開口:「且慢!」
三人心頭一顫,心情又沉入了谷底。
趙興沒有轉身,只是側着臉,他的大腦在飛快的運轉,還有什麼辦法救景炎和余天擎。
不過此時君逸臣卻沒有動手。
「你們三個去月珞極道殿,不但勸諫不了,還只會壞事。」
君逸臣手持長槍,一步步走來。
趙興微微一愣。
「明候,你———”」
君逸臣沒有說話,只是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氣息就強橫一倍。
余天擎戰戰兢兢的傳音:「趙、趙興,他的本源波動,已經達到了我無法確認的地步,那張紙上出現了太陽太陰之星,並且從紙張上立起來了。」
趙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君逸臣此時的氣息絕對超過了第三境,達到了道域境。
等到君逸臣走到他的身邊,此人給他的感覺,已然比大學者卓恩還要強了。
而卓恩可是陰陽道域境!
君逸臣在超過趙興的身位時,駐足側身:「本侯的道義,從來沒變過,只是不敢確定,太師真要被問斬了。」
「你身上可有太師信物?」
趙興心中一沉,他身上可沒這玩意。
但余天擎此時卻聽懂了這句話。
他之前沒學過月珞古國的語言,可就在這短暫的對話中,依靠天賦大神通,
竟已經能做到聽懂。
「有。」余天擎伸手從懷中掏出來一樣東西。
赫然是一頂冠帶和三枚古錢。
君逸臣伸手一招,三樣東西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不錯,的確是太師的氣息。」
說罷,君逸臣便朝着月珞極道殿的方向飛去。
眨眼間便消失在三人的視野中。
「呼「呼~
一直到十息之後,景炎纔開始喘氣。
余天擎也後知後覺的發抖。
「趙兄,我們·—·活了嗎?」
「嗯。」
趙興點頭。
他異的看着余天擎:「老兄,你剛纔那是哪來的?」
余天擎流着汗:「你說過白羊被太師的英靈附身了,而我曾見到過附身後的白羊。」
「他把屬於白羊的一些東西丟掉了,我看着東西不錯,就等他走後撿了起來。」
「我、我也是情急亂投醫,想着可能有用。”
「勤儉持家真是一種美德啊。」趙興不由得感慨,「得虧你看得上這些零碎,又把它撿起來了。」
白羊和阮昶的較量,必然要分個勝負。
阮昶的英靈要瓦解白羊的抵抗,首先就要解除掉他身上的一些武裝。
其中不可避免的沾染上阮昶的氣息,而這就可以用來當做信物了。
趙興猜測君逸臣遲早要走一遭月珞極道殿,區別在於,他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被趙興等人忽悠的。
得證明真是太師的人才行。
「假如我現在進的是一個史學家的副本世界,那麼進皇宮活動就得對月珞古國曆史,有充分的瞭解。」
「除此之外,還要有相關事件的任務物品,也就是太師阮昶的信物——.”
「媽的我最討厭下這種類型的副本,真傷腦筋。」趙興罵罵咧咧的。
「別罵了哥,趕緊換個地方吧,我現在很沒有安全感。」景炎小聲道。
他很害怕那個誰又去而復還。
「你也會怕?」趙興嘲笑道。
「老弟,我的命也是命啊。」景炎沒好氣道。「我有面對死亡的勇氣,不代表我不害怕死亡這件事,能活着誰想死?你這是什麼蠢問題!」
趙興心中大恨。
逃過一劫,三人迅速轉移陣地。
寒珞軍被調走,皇庭侍衛長君逸臣也走了。
趙興三人的安全係數大大增高。
不過在尋找史官三寶時,仍舊碰到了不少書傀攔路。
好在有餘天擎的破妄之眼,接下來他們很少碰到那種完美無缺的書傀。又有趙興當嚮導,三人雖遭遇戰鬥,但也算得上是有驚無險,
「趙兄,你怎麼知道剛纔的那具四紋書傀不能離開宮殿千里範圍?一旦離開,就會被另一具禁衛追殺?」景炎問道。
「就算這墓主人是虛無歷史流派,他也必須要依據已有的歷史紀實來設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此才能達到混淆的目的。」
「再說了,他浪費界修筆在一些小角色上作假幹什麼?」
景炎攤了攤手道:「我們也太順利了吧,除了君逸臣之外,都沒見過多少牛逼的英靈。」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趙興鄙夷道:「剛纔是誰顫顫巍巍的說自己沒有安全感的。」
「有嗎?誰?」景炎裝作一副失憶了的模樣。
趙興也懶得理這個厚臉皮,給兩人解釋道:「你們看來是沒怎麼去過史學家的傳界。」
「這麼說吧,史官的傳界,會確定‘主角’‘配角’,故事主體和背景體系。」
「除了余天擎這種自由人,你我都已經被打上了【標籤】。」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在傳界中是有身份的?」景炎問道。
「是,小角色。」
「像君逸臣這種才能算是重要配角。」
「白羊就慘了,他一開始就準備充分,所以進來後,扮演的就是太師角色。
界修筆着墨在阮昶的身上,他遇到的危險就要比我們大得多。」
「整個世界都會針對白羊這個‘主角’,而不是我們。」
「星火這一波圖謀不小,我看他們就是衝着月珞太史冠、界修筆、佈道書而來。」
趙興撿起兩張神通道紙揚了揚:「肯定不是爲了這麼一點蠅頭小利。」
余天擎感覺自己的三觀刷新了,小神通道紙,都算蠅頭小利?
「趙兄,你去過傳界當主角嗎?」余天擎好奇問道。
「嗯。」趙興點了點頭:「非常危險。」
「有多危險?說說。」景炎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他們剛纔經歷了一場戰鬥,正躲在十二遊神的隱匿結界‘遊神界’中休息。
「我曾經去過一座傳界中闖關。」趙興介紹道:「大能的尊號我不能說,具體的事也不敢細說,接下來就都以化名來稱呼吧。”
景炎余天擎表示理解。
「很久以前,有一個古國名爲‘清’,有一個皇帝名爲‘福臨’。有一個教徒叫「行森’」
「這位古國國主,不幹正事,喜歡修旁門左道,認識了‘行森’。」
「有一天,他的愛妃死了,福臨國主傷心欲絕,又受行森蠱惑,於是做出一個決定:拋棄自己的國家,做一個不問世事的苦修者。」
「彼時的清古國,內憂外患未定,國朝氣運未穩,這廝要是走了,肯定會導致古國衰敗,甚至被外族入侵。」
「在這個傳界中,有人的角色是行森,有人的角色是行森的老師,有人的角色是福臨國主的臣子,還有的是他的兒子———」
「不同的陣營分別有兩種任務,一個是阻止國主棄世,一個是蠱惑國主棄世。」
「如果是棄世陣營,就要對一名國主整天洗腦,要面對全世界的刁難、刺殺,唯一的支持者只有這個國主。”
「如果是救世陣營,可以得到除了國主之外的所有人支持,但也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比如行森的老師,他就是因爲阻止未遂,最終在太陽之星上自毀而亡。」
「無論哪種,都是極爲危險,且困難重重的。”
景炎奇怪道:「這什麼傻子,好好的國主不當,非要棄世?他是有多愛那個女人。」
余天擎問道:「趙兄,最後的結果如何?哪一方是贏家?」
趙興搖頭道:「棄世陣營贏了。那位古國國主,最終真的放棄了一身修爲,
拜入了古教。不過棄世陣營也沒有贏家,‘行森’死了,他老師也死了。」
「我當皇子行不行?」景炎問道,「當皇子豈不是躺贏吧?」
「行,進去你就得天花,非生非死。有你受的。」
「天花是什麼?」余天擎問道。
「一種強大的疾病,道域境都扛不住。」
「當時有一種名爲‘天花’的瘟疫橫行星域,闖關者很多都熬不過這一關,
進去就涼。」
「救世陣營也死了不少角色,治理不好那個愛妃的太醫,就死了一大堆。」
景炎總覺得趙興在胡說八道,趙興不過是小小的本源境,而按照他剛纔的描述,那座史界可是《帝王本紀》的級別。
但他沒有證據,權當聽個樂子了。
「總之,我們運氣算好的,扛雷的是白羊,又碰到了天擎幫忙。」趙興笑道。「這座墓主人只是道域境,又希望他的記載流傳於世,所以說生還的希望很大。」
「有些星空史學家不幹人事,故意虛構一些神話傳說來坑人,怎麼都不可能完成任務,闖關成功。進去就涼,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此道活該被禁啊。」景炎十分認同。
活該這個職業被削弱,太他麼坑人了。
「天擎,休息夠了沒?」趙興問道。
余天擎睜開眼睛:「勉強夠了。」
景炎連忙掏出一顆紅彤彤的靈果,十分誠懇道:「老兄,千萬別勉強,不夠還有,我們可以等。」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景炎也看得出來余天擎的特殊,沒他和趙興,自己可走不出去。
勉強夠?那怎麼行!
「你可勁吃,我和趙興身上別的沒有,就是生存物資帶的多。」景炎道,「一定要休息好啊餘兄。」
余天擎也被景炎給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果子:「那我再修養三五個月。」
「好好。」
余天擎的天賦大神通,使用起來消耗非常大。
三人裡面最累的就是他了。
趙興皮粗肉厚的,戰鬥起來根本不怎麼消耗自身本源。
什麼叫巨陽?
景炎都恢復十幾輪了,趙興的巨陽分身靈力都還沒消耗過半,
他出手的次數可不比景炎少。
「氣宗武者真他嗎好用。」趙興不由得感慨。
尤其是在險境中的生存能力,簡直比法爺高好幾個檔次。
就這麼說,趙興如果不是要救景炎和余天擎出去,他完全可以在這裡找個角落等着。
等將來有一天,本源天宮的人把這墓打開了。
根本不用考慮餓死困死的問題。
但景炎和余天擎都不行。
趙興的本尊如果不修元海界,也同樣不行。
半年後,余天擎終於回滿狀態。並且實力大有長進。
他在進古墓之前,是小神通境初期,如今已經是後期了。
「兩年多點,就連破幾個小境界。」趙興看了都有些眼紅。
「等老餘將來起飛,我讓他拓印一份給我,那個時候他要付出的代價並不算很大,應該會答應。」趙興暗道。
投資未來的國主,這筆買賣絕對不虧,他才花了多少錢?
當初贖余天擎,不過纔出了一千萬,後來帶余天擎打怪,包括這次借錢買裝備,都沒花多少。
「樂瑤真是個人才啊,以後我也得多去牢裡逛逛。」趙興暗道。「比如那個吳天,大神通五指山,也是個好東西。」
十二道拱橋飛回景炎的身上,周圍的視界也慢慢淡化。
他們又重新看到了外面的宮殿。
三人再度啓程,開始尋找史官三寶。
「趙兄,我好像找到地方了。」余天擎突然看向某一個方向。
「你看到了什麼?」趙興問道。
「一本書,它是黑色的書封,正面有三十六顆太陽之星,反面則有七十二顆太陰之星。」
「我看不破書封裡面是什麼,有一股很強的力量阻礙我的探查。」
「不過它有很多光線冒出來,一部分沒入天上,一部分沒入地下。」
「那應該是佈道書沒錯了。」趙興說道:「它是整個傳界的體系基礎,一切的法術,如書傀,比如記憶修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張冠李戴的神通,其核心源泉,都來自它。」
「它就相當於在界舟中的核心艙室,拿走它,我們能降低整座傳界的危險係數。」
「趙兄,它是什麼級別?」景炎問道。
「應該是太陽道兵。」趙興思索道,「如果是本紀之界,就得用本源神兵級別來支撐了。」
「太陽道兵?!」景炎面露貪婪。
「餘兄,你能不能看到太史冠在哪?」趙興問道。
「帽子嗎?」余天擎道:「我看到了很多帽子,款式很多,不知道哪個是太史冠。」
「冠頂太陽之星,十二顆星辰環繞,光芒次第傳動,此寓意爲時與光。」
「冠爲方型,開面繡法眼,左右冠帶過耳垂肩,以正視聽。」
「它是月珞古國的太始冠,應該還要玉器點綴在兩側冠帶,統一被稱之爲珞。太史官應該配七珞。」
「具體是什麼樣的圖案,說法很多,大概有這八十九種形狀的珞器。」趙興揮手,將自己所知的珞器形狀描繪出來。
余天擎看完後便開始繼續眺望遠方,在他眼中,那些宮殿逐漸虛化了,只剩下一頂頂冠漂浮在空中。
「趙兄,我按照你的方法尋找,最終仍舊有三座宮殿擺放的太始冠一模一樣,都是七珞級別。」
趙興無奈道:「墓主人混淆視聽,恐怕只有一座是真東西。」
「三選一還不好選。」景炎滿不在乎道:「咱們走三趟就行了,我排機關傀儡進去。」
「那你試試吧。」趙興道,他不認爲有這麼簡單。
景炎向余天擎確認了方位,便派出了三具機關傀儡,直衝三座古殿。
然而他的機關傀儡剛飛到殿前廣場,就遭遇到了書傀攔路。
廣場上的青磚突然活過來了一般,從地上凝聚成了三千道書傀。
每一道書傀,都有小神通境的實力,且全部具備‘雙生書愧」的功能。
景炎有意試一下深淺,操控三具機關愧儡迎戰。
「轟!」
其中一具近戰傀儡,持槍衝刺,直奔書傀的弱點一一肚臍眼。
「鐺鐺鐺鐺鐺~」
連續的刺擊,一道道幻影中好似有一尊犀牛模樣的妖獸咆哮,熾熱的太陽本源,攜帶着狂暴的衝擊力,將書傀的大刀盪開。
「噗~」
光芒透體而出,將書傀穿透。
「景炎的本源驅散和高等戰法優化真強。」余天擎讚歎:「出動的都不是十二遊神,戰鬥力也這麼強。」
高等戰法,是機關傀儡的戰鬥本能和技巧。
優化,則是進一步提升機關傀儡的上限。
本源驅散也是帝國機關師中的經典秘法,能夠削弱對方的本源力量。
余天擎也是認識景炎後,才知道高級戰法還能優化,本源驅散這種精妙的戰技更是頭一次聽說。
「戰法很好,但沒什麼用。」趙興搖頭:「全是共生傀儡,敵人越打越強,
就剩最後一個時,戰鬥力強得無法想象。」
「更何況,他還滅不了幾個。」
話音未落,景炎的機關傀儡便被打爆,變成了一堆零件。
不過它也殺死了七尊書愧,算是不錯了。
「搞不定。」景炎搖頭。「不能在同一時間滅掉,這些書傀越打越強。」
「別看我。」趙興搖頭:「我的巨陽分身也不可能同時搞定一千具第三境的書傀。」
道域境的墓葬,沒那麼好開,就算史官的墓葬不是衝着殺人去,那也不是小神通者能輕易破解的。
「你不是知道得多嗎?」景炎問道。
「我光知道有什麼用,過關的硬性條件達不到有什麼辦法。」
「獲取太始冠的辦法就在那裡,一招秒殺千具書傀就能過關。」
「問題是咱們三加一起也沒這個實力。」
趙興很快就判斷出來,自己三人過不了這關。
「先看看界修筆在哪,闖關要求是什麼。」趙興說道:「佈道書不用看了,
沒有太始冠和界修筆,那關只會更強。」
余天擎道:「界修筆從東方往前數第二十九座弧頂宮殿便是。」
「它一直在動,好似在以虛空爲紙,寫着什麼。」
「每動一下,無數的字體便順着光芒散發出去。」
趙興點頭:「景炎,你上。”
他的巨陽分身這個時候不好當排頭兵,去幹什麼探測的活。
還是景炎這個道兵流的機關師靠譜。
巨陽分身不容易受傷,一旦受傷,便不好恢復,因爲趙興也沒帶多的虛祖材料。
余天擎是械武者,他也沒分身戰鬥的能力,景炎就沒問題了,兜裡一堆機關傀儡呢。
「又是我。」景炎嘀咕道:「我堂堂王子成了探道的炮灰———
「你嘀咕什麼,餘兄還是國主呢,我還是大司農呢,哪個不比你這排名三萬多號的繼承人金貴?」
「兩萬,只有兩萬多了!」景炎爭辯道:「我前面只有兩萬多個繼承人了!」
「行行行,兩萬就兩萬。」趙興嫌棄道:「請兩萬號王子上場。」
景炎罵罵咧咧的朝着東邊飛去。
余天擎則發動破妄之眼看着。
三十秒不到,景炎去而復返。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景炎茫然道:「我們不是剛闖太始冠那關失敗嗎,等你想辦法呢。」
「他怎麼回事?」趙興皺眉問道。
「景炎去的時候,界修筆上有一道光芒穿過了他。」余天擎道。「然後他就回來了,並沒有發生戰鬥。”
「看來他失憶了。」趙興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界修筆這關,涉及【記憶修改】或者【記憶遺忘】的神通法。”
「要不我去?」余天擎問道,「遺忘法對我沒影響,沒準能行。」
「我先去。」趙興道。「如果我不行,再你去。」
余天擎,是最後的希望,他可不能有事。
「好。」余天擎道,「你小心點。”
「景炎,你看着我。」
景炎此時也明百了自己剛纔恐怕是闖關了,但並不記得這事。
「看來我要回去好好修行了。」景炎深感自己的實力不足。
以前他去的地方等級不高,現在面對道域境,卻有一種無力感。
景炎掏出十二遊神,環繞着趙興。
兩人一同飛向界修筆所在地。
余天擎則期盼着好消息。
不過在兩天後,景炎失去了記憶,趙興則臉色蒼白的帶着景炎歸來。
「發生了什麼?」余天擎問道。
趙興吃下一枚果子恢復靈力。
「他怎麼了?」景炎又忘掉了經過,就連剛纔發誓努力修行都忘了。
「除了記憶消除,界修筆向我展現出了血腥而黑暗的畫面。」趙興搖頭道,「我明知道那是假的,可當畫面中的敵人衝過來的時候,我就是本能的害怕和恐懼。」
「這一關還附帶意志考驗,哪怕是我有小神通都頂不住。」
「頂不住,我的靈魂就受傷了。」趙興嘆氣。「虛假成真,那些英靈便真攻擊到了我。」
沒辦法,殺戮念刃雖然已經是小神通七階,
可這裡的關卡難度更大。
界修筆本不是他們能取的,應該是星火的三位大神通者才能來拿。
問題是白羊涼了,他們想出去,就只能配角幹主角的活。
「我去試試。」余天擎道。「你和景炎都能安全回來,我最不濟,也能全身而退。」
「好。」趙興點頭。
現在希望就在余天擎身上了。
如果他還不行,那就只剩下苟活等待救援,這中間變數太大,也不知道最終能不能等到。
「嗖~」
余天擎頓時朝着東邊飛去。
遙遠的皇宮之外,一處煉獄火刑場。
周圍有一尊尊氣息強大的英靈,圍繞在火海周邊。
白羊的身上插滿了尖刺,幾乎穿透了全身。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周圍,靜靜的等待着死亡。
「阮昶,你就這麼想死嗎?」在白羊的身體內,有一道聲音在質問着。「月珞國主昏庸無能,聽信妖妃讒言,你爲何不反了他。」
此時的白羊,心急如焚,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阮昶控制了。
重點是這尊英靈控制了自己之後,面對月珞國主的殘害,居然不反抗!
阮昶想死,他楊白河還不想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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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有兩大神通,前途光芒,這次回帝國之後,履歷將記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有天賦有資質,他楊白河擁有無限的未來!
怎麼甘心死在這裡?
「我視他爲自己的孩子。」白羊體內響起另一道聲音,「孩子想從我這裡拿走什麼東西,做父母的怎麼會不同意呢?哪怕是生命,我也願意。」
「就算曆史重演無數次,我依舊會這樣選擇。」
「楊白河,你不是我那個時代的人,你也不是我,不會明白我的感覺。」
「混賬,你這是愚忠!」楊白河破口大罵,「你被他害死了知不知道,而月珞古國也在你死之後就迅速滅亡了,你居然還想着替他遮掩這段歷史!」
「如果我的死,能喚醒曾經那個英明神武的孩子,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和他復活後,必然能夠重新振興月珞古國。」
「瘋子,狗皇帝是瘋子,你也是個瘋子!」「你想置之死地而後生,做夢...」
楊白河怒吼着,扭曲着,最終卻沒有了聲音。
他的軀體和靈魂一起被焚燒殆盡。
而在阮昶死後,有一羣英靈開始相互殺戮。
並且有一支隊伍朝着存放太史冠、佈道書、界修筆的地方而來。
「篩篩篩~」
界修筆在余天擎身前不斷顫抖着,虛空中飛快的閃過一行行古字。
【——”——-阮昶甘願赴死,而在他被昏君賜死後。】
【君逸臣一日破三境,從大神通者直入生死道域境,欲斬妖妃,死諫君王。
【又兩日,死於極道殿。】
【妖后與昏君下達了一項密令:殺死所有知情人,並逼迫太史官清除掉所有的野史,重修本紀。】
余天擎和趙興看着界修筆寫出來的文字,不由得臉色沉了下來。
「你們怎麼了?」景炎納悶道:「界修筆不是都拿出來了,怎麼還一臉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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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天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界修筆,什麼記憶遺忘和意志考驗,在他的面前似乎都失效了。
拿出來後,界修筆便自動在虛空中成字。
趙興和余天擎都第一時間看懂了,雖然翻譯得可能不是很完整,但大概意思是能懂的。
可是得到的信息卻不太妙。
「界修筆寫的,必然會發生,那麼等君逸臣和阮昶一死,這座城便會發生清洗了。」趙興道。。」
景炎道:「我們現在不是拿到了界修筆嗎?是不是能出去了?」
趙興道:「拿到界修筆,只是能幫助我們知曉後續發展,我們三人都不是史學家,用不了界修筆。」
「我們不知道君逸臣是多久發生的戰鬥,又是多久之後,會有強大的英靈來進行清洗。」
「總之,我們接下來恐怕會很危險了,必須儘快行動。」
趙興起身,看向另一邊。
「天擎,現在你擁有了界修筆,雖然你不能用,但你能握住它,便代表着可以進出佈道宮和太史宮。」
「我們速速去取來那兩件寶物。」
「好。」余天擎沒有廢話,立刻就開始行動。
三人立刻往另外兩座宮殿走去。
界修筆依舊在寫寫畫畫。
趙興則是一直緊緊的盯着。
因爲它能寫出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如果有什麼不對勁,也能提前發覺。
「現在就是想求救都來不及了,只能靠自己找出口。」趙興暗道。「清洗即將發生,就算豁出去得罪星火,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有了余天擎開道,趙興三人很快進入到了太史宮,將太始冠拿到了手中。
緊接着余天擎戴上了太始冠,又前往佈道宮。
「轟隆~」
佈道書被拿走後,天地似乎都搖晃了起來,
趙興盯着界修筆看。
只見虛空中出現了一行字:【阮昶於煉獄火刑場被斬,強大的道之本源引發了天地發生了動盪,似乎在袁悼這位太師。】
【所有的修行者境界都因此受到了影響。】
「佈道書移位後,這些書傀的戰鬥力也變弱了。」趙興看着宮殿外漫無目的書傀。
「原先的小神通境的共生傀儡已經降低了兩個小境界,只有第二境後期了。」
「可惜我不能用。」余天擎有些惋惜。
三件寶物,只有太始冠,他能戴,起到庇護作用。
但界修筆和佈道書,他都無法使用。
兩件道兵是職業專屬,沒有修出【史書】是沒辦法使用的,只能看。
「已經很好了。」趙興道。「移位之後,至少削弱了書傀的力量。」
「太始冠則能保證我們應付傳界中的各種神通法陣,景炎和我,都不必再擔心丟掉記憶。尋常的書傀都不會看見我們。」
有了七珞太始冠後,他們三人的情況就好很多了。
對於那些書傀來說,他們就好像中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神通,根本就當趙興三人不存在。
「現在我們就等着,等界修筆推動劇情,看看墓主人留下的出口和活路在哪——先出皇宮!」
趙興三人飛快的離開了皇宮。
而就在他們前腳離開沒多久。
後腳便有兩撥人馬,出現在了皇宮內。
「~刷~」
兩名大神通者,其中一人是身穿銀色戰甲,手持火紅色的戰刀,他皮膚通紅,好似常年被太陽本源照耀。
陳玄,星火的另一位大神通境武者。
另一人則是身穿黑白法衣,有着紫、藍兩色異瞳的長髮女子。
她的代號是越女,是一名靈魂道路的大神通境。
「越女,情況怎麼樣?」
「白羊死了。」越女閉上眼晴感應。
「我們先進來,吸引了大量的書傀,給他創造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探索路線。
他還是死了?」陳玄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地方也太邪門了。」
「啓動備用計劃。」越女沒有猶豫哪怕一秒,「現在我爲領隊,你聽我指揮。」
「是。」陳玄點頭。
「皇宮外產生了英靈暴動,你負責帶人不阻擋寒珞軍和各類英靈的入侵。」越女下令道:「我進去尋找史官的三件寶物,直到我說可以撤退。」
「明白。」陳玄點了點頭。
兩支隊伍大約四十餘人,開始分頭行動。
越女去尋找史官的三件寶物,而陳玄則是當後盾。
「嘶,好多書傀。」景炎看着天上地下,如同潮水一般的英靈,如同螞蟻一般,遍佈城內。
「就算是被弱化了,也依然有上萬名第三境,大神通者都有好些個,甚至還有五行道域境的?」
「我是再也不想挖史官的墓了,真他麼嚇人。”
有着三件寶物庇佑,三人面對暴動和清洗,安然無恙。
因爲就連道域境的書愧,都看不見他們。
「我也覺得。」余天擎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雖然只是擦肩而過,可是他心中也怕怕的。
太刺激了!
一羣強者擦肩而過,其中很多個,都是能輕易碾死他們的存在。
余天擎這輩子受到的刺激和驚險,都沒有這一次的旅程多。
三人裡面最淡定的,就是趙興了。
他沒什麼生命危險,就只有財富危機。
「一會都別愣着。」趙興道。「看能不能撈幾張大神通境掉落的法旨。」
「別撿多了,每人來個三五張就差不多了。」
「爲什麼?」景炎和余天擎都發出了疑問。
「法旨道令,是組成那些書傀的核心,也是這個傳界的另一基礎。」
「我們收走太多,會影響傳界的運轉,會被整個傳界針對。」趙興道。「也就是說我們這些局外人,影響了劇情,界修筆會進行修正。」
「殺死我們這些局外人,來保證傳界的正常運轉。」
趙興指了指界修筆:「如果我們撿得太多,這玩意沒準會來一句「趙興、景炎、余天擎三名太師侍衛,也不幸死在了這次災難中’。」
「多冤吶?咱們都已經可以活下去並且發一筆大財了,別死在最後的貪念上。」
余天擎深吸一口氣,強壓着心中的貪念。
老實說,這麼多法旨放着不撿,他是真的需要大毅力來定住心神。
隨便一張,都記錄着一式神通法或者武技,就算是殘頁,那也是能賣出大價錢啊!
要不是趙興攔着,他早落地上去撿了。
余天擎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錢!
「老弟,你這也太有經驗了。」景炎嘆道。「我是真信你去過其他傳界冒險了。」
他現在回想,從開局到現在,趙興的每一步都可以說是正確的選擇。
包括過護城河,進城,以及後續來找自己,想辦法和余天擎聯繫上-——”
雖然說余天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如果沒趙興,余天擎就算有什麼特殊能力,恐怕也逃不出去,只要走錯一步就沒了。
強如白羊,進皇宮一趟出來,就直接被問斬。
堂堂天才級大神通境,把命丟在這古墓,連個水花都沒激起來。
「趙兄,我們得多謝你。」余天擎說道。
「別。」趙興擺手道:「出去再謝也不遲。」
半場開什麼香檳?
「一會撿寶,殘章如果湊不齊一套,直接丟。’
「天擎如果覺得那本源波動弱,那就證明它不強,也丟。」
「大神通境,道域境掉落的就撿。”
「五張是上限,不能再多了,千萬別起貪心私藏。」
「咱們獲得史官三寶,已經是萬幸了,要懂得感恩。」
「明白,天擎,我這一張神通法旨強不強?」景炎拿起一張捲紙,上面畫着一把短劍。
「一般。」余天擎憑直覺說道。
「丟了。」景炎隨手丟在地上。
「那這張呢?」
「還行。」
「我丟!」
趙興笑了笑,看着他們兩人挑挑揀揀。
「不是我說,你倆出去能吹一輩子了。」
「神通之法隨手丟棄,闊少都沒你們這麼闊。”
「哈哈哈哈。」景炎道,「回了帝國,我一定要大肆吹噓!」
「我的朋友們恐怕也會認爲我在說夢話。」余天擎也笑了。
他本來不苟言笑,可是現在,嘴都快笑咧了。
趙興三人開開心心的撿寶,越女和陳玄兩支隊伍就慘了。
界修筆所寫的清洗和暴動,很快就蔓延到了皇宮內部。
越女帶人找了很久,根本沒發現史官三寶的存在,倒是找到了一些假貨。
「怎麼回事,沒有?」越女喃喃自語,「怎麼會沒有呢。」
「越女,我這邊快要頂不住了!」陳玄的聲音有些焦急。
他站在宮牆之上,身體龐大,好似一個太陽巨人,手持着一把火劍。
周圍的書愧如潮水般涌動過來,狂暴的攻擊好似隕石撞向了星陸。
陳玄是妥妥的氣宗大神通者,就是五行道域境的書愧也難以撼動他。
可架不住人越來越多啊,螞蟻多了還咬死大象呢!
他這顆‘太陽’,都快要熄滅了。
「頂不住也要頂!」越女尖叫道:「這次計劃星火準備了七千多年!我們只有拿到東西才能出去!」
陳玄叫苦不迭,心中痛罵白羊和越女是個廢物,
自己頂了那麼久,你們怎麼還找不到?
「真是要死在這裡了,可惜我很久沒回過帝國了—————-嗯?那是誰?」陳玄的餘光,突然看向遠處。
在一座高大的圓球宮殿穹頂,突然一道身影一閃而逝,
然後鬼鬼的看了周圍一眼,又迅速的躲進了虛空中。
「那是————景炎嗎?」陳玄差點以爲自己眼花了。
然而太史冠對書傀有效果,但陳玄是活人,對他並不生效陳玄現在是全盛姿態,體型龐大無比,正所謂站得高望得遠,頓時捕捉到了這一幕。
「十二遊神結界,他還活着?」「這小子撿神通法旨?」
「等等,他爲什麼不被那些書傀追殺?」
陳玄立刻想到了什麼。
「草!老子和越女在這邊打生打死,他拿到了太始冠,在外面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