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飛手足無措,不敢去看牀上的新娘子,打量四周,這屋子與黑虎寨的不同,黑虎寨的都是石頭磊成的,這裡是由圓木拼成的。
圓木拼成的牆壁上掛着刀、劍,旁邊還放着兩個練力氣用的白石墩子。
從整體上看,哪象個姑娘家住的,倒象是武夫的居所,只有一張靠牆的木桌上擺放着女兒家用的銅鏡、香粉之物才顯示出這屋子真正的主人來。
史一飛活動着被綁的麻木的手腕,收回目光落在牀上的新娘子身上,此時屋內的氣氛十分寂靜,新娘子規規矩矩的端坐着,看上去與人類中的大家閨秀沒什麼兩樣。
史一飛心中快速的盤算出來,盤算着如何脫身,只是以他的智力,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辦法來,於是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揉着手腕,任旁邊的沙漏“嘩嘩”向下流淌。
三角屋子的外面戰歌部落的族人們生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男女老少圍着篝火載歌載舞,一個個的酒罈東倒西歪在草地上,卻仍有一個個的酒罈被提出來。
年輕豹妖的力氣沒地方發泄,三五成羣的打鬥起來,引起了陣陣喝彩,一對對年輕的豬妖則紛紛去找個僻靜的角落,當新郎新娘去了。
戰歌部落就彷彿是一個大村落,村落的四周只是簡單的紮了一圈籬笆,這一點比起黑虎寨就差遠了。
此時,籬笆外的一棵梅樹上忽然一陣扭動,一個人影慢慢顯現在樹杈中央,她穿一件虎皮緊身小裙,臉上蒙着黑巾,露着明晃晃的雙眼,右手持一柄秋水般的一尺短劍。
忽然,她輕巧的自梅樹落下,半空中一道靈符燃起,她的人影卻漸漸的隱去了,接着前方的綠草一陣晃動,彷彿一陣風吹了過去。
這陣風剛剛吹過去,那梅樹的草叢中忽然間升起了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好象是寒夜中星星,雙眼之下是一塊塊的黑巾。
黑巾下一個個黑黝黝的寒鐵箭頭慢慢的推向前方,對準了部落裡那些歡慶的身影。
最中間的一個黑影重重一揮手,喝了一聲:“放!”
“嗡”,緊繃的牛皮弓弦一鬆,寒鐵利箭帶着破空聲高高的鑽入了夜空,下一刻又從高高的夜空中落了下來,插在歡慶身影胸膛上。
“啊,怎麼會事?”
“敵。。。敵人,有敵人。。。”
“敵襲,敵襲。。。”
。。。
部落裡一陣混亂,受到襲擊的妖們如被罩在瓶子裡的蒼蠅到處亂碰起來,有人踩到了火堆裡,火苗燒着了衣服,也不知道疼痛。
緊急的鑼響了起來,一個個淒厲的大叫在火霍上飄蕩:“敵人來了,戰鬥,戰鬥。。。”
“殺。。。”草叢中的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如出水的蛟龍樣衝了出去,拋下了弓箭,抽出了雪亮的馬刀,躍起寨子中便瘋狂的砍殺起來,就好象割麥子一樣,成片成片的戰歌部落族衆倒了下去,鮮血迅速染紅了土地。
一聲大吼忽然傳來,如同晴天霹靂:“哪來的賊子,敢膽來我戰歌部落殺人!戰歌部落的勇士們跟我來!”
一個高大
的豹妖騎在巨大的螳螂上跳了出來,剛剛聚起的十幾個年輕彪悍的豹妖跟他身後。
雪亮的刀光一閃,螳螂展開雙翅向着黑衣蒙面人撲來,還未落地,螳螂兩個巨大的大刀精巧的交叉刺出,便刺穿了一個黑衣人的胸膛,落到地上,直接將那個可憐的蒙面人挑起來,“刷刷”幾下,分成了一堆血塊,同一時間,老豹頭身子一探,彎刀橫揮,一顆蒙着的斗大腦袋也飛了起來,一腔鮮血自脖頸中噴出,屍體栽倒在地。
一個蒙面人忽然間高高躍了起來,高過了老豹頭的頭頂,迎風一刀劈面斬來,刀未至,一股龐大的刀氣卻已經到了老豹頭面門。
老豹頭一帶螳螂坐騎,仗着一輩子與坐騎的精妙配合,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刀氣重重斬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溝。
僅憑這一刀,老豹頭就知道,這人的功力高過自己,實是平生所遇最強的敵人,按說遇到這樣的敵手,最好的選擇便是退避,畢竟級別差在那兒,見機行事方是智者,尤其是象老豹頭一輩子什麼樣的事沒遇過,這一點他怎麼會不知道?
這一次,他卻沒有退卻,只因爲他的身後就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他最爲愛護的子民,他一旦退卻,戰歌部落的子民就會任人屠殺,他的寶貝女兒、女婿的下場也可想而知。
老豹頭狂吼一聲:“你們究竟是誰?爲什麼要對我戰歌部落下這毒手?”
接着,他猛的自螳螂上躍了起來,大喝一聲:“旋風豹斬!”
他的整個身子如同一個陀螺一樣高速旋轉起來,整個身子合着刀光一起向着對手斬去,這一招是老豹頭的成名絕技,死在這一刀下的敵人早就數不過來了。
這一刀卻是一招拼命的打法,很容易與敵人同歸於盡,這一招比的就是勇氣,不怕死的勇氣,老豹頭爲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子民真豁出了。
他使出這一招,什麼樣的結果都到過,象是因爲對方恐怕想逃被斬成十七八塊,象是對方使起巧妙招數破了自己這一招,自己死在對方刀下,但是實際發生的他卻做夢也沒有想到,因爲對方居然也低喝了一聲,居然使出了與他同樣的招式,同樣旋轉着斬了過來。
“咣”的一聲,兩柄刀碰在一起,巨大的反作用力令兩個順時針旋轉的身子陡然逆時針旋轉着甩了出去。
老豹頭重新落回螳螂上,擡刀指着回到原位的對方,那刀顫抖的好象篩糠一樣:“你。。。你。。。你怎麼會旋風豹斬!難道你是。。。你是勝兒。。。”
“哼,”一個低沉卻又熟悉的聲音自對面的黑布下發了出來,“你還記的我嗎?我和葶妹自小青梅竹馬,卻被你這老不死的活生生拆散,今天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哼”,老豹頭大怒,指着那妖大罵起來,“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就要殺人嗎?我好恨哪,恨我瞎了眼,把全身絕學都教了給你!象你這種心術不正的人怎能把葶兒嫁你?再說,葶兒根本就不喜歡你。。。”
老豹頭還未說完,便被粗暴打斷了:“放屁,要不是你在背後說我壞話,葶妹怎會不喜歡我?六年哪,這六
年受的苦,我要讓你一一都嚐嚐着!”
說着,鋒利的馬刀狠狠斬了過來。
婚房內,等了半晌始終不見動靜,新娘子首先等不住了,嬌羞的低低叫了聲:“相公,夜深了,你我夫妻二人早點安歇吧!”
“啊?!”史一飛的臉都綠了,腳步一點點向後忘去,猛的扭頭便去開門,雙手剛伸出,便猛然停住了,雙手之前赫然俏生生立着蒙着紅蓋頭的新娘子,自己雙手再前進幾寸,便要觸到那最隆起之處。
沒有聲響,沒看到跑動,她便忽然到了這個位置,難道是老頭口中古老的身法“移形換位”,還是風系法術,還是空間法術?
“呃。。。”史一飛訕訕收了雙手,鼓起勇氣,說道,“這位大姐你還是放了小生吧!”
一急之下,史一飛連“小生”兩字都不自覺的冒了出來。
“大姐,你叫我大姐?”新娘子的聲音悲悲切切,好象要哭出來一樣。
史一飛聽着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在哪裡曾經聽到過了,他急於脫身,便舉起了右掌,對準她的肩頭:“你快讓開,否則我打你了啊!”
“你是我相公,打我罵我是應該的,你儘管打便是,我絕不會還手的,縱然是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還手!”說着,新娘子不僅沒有閃開,反而踏上一步,逼的史一飛後退了一步。
史一飛咬咬牙:“我真打你了!”
見她仍然沒有讓路,史一飛右掌輕輕拍了出去,如今史一飛的鐵掌功已經非同小可,縱是輕輕拍出,也挾起一股勁風,拍上就的受傷,那新娘子果然如她所言,站在當地一動不動。
史一飛將要拍到她肩頭時,趕緊收了回來。
新娘子好象在紅蓋頭裡笑了,嬌聲說道:“相公,你待我真好!”
“啊!”史一飛抱頭大叫,差點暈倒,原來這妖自作多情起來,絲毫不遜於人類,史一飛真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相公,我們早些安歇吧!”新娘子居然張開雙臂向着史一飛抱來,史一飛大駭,趕緊低頭躲避。
忽聽一聲嬌脆的冷喝:“不要臉!”
一道微風閃過,屋子中忽然出現了一柄明亮的短劍直直向着新娘子刺了過去。
兩株並排生長的高大的柔葉杉下,碧綠的草地上兩個人影正在瘋狂的翻滾着,一個美貌男子的魔爪已經伸入了不該伸入的地方弄的一個年輕豹女嬌 喘吁吁,不時爆出幾聲壓抑不住的呻吟。
“幹什麼?”那美貌男子被人打斷了好事,氣惱的一聲大叫,一道雪亮的刀光卻不由分說向他劈去,他眼瞪的溜圓,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不知何時眼前多了幾個蒙面人,正在大肆砍殺。
這男子反應倒也快,猛的跪了下去,舉起雙手,大叫道:“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感覺到刀刃的寒氣,新娘一把扯下了紅蓋頭,盯着刺來的短劍,一雙鳳目猛的眯了起來,射出一道寒光:“你敢來破壞,我殺了你!”
望着畫了粗妝的面容,史一飛一下子想了起來,不由一聲驚叫:“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