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小諸葛的身子一震,手一鬆,史一飛掉在了地上。
小諸葛的臉憋的發紫,慢慢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她!”
史一飛卻好象沒有聽到他的話,甚至沒有看到他的人,只是一疊聲的叫道:“芊芊有難,快去救芊芊,糟糕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快到午飯的時候了!”言午擡頭看看天上的太陽說。
“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史一飛急的直跺腳。
言午說了,史一飛掐着指頭算了一會兒,猛然大叫:“過去這麼多天了,芊芊。。。芊芊。。。芊芊怎麼辦?可惡的西王母一定會對她不利的,她在天牢裡。。。”
聽着史一飛的胡言亂語,言午大皺眉頭,幸好他知道史一飛一直就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事,還不覺的怎麼樣,周圍的百姓可就不一樣了,他們都面面相覷,疑惑的望着史一飛,眼神裡充滿着不信任。
在這些普通人的心目中,神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永遠都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
史一飛這慌亂的樣子令他在百姓心中高高的威望瞬間跌倒了冰點,百姓心裡都想:“哦,原來神仙也和我們一樣!”
史一飛卻根本不理會這些,他捂着頭,由於腦中各種各樣的記憶泛起,信息量太大,一時也理不清,但他始終記的一件事“芊芊被西王母關在天牢裡,去救芊芊,馬上救芊芊”。
“蘇嶽在哪?我的大軍在哪,馬上殺向天庭,”忽然他轉過頭向着言午大吼,“楞着幹什麼?沒聽到嗎?點齊所有的人馬上!”
“幹。。。幹什麼去?”一向精煉的言午也被他弄的有些糊塗了。
“上天庭!”史一飛放聲大吼。
“怎麼上?去幹什麼?”言午也被他吼的有些傻了。
“是啊,怎麼上?怎麼上?”史一飛撓着頭,轉着圈,苦苦的思索着這個問題。
“報。。。”一位青衣斥候打扮的人急跑而來,抱拳急報,“報。。。數百鸛妖向新城飛來,據此三百里。。。”
“報。。。”未等他說完,另一外青衣斥候自天而降,大聲說道,“數千犀牛妖向新城而來,距此五百里,打着陸戰二師的旗號。。。”
“啊?”衆人皆驚呆了,都眼巴巴望向了史一飛,史一飛卻好象一點都沒有聽到一樣,仍在喃喃自語,唸叨着,“上天庭,如何才能上天庭?”
言午見史一飛太失態了,只好咳嗽一聲,自己出了聲:“再探再報!”
“是!”兩名斥候都是軍中好手,服從命令的下去了。
言午轉過頭對着衆人揮揮手:“散了吧,都散了吧,大家不用擔心,寧王會有辦法的,百萬妖族都打敗了,區區一個陸戰二師能奈我們何?”
以前言午說這話,衆人早聽話的散去了,此時史一飛威信大失,連帶着言午也威信大失,大家連寧王都不信任了,怎麼會相信一個寧王手下的主事?
史一飛就好象是一根頂着大廈的柱子,這根柱子在衆人的心目中倒了,大廈也就傾了。
圍着的百姓身子動了一下,卻沒有動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固執的一動不動,忽然一個年輕的
農民跑了過來,揮着手臂大聲呼喊:“請寧王退敵!”
“請寧王退敵!”衆百姓跟着大呼。
“大膽,你們反了不成?”言午大聲喝問,卻根本沒有人理他。
反倒是一羣給史一飛擡過轎子的妖族跑了過來,將史一飛團團圍在當中,面朝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砍刀,輕蔑的望着眼前的人類,一副不惜一戰的架式。
老妖兵緩緩的開了口,平靜卻堅定的說:“誰敢爲難我們大主事,我們就讓誰死!”
說完,瞪着一雙老眼盯着眼前的人類,人類氣勢不由的爲之一挫。
“寧王,你快說句話呀!”眼見內亂將起,急的言午直跺腳,束手無策,只能喊道,這個時候有能力平息內亂的人只有史一飛了。
偏偏史一飛好象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擡頭望着天,仍然在念叨着:“她肯定受了很多的苦,這麼長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呸,不會的,不會的,所有人都死了她也不會死!”
就在人類不知如何是好時,跛腳掌櫃的帶着他女兒來了,看了一眼對面的妖族,大聲道:“我們人類還有沒有有種的好男兒?難道就這樣被嚇住了嗎?有種的男人跟我來!”
說着,舉拳向前打去,拳風呼嘯,當頭兩個妖族伸臂一擋,被震的倒飛了出去,衆人類大聲歡呼,立即就要擁上趁火打劫。
忽聽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道:“住手,都冷靜一下!”
妖族和人族一楞,卻忽然發現,不知何時那個流浪漢站在了妖族圈子當中,寧王軟軟的倒在他的臂彎裡,不知是死是活,而他周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凌厲的氣勢,那是一種面對千軍萬馬面不改氣的威嚴之氣,所有人,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族都忽然發現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明智的,一時之間都開不了口,只有他不急不徐的聲音喊在每個人的耳邊:“寧王殿下剛纔遇襲受了驚嚇,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如今大敵當前,你們卻還在自相殘殺,難道你們都不想活了嗎?你們自己不想活不要緊,難道你們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兒女、父母被妖族屠殺?嗯?”
這人就是厲害,讓在場的人一想到兒女、父母立即不敢言語了。
“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寧王殿下需要馬上治療!等寧王殿下醒來,自能對付妖族,”他的聲音並不如何大,也不如何嚴厲,所有的人卻都慢慢的還頗有秩序的退走了。
衆人慢慢散去,卻唯獨那掌櫃的緊盯着流浪漢不動,眼中似有晶瑩的淚光閃動,忽然他上前幾步,一下子抓住了流浪漢的手激動的叫道:“五哥,五哥,真的是你?你不是在南洋嗎?”
小諸葛詫異的望着那張被劃的一道一道的臉,有些不敢肯定的問:“你。。。你是老七?”
“啊哈哈,啊哈哈。。。”掌櫃的大聲笑了出來,涕淚橫流,“五哥,你認出我來了,你認出我來了,我以爲這世上再沒有一人認的我的!”
“小杰,看你說的!”小諸葛調笑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這個動作還是上學時期兩人的玩笑動作,“兄弟相見,本該高興纔是,怎麼哭上了?”
“是是是。。。五哥。。。我太高興了,”鄭小杰趕緊擦起了眼淚,卻是越擦越多。
上學之時,衆舍友皆以小諸葛馬首爲瞻,如今見到他,就好象是見到了親人一樣,鄭小杰如何能不激動?
旁邊的姑娘乖巧的靠上來,望着小諸葛,甜甜的說道:“爹,這就是你常常給我講起的五大伯?”
“來,蓮兒,快見過五大伯!”
姑娘趕緊向小諸葛行禮,小諸葛笑着還了半禮:“今天我們三兄弟相聚,實乃大喜,只是賊妖卻來攪興,先得解決了那些賊妖才行!”
“對對,一切聽五哥的!”鄭小杰興奮的搓着手,一臉喜色,姑娘也很高興,從來沒有見到爹爹這麼高興過。
這些年,爹爹在人跡罕跡的龍門客棧過着清苦的日子,無聊的時候一個人除了刻苦練琴就是喝悶酒,整天愁眉苦臉的,最愛吼的就是那首岳飛的《滿江紅》。
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爹這麼笑過了。
她隱約也能猜到爹爹的心願,那就是驅趕賊妖,可是眼見妖族在人間界一天天強大,一天天穩固,希望越來越渺茫了,這個心願哪能達成?
如今爹爹這麼高興,想必是想着這願望有可能實現了吧!
卻見小諸葛慘淡的笑了一下:“不要聽我的,我也是個失敗者,南洋已經完了!”
“不。。。不可能。。。”鄭小杰的臉立即灰淡了下去,極其沮喪。
小諸葛卻淡然一笑:“沒有什麼不可能。。。”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裡說,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轉過頭向着言午說道:“請找一間乾淨的屋間。。。”
“是!”言午答應一聲,領着他向旁邊的屋子走去,不知不覺間已經反客爲主,而言午絲毫沒有覺的這樣有什麼不對。
“平時你們都是如何抵抗妖族的?你們的軍隊在哪?”一邊走小諸葛一邊問。
“我不是很清楚,打仗的事一切是寧王殿下親自指揮,我們也有幾十萬軍隊吧都是蘇嶽領着,不過主要是寧王大人的大軍在作戰,你知道人類戰士與賊妖相比,有很大差距!”
小諸葛如何會不知道?若論指揮能力,他不知道比黃金獅子強上多少,但黃金獅子在大戰略上和個人勇武上勝過他,這也是妖族的長處。
他可以贏得一場又一場的局部戰爭,卻不如黃金獅子的捨命一擊!
如今再想那些已經沒用了,他本是來投奔史一飛的,因爲這是人類最後的抵抗力量了,沒想到剛一見面便發生了這事,真是天不從人願!
小諸葛心內焦急,臉上卻不表現出絲毫驚慌來,歷經了那麼多的大事,他的心胸早已鍛鍊的無比寬廣。
通過與言午的簡單交談,他了解到偌大的一場戰爭竟然是全靠史一飛一個人在支撐着的,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人的力量就在賊妖之中建立一個比南洋還要廣大的國度,這。。。這隻能以神蹟來形容。
本來,小諸葛對史一飛的冷淡有很大不滿的,如今才知道,他一個人居然在幹着這樣一件大事,其承擔的壓力比自己還要大百倍,他卻從來沒提過!
與之相比,唉,真是慚愧啊!
小諸葛這樣想着,對史一飛的怨恨早就消失了。
“只是他的神情不對頭,別真是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