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憐是被窗外“滴答”的水滴聲吵醒的。
昨天她倉皇地逃了出來,又遇上下大雨,原本就因爲感冒極其不舒服,祁月憐頭暈腦脹地來到郊區的一處樹林。
把機車藏在樹幹後面,她隱約看到林子深處有光亮,便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處走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失去了知覺,跌進了水裡。
這是什麼地方?
祁月憐一個翻身準備坐起來,卻忘了自己之前還沒有完全治癒的腰傷,她擰緊了眉頭低吟了一聲,沒想到她的視野裡下一秒竟然出現了一隻……
面帶嘲諷的秋田犬。
“狗?”祁月憐乍一看到微博上面的熱門表情“doge”還有點不自在,她正疑惑着,就見這狗跟成了精似的,一蹦一跳、叫着往臥室裡面衝。
不到一分鐘,祁月憐便看到一位清麗的少女走了出來,她睡眼惺忪的樣子似乎沒有睡醒,身後還跟着一隻渾身警惕的小野貓。
“伯爵,小魚乾,你們去一邊玩去。”少女鬆開胡亂扎着的長髮,那雙澄澈的眼打量着祁月憐,“你好,我是花未眠。”
祁月憐點點頭,眼見着花未眠竟然穿上了白大褂,她頓時放心下來,是說爲什麼空氣中消毒水的氣味這麼重,原來這是一家小診所啊……
“一名獸醫。”
什麼?
饒是祁月憐這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都懵逼了,搞了半天花未眠竟然是獸醫?
“別……不用了!我自己來!”祁月憐見花未眠拿着醫用器具走了過來,她心裡一萬個不踏實,“我自己也學醫的。”
花未眠抿了抿脣,一邊把東西拿給祁月憐,一邊說道:“昨晚見你失血過多,傷口都是我給你處理的呢。”
“……求你別說了。”祁月憐覺得自己被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給耍了,虧她還覺得她長相清純,認爲是一位單純少女。
花未眠笑眼彎了彎,莫名地就給人一種治癒的味道,她也沒有多說,帶着那一貓一狗走了出去。
昨天在看到祁月憐受的槍傷那一刻,花未眠就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問多了,她只當她又撿了一些“貓貓狗狗”回家過夜。
當然,她沒想到的是,她會在不久後的一天,撿到一隻、陪伴她一生的超級美型的“忠犬”。
祁月憐一邊撕着紗布,一邊打量着自己的傷口,從處理手法來說相當完美,可以說是教課級別的,倒是很像花未眠乖乖女的風格。
連之前被祁月憐隨便對待的槍傷都處理得異常完美,祁月憐甚至沒有在睡夢中被痛醒,她頓時對花未眠刮目相看了起來。
把自己隨身攜帶的藥劑塗抹在傷口處加快恢復,祁月憐想起似的打開了通訊器,果然瞬間就收到了墨寒的訊息。
“Lian,你在嗎?”
“在在在,怎麼了?”祁月憐打起精神回覆道,可是她這聲音怎麼聽怎麼無力,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飯廳,那吐司機裡烤着的吐司正好跳了出來。
她也不跟花未眠客氣,直接就塞到了嘴裡,現在的她很需要恢復體力。
“你怎麼聽起來很疲憊的樣子?”墨寒的聲音裡透露着擔心,“之前忘記告訴你,南區的歹徒被抓獲了,瞬間就確認了犯罪身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你把他的面具揭下來了?”
祁月憐忽然就沉默了,她並不想讓墨寒知道蘇小白的動向。
如果墨寒知道蘇小白在毒藥組織的話,會是怎麼樣?
祁月憐不敢想。
蘇小白最大的弱點就是墨寒,在他面前總是漏洞百出,從未贏過。
“是,有面具。”祁月憐的聲音顯得十分堅定,“但是不是無痕面具。”
墨寒剛剛升起來的希望就這樣被倏地掐滅了,他想了想,低沉道:“Lian,如果有蘇小白的線索,請一定要告訴我。”
“哦,好。”祁月憐敷衍的語氣讓墨寒的心更加涼,到現在,她還是不相信,他並不會害蘇小白。
那一次只是意外,墨寒雖然不喜歡蘇小白,可是他也不至於想要害死她。
“Lian,你沒事嗎?聽說你傷的不輕?”墨寒差點被祁月憐岔開話題,趕緊回到關鍵點上。
祁月憐咳嗽了兩聲,略帶鼻音道:“我並沒有受傷。我只是感冒了,請不要大驚小怪好嗎?”
“你真的沒事嗎?”墨寒還是不放心地確認了一遍。
“我很好啊!完全沒有任何的事情!”
祁月憐在說這話的時候,花未眠站在花園裡,聲音剛好從正對着花園的窗戶裡傳了出來,她擔心地望向祁月憐,就見她單手撐在桌面上,白皙的指尖未免有些太過於蒼白了。
可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祁月憐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是個堅強的人啊,花未眠蹲在地上,一邊澆花,一邊託着腮想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花未眠眼裡變成了“女壯士”,祁月憐盯着庭院裡的一片綠意出神。
她已經很久沒有靜下心來享受這樣悠閒的時光了,可是祁月憐在放鬆下來的那一刻,心裡總有一處沒辦法釋懷。
她知道……那是很小很小的一塊,屬於楚希夜的地方。
應該只有針孔那麼大,祁月憐點點頭,在這舒適的陽光裡閉上了眼,她只給楚希夜這麼一小點地方。
一大早,待花未眠帶着伯爵去溜了一圈兒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借給祁月憐的衣服,正整齊地摺疊着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整個房間裡跟她有關的痕跡都被謹慎地抹去。
花未眠瞭然地點點頭,也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在抱起那疊衣服的時候,她看到壓在衣服下面有兩個小藥劑瓶,還有一張寫着電話號碼的小卡片。
這是她留下來的“禮物”嗎?
雖然覺得送藥劑瓶的舉動十分讓人感動,但是花未眠還是忍不住想到,如果是一盤炸小魚該多好啊。
晚回來一步的小魚乾一見到屋裡沒人了,頓時炸毛了一般在角落裡瘋狂地尋找着祁月憐,它甚至在空調背後的縫隙裡面翻找。
天了嚕那個做菜一級好吃的鏟屎官不見了!
留着它們繼續吃“豬食”!
喵了個咪的!
花未眠真的是一點也不想懂小魚乾這行爲的意義,真的。
恢復得差不多的祁月憐抖了抖軍靴上的泥土,翻身跨上了自己的戰車,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是楚氏的家庭聚會。
全身上下都備好了裝備,祁月憐在鼻樑上架了一副墨鏡,黑色的長髮在空氣中幾乎變成了一道直線。
這幾天祁月憐一直在苦惱着,她應該怎麼做,可是在現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灑脫的自己,她瞬間就豁然開朗。
即使過了今天之後可能會再次離開他的身邊,但是這都不是她糾結的癥結所在,只要能夠多一點時間,就一點,陪伴着他,她就很開心了。
祁月憐天生就紅潤的脣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誰讓楚希夜這麼“嬌弱”呢?
不排除楚希夜在這樣的宴會上會受到人身威脅,祁月憐扁扁嘴,已經做好了隨時在通風口、下水道穿梭的準備了。
想她堂堂暗閣第一藥師,到哪裡不是光鮮亮麗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完事後一定要狠狠地敲楚希夜一比,祁月憐自動忽略腦海中關鍵性問題,選擇了自己一貫的灑脫方式。
同一時刻,楚希夜正從辦公室的房間走了出來,他蹙着眉頭看着穿衣鏡裡面的自己,張口就要叫祁月憐:“阿憐,這兩件……”
後知後覺祁月憐現在不在自己的身邊,楚希夜心情糟得不能再糟,原本出席楚氏的會議就讓他很是心氣不順,沒想到還有更頭疼的。
粗暴地扒了扒額發,楚希夜隨手挑了一件離他近的深灰色西裝穿上。
即使再不想去,即使知道這是滿是“地雷”的“高危地帶”。
他也必須去。
按照以往的套路來說,來賓們都是那幾個家族的大佬們,楚希夜百無聊賴地找了一個角落站定,怎麼看怎麼覺得這陣容和之前青年企業家聚會的時候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幾個老頭子。
無聊的寒暄內容,楚希夜端着酒杯臉色不善,明擺着拒絕一切的攀談。
過了好一會兒,在看到朝着自己走過來的齊陌那一瞬,楚希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呵呵,這臉色,不太適合在你的臉上出現。”齊陌一張嘴便是冷嘲熱諷,熟知他的楚希夜知道這是他的一種關心方式。
擺了擺手,楚希夜心累道:“齊總,麻煩您釋放冷氣趕走這些蒼蠅,我今天精神欠佳。”
“不就是個女人?至於你搞成這樣?”齊陌嫌棄地看了楚希夜一眼,語氣中的嘲諷根本掩藏不住。
楚希夜不跟齊陌一般見識,他笑着搖搖頭:“那是因爲你還不懂愛。算了,我一個單身狗跟你這種已經結婚了的人說這些!”
提到結婚,齊陌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名義上“隱婚”的妻子,心情突然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正巧這個時候冷御辰也來了,他們慣有的“鐵三角”正式會和。
“在說什麼,結婚?”冷御辰一張臉像是面部神經壞死了一般,冷得毫無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