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鴻門夜宴

龍灝淼落座在牀榻邊,一眼深情的注視着紫君。那寒澈的黑眸,比星空更加璀璨。紫君抗拒的情緒被完全吞噬,有些癡癡的與他對望。

龍灝淼嘴角露出一個漂亮的弧線,溫熱的吻,輕啄着櫻櫻紅脣,不斷加深,直至難捨難分。那髮絲間的玫瑰馨香,足以讓他一生一世難忘難捨。略有粗糙的大掌,順着宛若絲綢的黑髮一路向下,雪錦矜衣順着羊脂般的雪膚緩緩而落,粉藍色的玉蘭抹胸宛若空靈的雪蓮在清涼的夜色中如約綻放。略帶急促的氣息,伴着幾絲曖昧不明在帷帳之間流竄。

“皇上!”紫君將臉轉向一邊,似乎聽到了自己怦然心跳。

“喚朕淼!”龍灝淼細雨般的吻,落在紫君每一寸光潔的肌膚上,那盈紅的烙印,比那三月間的紅桃還似妖冶幾分。紫君望着眼前溫柔如水的男子,心若春風拂過,霎時溫暖。芊芊玉指輕撫着那略帶冰涼的俊容,如過往生。

“紫君,試着愛上朕好不好?”龍灝淼緊握着紫君的玉指,與她十指環繞。臉上泛起的憂思,讓人不禁心碎。

“好!”紫君靠在他胸前,傾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甚是安穩。

龍灝淼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自是一夜春色呢喃,芙蓉帳中訴情長。

當恢弘的鐘聲響徹肅穆的皇宮,龍灝淼方纔戀戀不捨起身,別了仍在酣睡的佳人。目光注視着那嬌媚甜睡的佳人,冰吻落在雪腮之上。昨夜他第一次感受了她的迴應。不再是強迫,更不是無聲的抗議。龍灝淼含着笑悄然離開了朝華殿。允公公看着今日與衆不同的主子,心中自是暗喜。只盼着這一對冤家早些開花結果,從此皇室血脈得以延續。

紫君在他那深情一吻中,早已醒來。昨夜纏綿悱惻的畫面仍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不禁讓紫君甚是羞餒,躲在錦被下,撫摸着發燙的臉頰。她不得不承認,她已被龍灝淼溺愛攪亂了靜寂已久的心。

“侍畫!”紫君聽着殿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便起身着衣。

“小姐,您醒了?”侍畫,侍琴聽見牀榻內呼喚,甚是詫異。難道她早就醒了?

“嗯!”紫君應着,便更衣梳洗。

“小姐,聽說今日晚宴,皇上也在邀請之列!”侍畫給紫君挽了一個雲月髻,將昨日打探的消息輕聲道出。

“龍灝淼也請他了?”紫君望着銅鏡出神,越發猜不透今夜宴會的目的。

“小姐,奴婢看着這北冥國主對您甚是上心,若是小姐祈求他釋放皇上,也許他會念在對您的寵愛應允了呢?”侍畫自是不想紫君冒險去救夜瑾墨,萬一惹怒了龍灝淼,在失去這份寵愛,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我何嘗沒有求過他,只是……”紫君也希望此事能和平解決,畢竟想從龍灝淼眼皮下面救人,談何容易。

“男人都是要哄的,小姐不妨花些心思!”侍琴倒是真白,直接把侍畫心中之言道了個明白。

紫君不答話,倒是聽了些在心裡。只是她向來不擅長此事,該怎麼哄呢?

酉時未過,宇華園內早已是熱鬧非凡。自三年前那次不歡而散的宴會之後,龍灝淼就特別忌諱此地。如今重新在此夜宴西昌國使臣,很多老臣均是心照不宣。

龍灝淼特意親自去朝華殿迎紫君,並未乘鑾駕,只是牽着她悠閒的在御花園內閒逛,似乎並不急於去宇華園。紫君心事重重,心頭滿是疑慮。

“愛妃有心事?”龍灝淼面帶微笑,似乎看穿了紫君。

“皇上不是宴請西昌來使的嗎?爲何還有雅興帶臣妾遊園啊!”

“不急,愛妃不覺得今日的夕陽特別美嗎?”龍灝淼遠眺着天際邊紅熱的夕陽,那明黃閃耀一身貴氣,顯現出王者的霸氣。

“皇上,如今天下平定,四海昇平。西昌國也已經歸順稱臣。皇上遲遲不準夜瑾墨歸國。長此以往,皇上難道不怕是西昌國內會生變故?”

“愛妃此話何意?”龍灝淼面色清冷,看不出半點情緒。

“皇上,如今北冥與西昌已經結秦晉之好,若仍是扣押夜瑾墨,怕是會遭天下人話柄。”紫君言辭懇切,只希望能打動龍灝淼。

“愛妃是想讓朕放夜瑾墨歸國?”龍灝淼輕笑,明知故問。

“臣妾不敢!”紫君聽出他話中的怒氣,趕快俯身請罪。

龍灝淼若有所思的望着漸漸低沉的夕陽,那最後一絲餘暉也隱在了黑幕之中。

“啓稟皇上,宇華園已準備妥當,還請皇上移駕!”允公公看着龍灝淼略帶不悅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回稟。

“愛妃,若是夜瑾墨回國賊心不死,繼續與北冥爲敵。這好不容易平定的天下,怕是又要戰火連天了!若西昌真是甘心臣服,朕自然會放他歸國。”紫君很是詫異的望着眼前俊逸的男子,這是他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與她談及夜瑾墨。

龍灝淼知曉她驚詫何事?只是笑而不語,擁着她向宇華園而去。這場爭鬥,本就和紫君無關。而夜瑾墨不過是個誘餌而已。這些時日他也已經釋懷,紫君在西昌國三年夜瑾墨都不曾納她爲妃,那定是對她不願意。而這情誼不過是夜瑾墨一廂情願而已。他又何苦自尋煩惱,壞了兩人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情誼。

“皇上駕到!”隨着內侍尖銳嗓音,園中絲竹聲樂戈然而止,園中瞬間安靜下來。衆臣躬身而立,肅穆等待着宮門外出現的那抹蕭逸的身影。

龍灝淼挽着紫君,緩步走入園中。那溫情的目光,始終落在身側的佳人身上。那俊逸的臉上,始終掛着絕美的弧度。衆臣皆詫異,這還是平日裡那個陰沉不定,冷酷無情的帝王嗎?

“臣等叩見皇上,雪貴妃!”衆臣行禮。在衆人的矚目中,一對璧人緩緩走向龍座。

“衆愛卿平身吧!”龍灝淼淺笑,威儀的掃視着羣臣。龍灝熙略帶怨恨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紫君。他終究還是無法放得下對她的情愫。無論她是不是洛雪顏,單憑那張相似的面容,足以讓他產生眷戀。

“啓稟皇上,西昌國使臣正在園外等候傳召!”內侍立身稟告,這場夜宴的主角即將算是如數登場。

“宣!”紫君鎮定的坐着,餘光卻瞥見龍灝淼臉上那轉瞬即逝的恨意。

此次西昌國仍是派大學士顏文及爲使臣。紫君對他自是不陌生。顏文及望了一眼高座上的龍灝淼,不卑不亢躬身行禮。

“西昌國使臣顏文及叩見北冥國主,貴妃娘娘!”

“顏大人一路辛苦,沒想到朕與你這麼快又見面了!”龍灝淼對上次他停戰和談一事倒是記憶猶新。此人善於雄辯,正直不阿,的確是個人才。

“臣此次奉我國太后之命,特意帶來金萬兩,錦帛萬匹,奇珍異寶無數。特來朝賀皇上納妃新喜。”顏文及話畢,數位侍從便擡着數十個紅木金漆木箱步入園中。顏文及示意隨從打開箱子,那流光溢彩的珍寶,頓時大放異彩。不禁讓人眼花繚亂。

紫君立刻會意,太后這是想用這珍寶來換回夜瑾墨。美人,財帛皆用了,若是龍灝淼在拒絕,怕是要遭天下人話柄。

“太后美意,朕自是要笑納!”龍灝淼冷笑,轉而望了一眼身側的紫君。

“皇上,西昌國主正在園外等候!”允公公適時的稟告,讓紫君微怔了一下,眼中流露的出的異樣,正好如數落在龍灝淼的眼中。

“有請!”龍灝淼大悅,這主角總算登場了。

夜瑾墨一襲白衫,風姿卓越的步入園中。紫君瞬時泛起酸澀,從此之後他們再無君臣情誼。龍灝淼突然加重了握在紫君柔荑上的力度,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宣告着她的歸屬。紫君迴避着夜瑾墨投來的傷楚目光,明眸中已是佈滿煙雨。顏文及見到夜瑾墨,情緒甚是激動,心中不禁爲他哀默。望着他那滄桑的面容,哪裡還有昔日君主的威儀王氣。

“允公公賜座!”龍灝淼瞥了一眼西昌國的使臣,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絲失望。夜瑾墨不甘心的望着紫君,沉默的落座。

“顏大人,朕聽說西昌國師善於煉丹製藥,通曉長生之術,可有此事?”龍灝淼突然提及國師,讓夜瑾墨詫異不已。心中不禁嘀咕,他已經洞察到什麼了?

“回皇上,我國國師向來仙蹤不定,仙風道骨自是真的,通曉長生之術不過謠傳罷了!”顏文及回話滴水不漏,自是讓夜瑾墨安心不少。

“朕聽聞,國師隨使團也到了京城。爲何今日不來參加晚宴?”龍灝淼端起酒杯自飲,言語卻是咄咄逼人。

“國師向來不問朝政,怎會隨使團來北冥?這其中定是有誤會!”顏文及略有驚慌,稍縱即逝。

“既然如此,那還這是遺憾了!”龍灝淼注視着夜瑾墨,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紫君在一旁不禁狐疑,他爲何對這國師耿耿於懷。據她所知,國師從未踏足過北冥,自是不會與他結怨纔對。難道這其中有不爲人知的隱情?

此時絲竹樂起,輕紗曼妙的舞姬步步生蓮,輕步進入園中。輕快的舞步,靈動的舞姿倒是解了剛纔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紫君不時用餘光望着夜瑾墨,心中卻是煩躁不已。歌舞昇平之下,卻是各懷心思。

一曲舞畢,舞姬飄然離去。園中瞬間便燕雀無聲。龍灝淼面色陰沉,徑自飲酒。冷眸不時注視着略有不安的夜瑾墨。

“皇上,此次臣受我國太后之託,出使北冥。除了朝賀皇上納妃新喜,還有一事請求皇上恩准。”顏文及望了一眼夜瑾墨,起身上奏道。

“顏大人所求何事啊?”龍灝淼漫不經心問道,半眯着美眸,泛着幾分醉意。

“懇請皇上放我主歸國吧!西昌國羣龍無首多時,日久定會生變。倒是西昌局勢動盪,對北冥也絕無半點好處啊!”顏文及跪地痛哭,哀聲祈求。紫君注視着越發陰翳的龍灝淼,自知此事斷是難成了。

“朕只是想多留西昌國主一段時日敘敘舊情,顏大人此言言重了。若是西昌國有人想趁此犯上作亂,朕自是會出兵討伐。”龍灝淼不悅的丟下酒杯,冷眸泛着寒光,示意顏文及止聲。

“皇上,我國已經臣服,蒂蓮公主也已和親北冥。您遲遲不放我主歸國,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你泱泱大國,言而無信嗎?”顏文及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完全沒把龍灝淼放在眼中。

“放肆!來人拖出去砍了!”龍灝淼勃然大怒,目光冷冽滿是殺氣。

“龍灝淼,殺了我你也堵不住這天下人的悠悠衆口!皇上臣無能,不能救您出火海,臣只能已死謝罪了。”顏文及大義凌然,跪在夜瑾墨身前做最後的訣別。紫君看着這瞬息萬變的情形,一時也沒了主意。此時爲顏文及只能激起龍灝淼更大殺心。眼看着被侍衛拖出去的顏文及,心急如焚。他是難得的治國之才,絕不能在此罔顧性命。

“啊!”紫君捂住心口,從座上跌了下來。這一突發的鉅變,瞬間轉移了龍灝淼的視線。

“紫君!這是怎麼了?”龍灝淼抱住跌下王座的紫君,冷眉緊蹙。憂思代替了所有的戾氣。

紫君只是捂住心口,痛苦的目光注視着龍灝淼。急促的呼吸,似乎瞬間便會停止。

“傳太醫!快傳太醫!”園中一陣騷亂,羣臣皆是驚詫,還未從剛剛急轉而下的氣氛中反應過來。

夜瑾墨一臉擔憂,立在案前滿眼傷逝。多希望現在守在她身邊的是他。龍灝熙冷眼旁觀着哄亂的一切,自是看出了不少端倪。方紫君便是那牽一髮而動全局的至上王牌。

“皇上,求您放過顏……”紫君望了一眼已被拖出去的顏文及,話未完,又不禁痛不欲生的哀嚎出聲。

“赦免顏文及,即日送西昌國使臣回國!”龍灝淼已經方寸大亂,抱起紫君向太醫院奔去。一場陰謀就這樣以鬧劇收場了。今夜沒有贏家,卻只有濃稠的愛恨情仇在靜若止水的空氣中蔓延。

紫君躲在龍灝淼的懷中,黯然目光回望了一眼夜瑾墨。眼角一顆清淚潸然落下。

夜瑾墨遠遠的注視着她,幡然醒悟,不禁心生感激。她演了一場苦肉計,救了顏文及,也救了他。龍灝淼今夜本就有意大開殺戒,沒想到一代冷酷無情的帝王,終究也逃不過一個情字糾纏。

夜瑾墨冷笑着,在侍衛的押送下離開了宇華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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