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花月,快走。”鮮血,順着月姬的嘴角不斷滲出,但她依然不停的打出手決,發出道道風暴,同時焦急萬分的對花月喊道。
“你以爲他還走得了嗎?”黑衣劍士用痛苦而嘶啞的聲音輕蔑的說道。
月姬這才注意到,整座廟宇,都被一道無形的禁制結界所籠罩,雖然對她影響不大,但卻也足以讓花月幾人寸步難行。
這,正是破魔槍的神器禁制。
“我和你拼了。”月姬一臉決然,竟然朝着黑衣劍士徑直衝去。
從她先前的手段來看,顯然與劍士的近身作戰全然不同,更象是傳說可以遠距離釋放,近戰卻極其贏弱的奇門術法。這時舍長取短,自然是拼命了。
那名黑衣劍士當然也明白這一點,臉上露出輕蔑的冷笑。
淡淡的星光,透過烏雲間的裂縫灑落大地,月姬那一頭銀色閃亮的長髮,變得毫無光澤的灰白,那本是光潔無瑕的面容,也浮現出一條條皺紋,整個瞬間老了幾十歲,這不是什麼易容改裝,而是真的蒼老了幾十歲。
“生命獻祭,你真的不想活了。”黑衣劍士皺眉說道。
月姬沒有回答,兩手猛的向前一合,一道黑色的暴風,從她兩手之間飛旋而出,不斷的放大。
威力顯然比先前那些風暴強出數倍不止,畢竟,這是她以獻祭生命爲代價,發出的絕命一擊。
“哼!”黑衣劍士卻是一聲不屑的冷哼。
月姬的實力終究還是弱了一點,即使施展禁術,又獻祭生命施展出的夜之風暴,最多隻能讓他身受重傷,卻還無法傷他性命,只要他完全解開封印,恢復以往的實力,這點傷害,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大礙。
全力衝擊最後的一絲封印,他根本無視月姬的絕命一擊,任憑那道風暴轟擊在他的身上。
無數亂流風刃撕裂他的身體,露出森森白骨,甚至可以從破開的肌體看見鮮紅的內臟。極度的痛苦,讓他的身體不斷的抽搐。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病態的激動和瘋狂。
“轟隆隆!”天空雷鳴炸響,無數電光匯聚,形成一道道光柱,如雨點般一道接着一道的落到黑衣劍士的身上。
巨大的天雷之威下,他整個人都劇烈的顫抖起來,眼中卻露出解脫般的欣喜。
快要結束了,只要解開了最後一絲封印,他便可以恢復實力,然後殺掉月姬,殺掉花觀雨留下的孽種,完成任務迴歸神殿。
想到遙遠的家鄉,他那扭曲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異樣的溫情。
可是突然,一道冰冷的殺機出現在身後。他的目光瞬間恢復了清明,猛的轉過身去,便看到沐寒煙那冷漠的雙眼,和寒氣逼人的劍鋒。
沐寒煙,終於出手了。等待多時,她終於等到了唯一的機會。
又是天雷轟頂,又是風暴襲體,此時的黑衣劍士已是遍體鱗傷,雖然封印不斷的破除,他的氣勢也在不斷的提升,眼看就要破開最後一道封印,恢復他最強的實力。但這,也正是他實力交替的臨界點,是他最爲虛弱的時候。
就象劍士一樣,每一次突破晉級的關鍵時刻,往往也是最危險的時刻。
如果這樣的機會都還殺不了他,那沐寒煙也不可能有更好的機會了。
更重要的,她也看得出來,一旦完全破開封印,對方恢復實力,很可能是比擬劍聖的高手,到那時,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區區大劍士巔峰,也敢找死!”黑衣劍士不屑的冷哼。
他不關心沐寒煙是什麼人,也不關心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殺掉花月,他便可以完成任務迴歸神殿,聖廷大陸的一切是非恩怨,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他唯一關心的,只是對方的實力而已。
區區大劍士,若是換了以前,對他或者還有些威脅,但現在,他已經破釜沉舟施展禁術,打開了封印,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前的實力,但也相當於聖廷大陸的大劍師巔峰,怎麼可能把這樣的實力放在眼力。
只不過他現在正處在完全破開封印的最後一刻,也是身體最爲虛弱的臨界點,倒是不敢象剛纔面對月姬那樣,直接硬受沐寒煙一劍,所以還是分出心神,一掌拍出。
一道虛朦的掌影憑空出現,印向沐寒煙的胸口。
現在的他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臉上卻是充滿了自信。
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實力倒是不錯,眼力也不錯,居然選擇在自己最爲虛弱的一刻出手。不過可惜,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劍士與劍師之間的到底是怎樣的天壤之別,他難道就沒聽說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哪怕處於最爲虛弱的境地,他也有信心將沐寒煙一掌轟殺。
“公子!”
“公子!”花月姿容幾人同時驚呼出聲。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沐寒煙會來。雖然前面沐峰逃出了村子,說是回去通風報信,可是他們不知道沐寒煙已經回了黑石城,只知道沐家絕不會爲了他們幾個護衛興師動衆。甚至,大長老等人還巴不得他們死了纔好,死了沐大紈絝就少了兩個得力的狗腿子,反正他們又不是沐氏子弟,就算見死不救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至於沐寒煙,就算他聽到消息及時趕到,看到對方的實力,審時度勢之下,袖手旁觀也是最好的選擇吧。
所以,見到突然現身的沐寒煙,幾人又是驚訝又是感動,眼中淚水盈動。感動之餘,又不免深深的憂慮。
他們也看得出來,眼前的黑衣劍士到底有多麼的強大,就算沐寒煙拼上性命,也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面對黑衣劍士拍來的一記掌影,沐寒煙視若無睹,聽到花月幾人的驚呼,也聞若未聞。
她的神情,是如此冷漠,目光,是如此的堅決。沒有退讓,沒有迴避,迎着對方拍來的一掌飛身上前,手中長劍直指對方心脈要害。
這,分明就是同歸於盡的一劍啊。
可是,就算想同歸於盡,也要那樣的實力才行,此時的沐寒煙,顯然還沒有那樣的實力。
“住手。”花月滿臉淚痕,大吼一聲。
“不用管我們,快走。”姿容也急切的喊道。
“這個瘋子,比我還不要命。”姜玉哲被姿容抱在手上,無力的睜開眼睛看着這一幕,目光卻是朦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