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師,方纔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了。”沐寒煙並不是記仇的人,想到季高賢是沐南好不容易纔請回來的,而且他的名氣對南煙商會在京城站穩腳跟也大有好處,所以還是笑臉相迎。
“沐公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季高賢沒有得罪過你吧,一來京城便砸我招牌,今日又屢次掃我顏面,不知道到底是何緣故。”季高賢生了一肚子的悶氣,也沒跟沐寒煙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
“季大師,昨日的事我想不需要我多做解釋了吧,我不過是看章家三口太過可憐,想請你大發慈悲給他們留點退路罷了,你卻非要咄咄逼人。那孩子出生纔不過幾個月,你就忍心他揹負廢材之名,一生受盡屈辱?既然被人譽爲京師神算,就算不能濟世救民,也不該毀人前程斷人生路吧?”見他不知悔改,還敢質問自己,沐寒煙有點生氣,直言不諱的說道。
“好吧,昨日之事是我不對,不該輕下定論毀人前程,被你砸了招牌也是我自作自受。”季高賢沉默片刻,悶聲說道。
聽他認錯,沐寒煙倒是有點小小的驚訝,看來季高賢也不是冥頑不靈之輩,估計是這些年順風順水名氣太大,養成了狂妄自大的毛病,突然被自己砸了招牌一口氣順不過來罷了。
“昨日的事是我學藝不精自作自受,我也沒資格與你計較,可今日之事,你又該如何解釋?”接下來,季高賢又忿忿不平的質問道。
“這是我剛纔拍下的太一劍元丹,你自己看吧。”沐寒煙沒有回答季高賢的問題,而是直接從懷中拿出那一隻玉瓶,放在季高賢的面前。
雖說玉瓶已經碎成幾塊,其中的丹藥也幾乎成了碎成了渣,還還是可以勉強分辨的。
季高賢疑惑的接過玉瓶,仔細觀察着其中的丹渣,漸漸皺了眉頭,隨後,伸出手指沾了一點,嚐了一口,頓時臉色大變。
“這,這,竟然是廢丹。”剛纔看到沐寒煙與莫彥鴻針鋒相對,他也有所懷疑,但這枚太一劍元丹是他親自鑑定,怎麼都不相信有問題,直到這時,才確定是一枚廢丹。
通常來說,好丹與廢丹極好辨別,色澤品相都大有區別,但也有例外,比如說眼前這一枚。
如果季高賢沒有猜錯的話,這枚太一劍元丹應該是在最後成丹之時出了點小意外,才成了廢丹。這種丹藥從外表看與好丹全無二致,甚至中間都看不出什麼異樣,只在丹核部份纔有細微的差別。
可是煉丹之道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就是這一點細微的差別,便足以使丹力大減,甚至丹效全變,可以說是廢丹,說是假丹也不足爲過。
偏偏這種廢丹太難辨認,以至於連他都看走了眼。
“還有這些。”沐寒煙乾脆把所有的丹藥藥草都拿了出來。
“假的,假的,假的,竟然全是假的。”這些丹藥藥草都已經碎成了碴子,鑑別起來更爲容易,不多時,季高賢就得出了結論,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最後那本絕世功法已經也紙渣,倒是不好鑑別了,不過不用說,季高賢也知道假的不能再假了。
一時之間,季高賢后背冷汗如雨。
還好沐寒煙搶先一步將這些假貨全拍了下來,否則落到別人手中,對他的聲名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事實上,沐寒煙也不用全部買下來,等到他鑑定之後再當場揭穿,也足以讓他身敗名裂。可是沐寒煙卻花了大把的冤枉錢,全部搶先買下。
與其說沐寒煙在掃他的面子,不如說是在懸崖邊上拉了他一把纔對。
想想自己先前對沐寒煙的怨恨,季高賢只覺羞愧難當,望向她的目光裡,更是充滿了感激與敬意。
“沐公子,今日的確是我老眼昏花,若不是你及時出手,老夫身敗名裂不說,還壞了南煙商會的大事。大恩不言謝,這份恩情,我季高賢銘記於心。”良久,季高賢一聲長嘆,對沐寒煙躬身行禮道。
“季大師不必多禮,我與南煙商會有舊,今天出手主要是不想他們遭小人陷害罷了。”沐寒煙忙摻起季高賢。
見季高賢知錯能改,拿得起放得下,沐寒煙對他倒是有幾分好感。
“話雖是這麼說,但老夫能保住聲譽,還是多虧了沐公子。”季高賢感慨了一句,又好奇的問道,“沐公子,你能提早一步鑑別出這些丹藥藥草的真僞,用的也是那星卜之術?”
“差不多吧。”沐寒煙含糊其辭的說道。她總不能明言自己的星盤之中隱藏着一個活了近百萬年的老妖怪吧,不過星幻千機是所有星卜師的祖師父,說是用的星卜術也不足爲過。
“老夫修行星卜之術已有六十餘年,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沐公子的星卜之術,實在讓人歎爲觀止啊。”季高賢一臉羨慕的看着沐寒煙。
沐寒煙注意到季高賢臉上的羨慕之色,悄悄在腦海中問道:“這老頭看起來還不錯,要不要教他幾手?這星卜之術怎麼說也是你一番心血,而且也不是全無用處,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它就此失傳,甚至被一幫半桶水的神棍壞了名頭,乾脆傳出去算了。”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沐寒煙也不知道星幻千機到底是默許了還是難以決斷,也不好擅自作主。
還好,又等了片刻,腦海中再次響起星幻千機落寞的聲音:“嗯你說的沒錯,就算這星卜之術再怎麼不堪,好歹也是我一番心血,不能讓人壞了名頭,這小家只是有些自大,不過品性還不錯,教他也無妨。”
果然,這傢伙就是個死要面子的傲嬌貨,一聽說壞了名頭,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季高賢頭髮鬍子白了一大把,卻被星幻千機稱作小傢伙,沐寒煙多少覺得有點好笑,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跟這個活了近百萬年的老傢伙相比,他還真的只能算是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