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千歲。”驀然聽到門口突然傳來了僕人們請安的聲音。納蘭若骨的身體一僵,連忙轉頭看向門口。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跟在身後的小廝連忙收起了手中的紙傘。
“王爺。”那丫鬟見狀,開心地叫到。
“小顏,別沒大沒小。”跟在後面的小廝見狀,連忙訓斥。
小顏聽後委屈地撇了撇嘴,低下了頭,默然不語。
古盤脣角微勾,眼裡充滿了笑意,對着身後的小廝說道:“小安,無妨。”
小顏一聽,連忙擡頭對着那小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而一旁的納蘭若骨在古盤進門的那一刻起就愣住了,一直呆呆地捧着碗,看着那彷彿從畫中走出來的男子……
她望着他,微微的出了神……突然就想起昏迷前他那溫柔而富有安全感的磁性聲音。
“我叫古盤,你願意跟我走嗎?”
想到這些,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許多……
古盤眼波微轉,看向了牀榻。見她已經醒了不由地一愣,一雙清亮的眸子瞬間有了更多笑意,看她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地開口問道:“醒了?”
納蘭若骨捧着碗……傻傻的沒有回答。
古盤輕笑一聲,對着一旁的小安和小顏說道:“都下去吧。”
小顏聽後,戀戀不捨地盯着古盤,惹得小安一陣皺眉,連拖帶拽地將她拉了出去。
小安和小顏一走,一時間房間就只剩下了他和她。
納蘭若骨嘴脣微動,卻什麼也沒說出口,只是捧着碗楞楞的望着他。
他肩頭的幾片飄雪因爲室內的溫度迅速地融化掉了。
看着她手中一直端着的粥,笑了笑,“怎麼不吃?都涼了。”
她彷彿剛剛纔反應過來所有的一切,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我叫丫鬟幫你梳洗過了,你暫時就住在這裡吧。”。
她點了點頭,臉更紅了。雖然是丫鬟幫的忙,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被孃親以外的人看了身子。
狼吞虎嚥地吃完了,納蘭若骨擡頭卻見古盤一直面帶微笑地在一旁看着她。見她吃完了,伸手接過了空的只剩一個底的碗。
納蘭若骨心中一緊,小聲地開口道:“謝謝王爺搭救。”
古盤微微一笑,將碗放到了桌子上,轉身看了一眼納蘭若骨身邊的娃娃,眼神微閃,沒有說話。
納蘭若骨小心翼翼地將娃娃抱在了懷中,道:“這是我孃親從女媧神廟爲我求來的平安之物……”
古盤薄脣輕抿,點了點頭,說道:“巧了,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娃娃,是我剛滿週歲的時候害了重疾,眼看無藥可醫,我母后抱着昏迷不醒的我去女媧神廟求取平安,一路九百九十九叩後天降泥娃,自那以後我才得以平安活了下來。據我母后說,當時有一婦人抱一同症女嬰一起求取。”
納蘭若骨眼眶微紅,點了點頭,道:“我孃親也說過,一位貴婦和她同一時間求得男娃救子。莫非你就是。。。。”
古盤看着她,笑意更濃:“那就是了,母后說那婦人求取的女娃足底也有兩個字”
“盤骨”他們異口同聲道。
納蘭若骨笑了,眉角彎彎:“原來我早就聽過你的哭聲!”一種似曾來自遠古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沉默許久,古盤看着她,輕聲說道:“你若是沒地方可去,改日我可以將你送去我友人那裡,他是個富商,可爲你尋門差事做做。”
納蘭若骨心中一緊,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我可以留在王爺身邊嗎?”
古盤一愣,輕笑出聲,道:“爲何?你可是怕那人待你不好?”
納蘭若骨低下了頭,咬了咬下脣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雙手更加抱緊了懷中的娃娃。
“你叫什麼?”
“我叫納蘭若骨”
“若骨……若骨……美人若骨,好名字。”他微微一笑。
納蘭若骨一愣,擡頭看着他,臉上透着微微的紅暈。
古盤看着她這副樣子微微有些晃神,眼裡劃過一絲溫柔,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悲傷,道:“你倒是長得跟我皇妹有幾分相似。”
在街上那一瞥,他有一瞬間以爲是皇妹回來了,便忍不住泛起了憐憫之心。
納蘭若骨眨了眨眼,看着他,好奇地道:“王爺的皇妹?”
“嗯,只不過皇妹在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
納蘭若骨心中一震,嘴脣微動,“對不起……”
古盤聽後回過了神來,輕笑一聲,道:“無妨,皇妹她走了好久了,我也釋懷了。”
納蘭若骨看着他充滿笑意的眼睛,心中微微一澀。這皇家的人表面看上去風光無限,其實卻也有好多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悲傷吧……
這微笑的背面,究竟隱藏了怎樣的悲傷呢?她看着他,突然就覺得他其實不像表面上那麼快樂。
納蘭若骨咬了咬嘴,沒有說話。
“那你好好休息罷,”古盤見她一直沉默,眼瞼微闔開口說道。
“有什麼事情可以儘管告訴小顏。”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納蘭若骨看着他的背影,雙手不由得攥緊了毛毯。她想叫住他,卻不知道以什麼理由去叫。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內。
之後的幾天納蘭若骨恢復地很快,每日閒來無事都會去花園裡散散步,心中暗暗期待着能夠遇見他。
然而,一連好多天他卻再也沒有出現。
這日,納蘭若骨像往常一樣在花園中曬太陽,猶豫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小顏,怎麼好幾日都看不見王爺?”
“王爺他這幾日不在京城啊,他出去赴宴了。”小顏嘟着嘴道,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思念之意。
納蘭若骨聽後一愣,微微點了點頭。
原來,他不在京城啊……怪不得好幾日都不見他人影。
納蘭若骨看着園中的花草,心中突然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癢癢的,痛痛的,慢慢的癒合着她心靈的創傷,慢慢的在她的心中生根發芽。
夜裡,納蘭若骨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看了看四周的景象不由地眼眶微紅。
夜深人靜時,有些悲傷尤爲明顯。
她拿起孃親送的娃娃,輕輕地摩挲着,口中喃喃道:“娘,若骨該怎麼辦?”
此時的她完全是迷茫的,不知道該如何去走未來的路。
納蘭若骨嘆了一口氣,起身輕輕地將娃娃放在桌子上,便披了件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涼風雖然刺骨但莫名地可以讓人清醒下來,聽着花園裡傳來的蟲鳴聲,納蘭若骨焦躁的內心逐漸恢復了平靜。她裹緊了外衣,走向了園中的亭子。月光撒在院子裡,爲這夜晚平添了幾分朦朧。
突然,納蘭若骨腳步微頓,睜大眼睛看着亭子裡站着的人影。
他身穿一身深藍色的長袍,背對而立,仰頭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微風輕輕地將他墨色的髮絲揚起,和這夜色融爲一體。
猶豫了片刻,納蘭若骨向他走了過去。亭子裡的人聽到了腳步聲,轉頭就看到了迎面而來的納蘭若骨,四目相對,古盤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充滿了笑意,“這麼晚了還不睡?”
納蘭若骨點了點頭,問道:“你回來了?”
剛剛轉身的那一剎那,她明顯地看到了他眼中流露的悲傷,然而只是一瞬,便被掩蓋了下去。
古盤一愣,沒想到她第一句會問這個,點了點頭回道:“嗯。”
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外衣,古盤眉頭微皺,“天氣冷,怎麼不在屋裡待着?”
“睡不着所以想出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