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登明進了院子,四處看了看,一棟三層樓的紅磚房立在院子中央,樓前是一棵十米多高的大榕樹。
大榕樹的南邊有一塊一畝見方的空地,空地邊緣有兩排高低不一的竹子。
兩排竹子沒有合圍,留了三米寬開口,開口下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十幾根樹枝從開口那撐了起來,綠油油的樹葉在開口隨風搖擺着。
從這裡,可以看到遠處的出海口,“可以啊石大人,您這兒可真不錯。”
“叫我石頭,別一口一個大人的,哪兒那麼多大人,小人都做不過來,還大人。”石放說道。
一隻白鷺突然從樓後飛了出來,正要滑過這棵榕樹的時候,突然翅膀一僵,掉了下來。
“噗”的一聲,一隻雪白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這鳥。
“你幹嘛?”白龍說道。
“天天下館子,幾天沒吃點生味了,美景自然得配點美食。”無心盯着手中嚇呆了的白鷺說道。
“這裡可是人間。”白龍說道。
“我可是個摩羅。”無心白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吃上癮了你,”登明說道,無心白了眼登明。
“石大人,”白龍說道。
“叫他石頭。”嗚咪說道。
“他那是客氣話,心裡不知道多樂意呢?你沒當過官,不知道當官的好。”白龍說道。
“喵嗚~,當成你這樣,我看還是算了吧。”嗚咪一臉不屑。
“你有什麼事。”石放看了眼樓上的童七和楊勁鬆,二人正一臉狐疑的看着他們。
白龍笑了笑,“這真是個好地方啊。”
說完他走了過來,靠着石放小聲說道:“樓上兩個,什麼來路?盯了我們半天。”
“自己人。”石放說道。
“我瞧着,他們有自己的目的。”白龍神秘的說道。
“嘿嘿,龍哥子,這天底下,誰沒有自己目的。”登明靠了過來說道。
“你們幾個不是跑這裡來玩的,說吧,除了要錢,還有啥事?”石放問道。
“沒事呀,我們就是想你了,”白龍咧嘴一笑。
“想我?”石放聽了一愣。
“就是,離開了您,我們就像沒了根的草一樣,四處飄零的好孤獨好孤獨啊。”登明一臉深情的看着石放。
石放看了他一眼,雖說他變了個黑瘦大高小夥,但一想到他四根鼻須的樣子,心裡不禁一哆嗦,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倆少來這套,到底什麼事。”石放被他倆看的有些不自在,後退了一步說道。
“沒事兒,我們從杭州城一路溜達出來,去了趟宜興,轉道又去了上海,您不是讓我們隨意發揮麼?所以我們謹遵指令,一路明查暗訪的,看了不少風土人情,還給您帶了不少好東西的呢?嘿嘿嘿。”登明笑道。
“好東西?”石放問道。
“對啊,西湖龍井、金華火腿,宜興紫砂、太湖三寶,都給您帶了些來,我都放包袱裡了,嘿嘿,”登明笑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對,你們是不是捅了什麼簍子?”石放覺的這兩傢伙的眼神不對,很有內容。
“喵~,石頭哥,”嗚咪溜了過來,把兩隻前爪搭在石放的小腿,一雙貓眼直勾勾的看着石放。
“石哥,知道您喜歡喝茶,你看這把壺怎樣?”登明從懷裡掏出一把紫砂壺來。
石放一看,登明的手上託着一把紫砂壺,這壺微微有些泛紅,壺蓋比普通壺不同,這蓋上沒有紐,直接拉了道圓環。
壺的把手跟壺口正好平行,做的像道彎月一樣,壺嘴沒有留弧度,像門小鋼炮一樣聳在壺身外。
這壺一看就是新款,只不過圓潤飽滿的壺身和直挺的壺嘴一結合,反倒有些柔中帶剛,頗有韻味。
“這把什麼壺?”石放盯着這壺問道。
白龍瞄了眼石放笑道:“漁翁。”
“漁翁?壺蓋倒像頂斗笠,”石放正要去摸它,忽然想起楊勁鬆的頭上不是也帶了頂斗笠麼。
“說吧,出了什麼事兒?”石放用手指輕輕的摸了摸壺身問道。
“您喜歡麼?”登明問道。
“嗯,喜歡。”石放笑道。
“你們太磨嘰了,直接說吧。”無心說道。
石放聽了把手一挪,“漁翁,壺可是把好壺,可它既然叫漁翁,你們就也別釣情了,說吧,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登明呡了呡嘴,看了眼白龍,白龍把眼睛瞄向一旁。
“你們是想急死我麼?”石放突然有些不耐煩,本來見這裡沒人,想趁這機會跟顧輕舟套套近乎,沒成想楊勁鬆和那童七一前一後的來了這裡。
剛想消停一會吃個飯,這票傢伙又不知道揣了什麼心思摸上山來,本來見了他們還挺高興,可見他們言不由衷欲言又止又頻獻殷勤的樣子,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石兄,我們說了,您可別生氣。”白龍正色道。
“喵,我去廚房裡看看,”嗚咪說完一路小跑,繞過憨憨的阿黃徑直去了一樓,擺明了就是故意跑開。
“說吧,還能有啥事兒?”石放沒在意這貓的離開。
“我們砸了一座廟。”登明終於說了出來。
“廟?什麼廟?”
“三通觀(注:此處爲虛構)。”
“哪兒的?”
“上海郊區的。”
“爲什麼砸了?”
“他們不但收開門香,還容留女眷。”
“開門香很多廟裡都收啊,容留女眷麼?也許是香客借宿,要麼人家本就是俗家弟子,怎麼就砸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改了經文,說天下只有他們纔是真佛真道,一到了夜裡,就喝酒吃肉,縱情樂欲。”無心冷冷的說道。
“不就是個黑廟麼,這有什麼?砸了不就砸了?砸的好啊?”石放聽了笑道。
“無心她……,”登明看了眼無心,沒有說下去。
“我吃了幾個禿驢,然後把他們的造像給砸了,我乾的。”無心反倒無所謂的說道。
“假的不砸了,真的怎麼立得起來,砸的好。”石放說道。
“石兄,那可是三通觀,裡面佛道都供。這下,兩邊都得罪了,有幾個山神說我們仗勢欺人,還說我們想借您如意果的力量自立新宗,要聯合摩羅和昊天界,還說要報到菩薩那兒告我們,那架勢,來者不善。”白龍見無心都認了,這才毫無保留。
“呵呵,又是扣帽子先給你定罪,然後抹黑了你再來討伐,那幾個毛神是見咱們出了風頭他們沒落着好,帶着嫉妒帶着恨,哼。”無心冷笑道。
“石兄,又給您添麻煩了,這都怪我們沒忍住,這邊的事還沒完,那邊又來了。”登明帶着歉意說道。
“白龍登明,你們就爲這個鬧心?”石放笑道。
“您不介意我們打亂了計劃麼?”登明問道。
“砸了不就砸了,”石放把臉看向無心,“無心,那幾個禿驢味道怎樣。”
“一般吧,開了顱,拿根管子吸,一個傢伙自己一邊打臉一邊在求饒,還說自己就是混口飯吃,真他孃的不要臉,比摩羅還無恥。”無心說完“呸”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