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怡嚇了一跳，“我……我？”
“就是你，少羅嗦！出列！”
江心怡嚥了一口口水，怯生生的走出隊伍，對這個古怪的投石術，她是一點信心也沒。
她的天賦雖然有17.5，跟姐姐並列班級最高，不過兩姐妹的實力也只是接近引能入體大成，估計再有一兩個月才能達到引能期圓滿，之後就是漫長的能量積累和衝擊人階瓶頸，這段時間估計會持續接近一年。
看到跟自己實力相近的幾個男生紛紛失敗，江心怡還沒扔，心裡就膽怯了三分，她作爲一個女孩，小時候也沒扔過石頭，本來就不熟悉。
接過石子的時候，江心怡忍不住看了周健一眼，她不明白爲什麼周健能扔出那麼好的成績？
咬了咬牙，江心怡來到場地中央，然後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調節體內能量流動，這時屠夫阿軍不耐煩的說道：“你在那兒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江心怡被這麼一嚇，體內運行一半的氣也斷了，她急忙說道：“是，教官，我馬上開始。”
提氣，調節能量流轉少陽經，江心怡用盡全力把石頭扔了出去……
結果果然沒有任何奇蹟發生，那顆石頭就像是一隻被噴了殺蟲劑的蚊子，慢吞吞的飛出了三十多米，之後就掉在了地上。
江心怡看到這個成績，臉紅的滴血。
屠夫阿軍沒做任何表示，只是擺了擺手，“歸列！”
“是。”江心怡咬着嘴脣回到隊伍中，她忍不住又看了周健一眼，卻發現周健此時不但沒有什麼優越、興奮的表情，反而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心怡的失敗在周健的意料之中，他現在不知道問題到底是出在了自己身上，還是出在了這羣人身上，他明明覺得很簡單的一件事，爲什麼這幫人會這麼笨？他們扔出石頭飛出的距離只比普通人遠一些而已。
屠夫阿軍又叫了江心然，這位美女跟妹妹如出一轍，也是三十多米，最後七個人全部上場了一遍，除了周健之外，竟然沒有第二個人打到了靶子，而最開始的那個男生反而是成績最好的，因爲他起碼把石頭扔過了60米遠。
屠夫阿軍皺着眉罵道：“一羣廢物！”
他又指了指周健，“你，出列！”
周健還以爲屠夫阿軍還要再讓他表演一遍，心中正不知道這次該正常發揮還是有意放水，沒想到屠夫阿軍說道：“其餘人解散！三天之後，我要驗證你們的練習成果，要是再打不到靶子，一千個俯臥撐！一小時內做完！”
那些學生本來還慶幸今天怎麼下課這麼早，然而一聽到一千個俯臥撐，他們心中那一點高興蕩然無存，尤其是江氏姐妹，臉都綠了，她們似乎已經能看到自己做俯臥撐的情景了。
那是一千個啊，不是一百個，在此之前兩人體能訓練課上的最高紀錄也不過是90個而已！
可是通過三天的練習打到六十米之外的靶子，這真的可能麼？
屠夫阿軍指了指周健，說道：“你跟我來！”
周健心中一緊，他叫自己幹什麼，不會是去做實力測試吧，那就糟了！
跟在屠夫阿軍的身後，周健心裡惴惴不安。
不過慢慢的，周健一顆心漸漸放了下來，屠夫阿軍並沒有帶他去往測試中心，而是來到了一間室內武館。
屠夫阿軍脫了鞋進入一間靜室，腳下是木質地板，地板上散放着幾個黃色的蒲團，在一側有一張古色古香的案几，牆上裝裱着一個銀鉤鐵畫的毛筆大字——武。
屠夫阿軍進門後看了一會兒牆上的“武”字，對周健說道：“看看這個字，看出什麼沒？”
周健道：“我不懂書法。”
“不懂書法？”屠夫阿軍笑着搖搖頭，“以你的悟性，想研究書法很容易，書法跟武術相通，筆即是劍！筆畫即是劍招！筆走邊鋒，劍走偏鋒！”
“提筆前要運氣，抽劍前亦如此，一個書法大家十之八九精通練氣養生之道，而一個國術的武道泰斗，多半寫字也不會差了。”
“怎麼樣，對國術有興趣嗎？”
周健不表態。
屠夫阿軍笑了，“沒關係，說說剛纔的課吧，你是不是心裡有疑問？”
周健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其實你在心裡奇怪，那些人怎麼這麼笨，是吧？”
“呃……那倒沒有。”
“哈哈，不必跟我玩虛的，你覺得他們笨是應該的，但其實不是他們笨，而是你悟性太高。”
周健微微一愣，悟性太高？
難道是因爲……當時自己在《神魔》任務中獲得的可支配狀態點，有一部分點在了悟性上？
“打個比方吧，生命場能好比是力氣，那些天資20的人肌肉好，練力氣容易，而那些天資10的人肌肉不好，練力氣難，但是力氣小的人就一定打不過力氣大的麼？那可未必！有力氣還得會用勁兒才行！”
“你的資質只是普通人的水準，但是悟性卻是我生平所見最高！”
“就說剛纔的投石術吧，很簡單的能量流動路線，那些人就是學不會，而你一學就會了，我之前說過手少陽經只是其中一條能量流動經脈，如果有能力的話，還可以從手三陽經中再選一條，比如手太陽經……”
“其實我當時只是隨口說說，根本沒指望你們能做到，因爲那實在太難！”
“很少有人能夠同時控制兩條經脈中的能量流動，即便是我也只能以一條經脈中的能量流動爲主，另一條爲輔，因爲一心不可二用，這就像很少有人能夠一手畫方，一手畫圓一般。”
“而據我觀察，你剛纔扔石頭的時候，好像就用了不止一條經脈！”
周健心中一動，一手畫方，一手畫圓只是他練習的一心二用最低境界，現在他早已經能夠分身本尊同時行動，而且操控自如了。
原來這一點在古武上也有這麼大的作用。
屠夫阿軍繼續道：“一手畫方，一手畫圓只看天賦，想後天練出來可以，但是也最多練成我這個樣子，永遠不如有天賦的人用起來圓融。”
“所以你的天賦非常難得！”
周健想了想，說道：“樑教官，你讓我跟你學習國術，也是因爲我的悟性嗎？”
屠夫阿軍道：“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從你身上看到了一股靈性，你可以認爲它是悟性，你的悟性很好，非常好！”
“而且這些天觀察下來，我發現你身上還有一股勁兒，你做什麼都會往前衝，就比如古武，你用0.8的天資在大半個月內練到引能入體，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我覺得你的心性還算正直，也適合修習國術，相信我，如果你認真跟我學，將來必定大有作爲！”
周健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開口問道：“就像樑教官說的，古武是內功，那麼國術是招式，可是我覺得武技也是招式，那麼國術跟武技的作用是不是重複了？”
屠夫阿軍搖頭道：“完全不一樣！”
“人類開發出武技纔多少年？一百年而已！而國術存在了多少年？千餘年！當然，它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它起源於華夏武術，但是那時候，武術包含駁雜，有強身健體的，有街頭耍大槍表演的，有練氣功爲人治病的，也有殺人的，直到民國時期，蔡元培、馮玉祥等人爲了強種強國，振興華夏，建立了國術研究館，從此，殺人的武術從其他武術中分離了出來，這就是國術！國術裡面囊括了太極、八卦、詠春、形意、少林等等各種拳術，還有槍術、刀術、劍術……”
屠夫阿軍說到這裡頓住了，轉而看着周健，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隱藏的很好，但是屠夫阿軍還是發現對方眼神中的一點不以爲然的神情，而且他那認真傾聽的神態也是裝出來的。
“樑教官，你怎麼不繼續說了？”周健心虛的問道。
屠夫阿軍搖搖頭，“說下去也沒用，因爲你心裡輕視國術。”
“怎麼會，國術是華夏的國粹，我自然不會輕視它。”
“也許你是這麼認爲的，那是因爲你心裡那一點點民族情結，但是你的理智卻告訴你，國術都是些過時的東西，什麼八卦、詠春、螳螂、形意，一聽名字就讓人提不起興趣，是吧？”
“你會認爲國術打不過武技，比如藍家的飛星手，那多帥啊，甚至你認爲國術是類似於跆拳道之類的表演武術，打不過泰拳，是嗎？”
“呃……”
“來，咱們做個試驗，扎個馬步，看你能扎多久，我跟你一起扎。”屠夫阿軍說着，雙腳分開，半蹲下來，上身挺直，紮了個標準的馬步。
周健急忙道：“我肯定不如樑教官扎的久。”他很瞭解屠夫阿軍這種人，一旦話題牽扯到他們堅持的東西，他們就會變得很較真，跟他們爭下去沒有一點好果子吃。
“扎一下試試吧，咱們都不動用生命場能，就靠肌肉的力量，看你能堅持多久。”屠夫阿軍雖然是用商量的語氣說的，但是看他那認真的神態，顯然是沒有拒絕的餘地。
周健無奈，只好跟着屠夫阿軍一起扎馬步。
這個動作在他看來其實有點傻逼，而且除了能練腿力之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意義。
這一紮就是十分鐘，周健不用生命場能，也不召喚鬼殺者分身，僅僅憑藉本尊肉體的力量堅持了十分鐘，其實到七八分鐘的時候，他已經有些抗不住了，先是大腿發酸，後來兩條腿開始哆嗦，現在他已經開始流汗了，不過因爲骨子裡一股不願服輸的勁兒，周健還在咬着牙堅持着。
看看對面屠夫阿軍，馬步依然扎的穩如泰山，彷彿屁股底下有個看不見的凳子一般。
周健當然不會認爲對方在依靠生命場能作弊，也就是說屠夫阿軍完全憑藉肉體的力量將馬步紮成了這個樣子。
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但是真的看到屠夫阿軍馬步扎的這般輕鬆，一呼一吸之間彷彿在享受一般，周健還是覺得心中驚訝。
十二分鐘的時候，周健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他站起身，揉了一下幾乎沒知覺了的腿說道：“教官，我到極限了。”
屠夫阿軍也站起身，看了一下表說道：“還算不錯，十二分鐘，對普通人來說已經很難得了，不過可惜，你這根本就不叫馬步。”
周健一愣，他感覺自己的動作已經很標準了，腰沉的很低，腿彎幾乎達到九十度，上身挺直，跟屠夫阿軍一模一樣，雖然到後來他累的要命，但是也保持了這個標準的姿勢沒動。
他有些不服氣的問道：“這不叫馬步叫什麼？”
“你這叫蹲坑。”
蹲……蹲坑？周健無語了，其實卻是如此，馬步不管從哪個方向來看，都跟蹲坑似的，可是自己這叫蹲坑，你那不叫蹲坑麼？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口的。
屠夫阿軍看出周健的不服氣，說道：“國術裡有句話：要學打，先扎馬。馬步是國術所有門派的基礎，比如什麼北腿，洪拳，少林，詠春，入門都要扎馬步！它就是這麼一個姿勢，但是要練好了卻要下幾年苦功，你以爲單單模仿就行了麼？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馬步蘊含了國術的精髓，你不會以爲它是用來練腿上肌肉的吧？”
周健微微一怔，他確實一直以爲馬步就是用來練腿上力氣的，難道不是？
“我實話跟你說，即便是我，也不敢誇下海口說，我的馬步就算是扎到最高境界了！”
周健呆了呆，屠夫阿軍前些日子還跟他誇下海口，說自己的國術在整個東方武館都是排前幾的，他現在居然說自己的馬步還沒紮好？一個馬步而已，裡面蘊含了什麼玄機？
屠夫阿軍看出了周健心中的疑惑，說道：“不要以爲我在故弄玄虛，我剛纔說了，馬步是國術所有派別的基礎，你認爲這是隨便說說的麼？扎馬步要看悟性，悟性差的三四年也扎不好，而悟性好的，扎兩年馬步就能靠腿上的力量上房上樹，不是跳上去，而是不靠手，單靠兩條腿爬上去，也就是飛檐走壁，你不信？跟我學國術，我就告訴你到底怎麼扎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