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金祺兒的目光移向蘇凌,問道:“蘇凌,十幾年了,你真的過得好嗎?”
說到這兒,她明顯的覺得蘇凌的身子震了一下,金祺兒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心裡去。
蘇凌忽然緊緊的抱住了金祺兒,聲音微顫,把他所有的脆弱都展示在了金祺兒的面前:“我怎麼會過得好?我都不記得該怎麼去笑了,我每天夜裡被噩夢驚醒,眼裡浮現的都是那天母親慘死的景象,都是遭人毒打的疼痛,祺兒,我怎麼忘?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忘。”
金祺兒抱着蘇凌,小手在蘇凌的頭上輕撫着,給他安慰,說道:“蘇凌,我知道這很難,可是不試試,怎麼知道做不到呢?我知道你並不快樂,恨了那麼多年,很累了吧,既然這樣,就不要恨了,我想你娘知道了,也不想你過得那麼不快樂。我也不希望你這樣,你爲什麼要帶着面具呢?我希望你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不是每天都帶着一張笑容面具,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裡,那樣有什麼意思呢?”
聽着金祺兒的話,蘇凌抱在她腰間的手越發的緊,一個大男人,那麼多年沒有這樣哭過了,可是這個晚上,聽着金祺兒的話,蘇凌哭出聲來,哭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悲切。
祺兒看的很清楚,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他真的很累了,他不想恨下去,可是每次那些情景出現在夢裡的時候,他還是恨,他放不開,縱然過去了十七年,那些事情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每次在夢裡,他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恐懼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事情,永遠是他埋在心裡的痛,他以爲自己不去想,就不會再害怕,可是事實是,每個晚上他都能夢到那些事情。
他用笑容僞裝自己,他以爲自己藏的很好,可是金祺兒這個女人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笑容不是真心的。
是啊,不是真心的,他已經忘記了真正的笑容是什麼樣子了,那麼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了臉上帶着面具,久到他以爲笑容就是嘴角上翹就夠了,可是金祺兒讓他知道不是,他那個笑容只是一個表情而已,跟快樂無關。
祺兒剛纔的話說出了他全部的心聲,他累,但是他放不下那些恨!日積月累起來的恨,怎麼那麼輕易就能放下呢?
蘇凌這一次的哭泣是他自遇到千墨宇以後,第一次哭的那麼大聲,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了眼淚上。
金祺兒的手拍着蘇凌的背,聽着蘇凌的哭聲,眼角染上淡淡的心疼,可是更多的卻是欣慰,她知道自己說中了蘇凌心中所想,所以纔會觸動他心裡的那根弦。
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開心,後來的相處當中,她知道他絕對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瀟灑,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覺當中被他吸引着。
不過也真是奇怪呢,蘇凌每一次不開心她都能夠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