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衝的表現,卻惹得小石山上倖存的武修們驚歎連連,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他們都是從血獸海洋之中衝殺而出,暫時逃過一劫的,他們太瞭解這些血獸的恐怖了。這些血獸其實和平時他們獵殺的血獸基本一樣,可是這些血獸的數量太多了,消耗之下,他們衝殺到中途之後,要殺死任何一頭血獸,已經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相比之下,這個正朝着小石山衝殺而來的青年已經渾身染血,看得出已經在血獸海洋衝殺了多日,體力和內元力的消耗都極大,應該到了極限。此外,這青年身上卻還揹着一個俏麗的少女!
如此種種之下,這青年依然爆發出了這麼恐怖的實力,那殺戮血獸的輕鬆而有效率,任何血獸,不但大小,兇猛與否,敢於阻擋的,均成了這少年一劍之下的亡魂。
這青年看着修爲不高,劍術和速度卻實在讓人驚歎不已!
數百名倖存的武修之中,卻有一道兇狠、陰險的目光也正注視着朝小石山高速衝殺過來的寧衝。如寧衝發現這個人的話,一定會一眼認出來,因爲這人正是那個不惜砍殺同伴,利用被砍傷的同伴阻擋血獸腳步的“三角眼”。
嗤——!
寧衝高高躍起的同時,一劍挑出,刺入了一頭血獸的眼眶,刺穿了它的頭顱。
立即收劍,根本不看那被刺死的血獸身軀倒下,寧衝的身形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再次落地後,手中的長劍又再次收割血獸性命。
如此重複着,十多個起落後,寧衝距離那小石山越來越近了。
長劍一閃,劍光凝爲了一線,一往無前。迅如雷霆,瞬間又穿透了一頭有三人高大的恐怖血色巨獸的頭顱,寧沖人在空中,腳尖在那巨獸頭顱上一踩。
嗖!
風響聲中。他的身形直直掠過幾十步的距離,一步踏上了小石山。
寧衝一踏上小石山,果然,那些追趕的血獸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雖然不停朝着寧衝的背影齜牙咧嘴地吼叫。鋒利的爪牙恨恨地揮動,劈斬空氣,卻沒有半隻血獸敢踏上小石山之上。
“哈哈哈哈……”
踏上小石山之後,當寧衝發現自己和寧天香已經安全了,他不禁瘋狂地大笑了數聲,連同寧天香一起,摔倒在地上。
若非能感覺到渾身上下痠痛刺激,寧衝只怕要認爲自己已經全身癱瘓,他此時無論如何,都不想在動一動。
足足在地上休息了有半盞茶時分後。寧衝才感覺身體有了些力氣。
想到拼死衝殺之後,歷經艱辛,終於是劫後餘生,寧衝心中也是激動,他再次大笑了幾聲,朝身邊的寧天香說道:“天香師姐,我們終於活下來了,哈哈哈!”
寧天香臉色依然虛弱,卻也微笑着點了點頭。
武修的體質遠勝普通人,而寧衝的實力早已經今非昔比。所以經過休整之後,寧衝恢復得很是迅速。
在石山上休整了兩天,寧衝已經恢復過來,不過寧天香卻發起了高熱。一般來說。武修的身體體質遠勝普通人許多倍,所以普通人會得的諸如“風寒”等病症,武修是幾乎不會患上的。
但是寧天香一路擔驚受怕,受到的刺激極大,而且實在是消耗過大了,內元力完全枯竭。高度的疲倦,這使得她的身體極爲虛弱,發起高熱到也正常。
武修終究不是普通人,寧衝卻不也着急,只每日將自身的一些真元力輸入寧天香的體內,幫助寧天香恢復。這一招很有效果,又兩日之後,寧天香果然清醒了過來,身體雖然還是虛弱,卻已經好多了。
眼看着寧衝等一干人,在小石山上大約已經呆了五天的時間。
這五天內,山腳的血獸還是沒有半隻敢踏上小石山,不過這些血獸卻依然圍困着小石山,不時盯着小石山上的武修們,吼叫連連,似乎並不想放棄近在咫尺的食物。
相比五天前,這些血獸無論是規模還是數量,都已經銳減,整個看上去,稀稀拉拉的。這讓衆武修心中都是極爲興奮,在他們看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小石山下的血獸會越來越少,最終到完全消失。那個時候,這次恐怖的獸潮也許就結束了,他們都會安全存活下來。
這樣想着,衆武修更堅定了固守小石山的想法,心情輕鬆怡悅下,臉上也有了笑容,一些武修甚至相互說起了玩笑。
而寧衝卻和衆武修有些不合拍,他臉上雖然偶爾掛着笑容,但更多時候,卻是一副凝重的樣子。
因爲寧衝感覺不是太好,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感覺到這次獸潮只怕不會這樣輕易結束,這小石山未必是不會沉沒的安全島。
“司馬塵、乾武、劉雲峰,你們三個王八蛋!枉我待你們如兄弟,你們卻背信棄義!你們連畜生都不如,不得好死!”
這一日,那蒼老、沙啞而充滿無盡怨毒的聲音準時響起,意味着這個世界的黃昏夜晚已經到了。
寧衝照顧寧天香,將一些真元力送入寧天香身體之中,之後,他站到了小石山最高的一塊巨石上,在昏暗的光線之中,觀察圍困小石山的血獸的情況。
寧衝觀察了一陣,發現小石山下的血獸數量等依然和幾日前變化不大,不禁微微搖了搖頭,皺眉思索起來。
這時,一個人悄然走了過來。四處張望,見無人注意後,那人走到了寧衝身邊,壓低聲音道:“這位師兄,小弟有些話想和師兄談談。”
寧衝回身一看,不禁眉目一沉,自然的不喜,因爲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被寧衝心中警惕的三角眼。
雖然警惕這三角眼,但寧衝卻對三角眼的來意有些好奇,於是說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三角眼又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能聽到。才帶着討好的笑容,上前道:“小弟想和師兄商量的,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頓了頓,見到成功引起了寧衝的注意。三角眼才壓低聲音,嚴肅說道:“師兄的實力極爲強大,小弟很是佩服,因此小弟想和師兄合作,共同進退。一同從這獸潮之中,逃出性命,劫後餘生。”
寧衝不屑笑道:“和我合作?你有這個資格嗎,你憑什麼和我合作?”
三角眼也不生氣,反而笑道:“當然,就憑小弟手中有一副血煞秘境的地圖,以及小弟知道的一些關於血煞秘境極爲有用的秘密!”
“師兄出手主戰,而小弟則提供血煞秘境的地圖和秘密,雙方互利合作,誰都不吃虧。師兄覺得如何?”
寧衝聽到這裡。眉目一凝。
地圖,寧衝手中就有一張,不稀罕了,但寧衝卻對三角眼掌握的“血煞秘境”的秘密頗爲感興趣,因爲這些秘密很可能關係到他能否最終從血煞秘境存活出去。
“那你都知道血煞秘境什麼秘密?”
三角眼卻狡猾一笑,說道:“師兄若是同意和我合作的話,我之後會把秘密一點點地透露給師兄知道的。
三角眼不是傻瓜,寧衝也沒指望幾句話就騙得三角眼說出秘密。
可是,和三角眼合作?
寧衝搖了搖頭,三角眼是那種爲了頭髮絲大小的利益。就能背後捅同伴刀子的人,和這樣的人合作,除非利益足夠巨大,或者自己頭腦不正常。
雖然如此。寧衝還是問了一句:“若和你合作,我的同伴們,你要如何對待?”
三角眼陰冷一笑,說道:“師兄,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還不知道嗎?別天真了。你都自身難保,還去管其他人幹什麼,你的同伴,拋棄就好!”
寧衝反問道:“這麼說,若是你的話,就是親兄弟手足,你也能拋棄?”
三角眼“嘿嘿”一笑,說道:“當然!選擇了走武修之道,就該有武修應有的覺悟!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強者生存,武道本來就是一條殘酷的獨木血路,弱者是沒有生存的權利的!他們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沒有足夠的手段,被人拋棄,死在這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按你這麼說,若你被人拋棄等死,你也不怨恨別人了?”
三角眼咧嘴一笑:“若是我自己實力不足,沒有手段,丟人現眼,死在此處,自然怪不得別人,也無話可說!”
三角眼的話充分暴露了三角眼的心態和性格,這樣的人做同伴,絕對是比敵人還要危險無數倍。寧衝冷哼一聲,說道:“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走吧!”
三角眼沒想到寧衝拒絕得這麼幹脆,怔了怔,臉上現出一股惱怒,冷冷道:“你會後悔的!”說完,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寧衝掃了三角眼離開的背影一眼,心中也思索起來。
這個小插曲之後,他此時已經完全肯定,自己早先隱隱的猜測果然是沒錯的,那些曾經進入血煞秘境,並倖存下來的武修,並非守口如瓶,一直把血煞秘境的秘密帶到了棺材之中。
他們最可能的是將“血煞秘境”的秘密等,告訴了自家的親人和後輩,而這些親人後輩並沒有四處傳播這些秘密。
毫無疑問,血煞秘境的秘密極有價值,知道這些秘密,對於後人在血煞秘境中存活,並得到各種利益,有着極大的幫助。因此,這些知道血煞秘境秘密的人,除了自己的後輩和個別好友外,並不會對外傳播這些秘密。
這就是爲什麼,御武宗內,有關“血煞秘境”的秘密極難有人知曉的原因。
而三角眼顯然就可能是因爲上面的原因,而掌握了一些血煞秘境的秘密,寧衝對三角眼的話未未懷疑其虛假。
寧衝極爲厭惡三角眼的性格,當真不想和三角眼合作,但他也的確想知道“血煞秘境”的秘密。思索了一陣,寧衝朝着三角眼離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走下了巨石,寧衝來到了他和鐵通、寧天香暫時居住的那片區域,剛好遇到鐵通回來。
鐵通這些天來,也沒什麼事情,一心只盼着小石山下的血獸儘快退走,然後逃出生天,於是每日都要去觀察幾次山腳下的血獸的情況。剛纔,他就是去觀察血獸的情況去了。
但顯然,實際情況一直讓鐵通失望,這一次發現山腳下的血獸數量等幾乎沒有變化後,更是令一向樂觀的他都有些笑不出來了。
寧衝將鐵通帶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小聲地和鐵通商量了起來,將剛纔遇到三角眼,三角眼說的話等,都簡略說了一遍。
鐵通聽完,不禁怒罵道:“真他媽狼心狗肺!這樣的人,誰敢和他做同伴!”
鐵通是個直性子,寧衝對鐵通的憤怒絲毫不意外,待鐵通罵完,他才說道:“鐵通,那人雖然冷血狠辣,但我不懷疑他的確知道一些‘血煞秘境’的秘密,這些秘密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
“嗯,老大,你說該怎麼辦?要不要用強,逼迫那小子吐出秘密?”
寧衝搖了搖頭,用強雖然是一個辦法,但是以那三角眼的性格,即便被強迫說出了“血煞秘境”的秘密,誰又能保證這些秘密是真的呢?一不小心,反而會被三角眼坑了。
“那人知道的秘密,大致從他的言語和行動中,就能瞭解一二。鐵通,從現在起,你我無論白天、黑夜,一直輪流監視那人,每個時辰換一班崗。千萬注意別被那人發現我們在監視他,否則我們將白費力氣。”
“好!就依老大所說,我先去監視他!”
鐵通十分乾脆,一拍胸膛後,離開了,首先去監視那三角眼。而寧衝則加緊時間休息。
鐵通雖然性子直,行事卻極爲縝密,而寧衝更是做得不動聲色。那三角眼一直並未發覺自身被人監視了。
於是,監視行動僅僅持續了兩日後,寧衝就發現了三角眼的異常。
三角眼看上去焦躁而不安,不時四處走動,或者不停擦拭自己的長劍,口中不時自言自語着,臉色慘白,滿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