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定道理。”一名掌教皺眉說道。
淨月仙子俏眉一豎,看向這名女弟子,臉上已有狐疑之色。
“掌教大人,你、你不相信我?”女弟子眼中多了一抹絕望。
“別裝了。”葉楓的話再次響起,“你究竟是誰?”
“掌教……”女弟子幽怨地對淨月仙子說,“我是浣瑜啊,你不認得我了?”
淨月仙子面色沉冷,一言不發。
現場陷入了僵局。
片刻,淨月仙子看向葉楓,問:“你說她不是我門下弟子,那麼,你說她是誰?”
“不知道!”葉楓搖頭,“我只是本能地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本能?”
“是的。”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到了葉楓的身上,期待他給出一個完美的解釋,此時葉楓的回答,顯然無法令所有人滿意。元孚天日月神教的胖掌教李天河立刻嚷了起來:“仙盟十二大仙派,淨月門的門規最嚴,我絕不相信淨月門會出叛逆。淨月仙子,我相信這小妮子。”
“閉嘴!”淨月仙子冷聲斥道,“我們淨月門的事,不容外人插嘴。”
李天河自討沒趣,悻悻然閉了嘴。
現場又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心中思考、衡量和判斷。
葉楓直視面帶悲情之色的淨月女弟子,眼中綻放出利刃一樣銳利的光芒。那女弟子垂首啜泣,目光遊離閃爍,每每擡眼偷瞥,都會對上葉楓凌厲的目光。許久,她脣角突然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嘆道:“好聰明的人啊,到現在,還如此堅信自己的判斷。”
語調婉轉陰柔,但與之前的聲音截然不同。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以怒龍真人爲首的十二大掌門,立刻齊齊上前,將此人圍在了中間。
淨月仙子厲聲道:“你究竟是誰,竟敢冒充我門下弟子。”
“嘿嘿嘿。”此人面部扭曲,桀桀怪笑起來,“仙派聯盟的一羣蠢貨,竟不及一個年輕人聰慧,真是愧對仙盟的名聲。在下鬼婆,掌管暗影殺手組。這次來,一是爲了見見各位,二是替主人傳達一個消息。主人麾下兩大尊者、王下九魔以及暗影殺手組,已全數到了嶺南域。你們不是想消滅我們嗎?嘿嘿,先找到我們再說吧。”
說話時,她的身體迅速乾癟,圓潤的肌膚變得乾涸,挺拔的雙峰逐漸下垂,話音即將落下之際,整個人已變成了一滿臉溝壑的老太婆。
怒龍真人面色微微一變,立時喝道:“活捉此人!”
“活捉我?哈哈,下輩子吧!”鬼婆雙臂一展,如同怪鳥一般飛身而起,向窗口掠去。
距窗口最近的淨月仙子手腕一翻,祭出一柄半月形的彎刀。
彎刀光芒奪目,在淨月仙子的驅動下,於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軌跡,貼鬼婆的身體而過。葉楓清晰的看到,彎刀的鋒芒已划進了鬼婆的身體,帶起一道黑煙。
鬼婆手掌在窗臺上一撐,蹲坐在窗棱上,但見她肩膀處的傷口嫋嫋升騰着黑煙,傷口邊緣模糊不清,沒有一滴鮮血滲出。望着衆位掌教,她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道:“各位,這裡風清水冷,我便不久留了。”
“我仙派聯盟,豈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怒龍真人面色一沉,踏步上前,驟然轟出一拳。
這一拳,拳面光芒閃爍,光若星辰,快若流星。狂怒之下,怒龍真人催動了最強的力量。
嘭!
一拳結結實實地轟擊在鬼婆的身上,鬼婆發出一聲慘叫,嘭然化作一團黑霧。
黑霧中,傳來鬼婆戲謔的聲音:“怒龍真人不愧是仙盟領袖,這一拳,老婆子受教了。”
怒龍真人眉心一皺,張開手掌,祭出一柄小劍。
小劍一出,光芒大盛,房間內的一切盡數籠罩在紅光之中。
火繫上品王器——炙天。
劍鋒一指,充沛的火元素頓時如同波濤一般,衝向黑霧。黑霧中傳來一聲悶哼,隨即,鬼婆的聲音再次響起:“任務已經完成,老婆子便不陪你們了。”
話音剛落,黑霧緩緩流轉起來,須臾後,突然化作一道黑光,衝向了窗外。
十二大掌教中,立刻有四人追了出去。
嘭、嘭、嘭、嘭!
他們剛剛衝出,夜色中便傳來四聲悶響。四名掌教身形急退,同時跌回室內,另四名掌教連忙上前將他們扶住。
葉楓凝神看去,只見他們手掩胸口,面色在不同程度上有些蒼白,遂做出判斷,鬼婆並不是孤身一人,窗外的夜色中,定然還隱藏着其他強者。
怒龍真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赤紅色的鬍鬚一顫,整個人化作一道紅光,衝進了窗外的夜色之中。
轟!
只聽一聲轟鳴,紅芒大盛,霎時衝破了黑夜的陰霾。
藉着紅光,葉楓清晰地看到,窗外的夜色中,除了怒龍真人,還有四道人影。
其中一人正是方纔逃散鬼婆,另外三人,一人面帶淫邪之相,揹負一柄闊刀;一人手持羅盤,如同算命先生的打扮;最後一人一身青衣,面色孤傲冷峻,背上三柄長劍十分顯眼,此時正與怒龍真人對峙。
很顯然,方纔便是這第三人,接下了怒龍真人石破天驚的一擊。
“怎麼會是他們……”一名掌教顫抖着聲音說道。
葉楓目光掃過,見所有掌教的臉色都非常難看。再向窗外看去,只見怒龍真人紅須飄動,整個人已進入暴怒狀態。
窗外四人之中,淫面中年嘿嘿笑道:“怒龍掌教,別來無恙。”
“雲中鶴。”怒龍真人咬牙切齒地喝道,“你竟敢與我們仙盟作對!”
“喲喲喲,怒龍掌教還是這暴脾氣。”雲中鶴捋了捋八字鬍,笑道,“現在,怒龍掌教,你該叫我的新名字——王下九魔之首,淫魔。呵呵,我喜歡這個名字。”
“那麼你呢?”怒龍真人看向與他對峙的青衣中年,“化外劍聖,你不是一向自認清高?怎麼會與這淫邪之人爲伍?”
青衣中年冷聲說道:“吾一生癡迷劍道,生平所求,唯有將劍道發揮到極致,可惜一百三十年前遭遇瓶頸,幸得高人指點,心有所悟。劍道也好,拳道也罷,必須在殺戮中領悟其道。因此,吾離開劍冢,遊歷浮羅,尋求與強者對戰。怒龍掌教,吾早已拋棄化外劍聖之名,現在,我乃主人麾下的月華尊者。”
王下九魔之首,淫魔。
暗影殺手組組長,鬼婆。
三大尊者之一,月華尊者。
葉楓看向那手持羅盤的書生,心中暗想,這定然是三大尊者中的最後一位,玄冥尊者了。沒想到,浮羅界最爲出名的兩名散修,全數是這股神秘勢力的高層,也不知這羅盤書生,有沒有什麼來頭。
就在葉楓思酌之際,其他十一位掌教已破窗而出,立在怒龍真人身後,與這四人呈對峙之勢。淫魔、月華尊者成名已久,衆掌教顯然對這他們十分忌憚,各自祭出仙寶,神色十分凝重。
但對羅盤書生,掌教們卻似乎並不太在意——或許,他們將羅盤書生當成了嘍囉或者跟班。
在怒龍真人的授意下,衆掌教緩緩變換陣型,將鬼婆等人圍在中心。怒龍真人眼中殺機凜然,沉聲說道:“今日,你們所有人,別想活着離開。”
“非也非也。”手持羅盤的書生突然開口,“來此之前,我占卜問卦,許某還能活九百三十年,他日死在高牀暖枕之中,亦不會暴屍荒野。”
“你是誰?”怒龍真人眉心一皺。
書生搖頭晃腦地說道:“在下姓許,名世傑,紅塵外小小書童,不足掛齒。你們若是要打,可否給我半柱香的時間,讓我算一算你們當中,究竟要死幾人。”
說完,指尖在羅盤上輕點起來,指尖落處,浮出道道光暈。
“故弄玄虛!”怒龍真人冷哼一聲,伸手在炙天王器上一彈,一道紅光迸射而出,直取書生。
錚!
一柄長劍出鞘,劍鋒內旋着截向紅光,劍身與紅光一撞,嗡地一響。
出手者,正是昔日的化外劍聖,今日的月華尊者。
背上三柄長劍,一柄出鞘,另外兩柄發出如若龍吟一般的劍嘯。月華尊者緩緩將長劍祭在胸前,如同利劍一般銳利的目光直視怒龍真人,道:“早聞怒龍真人是仙盟中的最強者,今日,吾想用吾的劍道,試一試你仙派領袖之威。”
狂龍真人仰天大笑,一身寬大的紅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懸浮於胸前的小劍霎時光芒大盛,整個世界瞬間籠罩在耀眼奪目的紅光之中。
嗡!
月華尊者背上剩餘兩柄長劍同時出鞘,三劍並存,突然幻化出無數劍影,劍氣四射。
“非也,非也。”羅盤書生一彈羅盤,再次開口,“今日不是戰鬥的好時機。鬼婆、淫魔、月華,別忘了,在天明之前,我們必須向主人覆命。”
“覆命個屁,留在這裡吧!”一名掌教大喝一聲,身形一轉,化作一道蟒蛇樣的虛影,向羅盤書生吞噬過去。此乃夢璃天幻妖仙派的獸影功法,獸狀虛影由極爲精純的元素力量組成,攻守兼備,尤其是攻擊,極爲犀利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