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城,任府,帳房。
頗有些凌‘亂’的房間裡,各式各樣的賬簿被隨意堆放,雅麗娜坐在專屬於她的椅子上,咬着筆,似乎在思考,時不時在紙上寫寫畫畫,神情非常專注,沒有發現半掩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第一次,任飛從不同的角度,見到不同於平常的雅麗娜。這個天才一般、擁有着可怕記憶和學習能力的少‘女’,在思考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十來歲的‘女’孩。任飛彷彿看到了一個職場白領,坐在辦公桌前忙碌着。
“丫頭,你被娘投訴了,下次不准沒吃早餐就工作。”任飛走過去,開玩笑道。
小娜娜被嚇了一跳,轉頭髮現是任飛,嘻嘻一笑。
她跳下椅子,跑過去將任飛拉到桌子面前,指着一本新賬本,小臉嚴肅地說道:“哥哥,賬目不對,少了一大筆錢。”
聞言,任飛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問道:“多少?”他甚至沒質疑小娜娜,直接詢問。
“大概三千萬兩銀子左右,有些賬目不清楚,無法計算‘精’確數字。”雅麗娜皺着眉頭,“我也一直在查呢,但帳房管事老爺爺不讓我翻查最核心的賬目,說我一個小丫頭不懂事,把賬目搞‘亂’了,他負責不起。”
說道最後,小娜娜不服氣地崛起小嘴,哼了聲。
“娜娜,把你整理的賬本拿來給我看看?”任飛輕聲說道,但語氣中,隱隱含着怒意。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明白,但是太過貪婪,就必須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在任飛閉關的這幾個月,雅麗娜很快便熟悉了任家在天武城的財務狀況,賬目處理能力十分強,在發現賬本有異常之後,她邊暗中調查,清點各項收入支出,卻在關鍵點上,被任鐵珠卡住,無法繼續下去。
儘管周嵐早就將小娜娜當自己的孩子般看待,但在許多外人,尤其是新來的家族成眼裡,有着黃‘色’捲髮,藍‘色’眼睛的雅麗娜,顯然不屬於任氏家族這個大家庭。
正是因爲這點,雅麗娜在接觸核心賬目的時候,總會遇到各種麻煩和阻撓。而小丫頭也很要強,沒有向任天河反映這些事情,她要向任飛證明自己的能力。
雅麗娜重新整理的賬本,項目清晰,簡潔明朗,運用的正是任飛教會她的各種知識。即便是普通人,拿到賬本也能很快看懂其中的內容。
任飛坐在椅子上慢慢仔細翻看,小娜娜的字體非常工整,書法絲毫不弱於常年書寫賬本的管事們,其中記錄的內容,全是這幾個月以來,任天陽、任天河以及整個任家在天武城的前期投資,後期入賬數目等等。
其中一些地方空白着,表示賬目不清,任飛粗魯計算了下,這些不清不楚的賬目,大概三千萬兩左右。雖然這點錢對整個任家猶如九牛一‘毛’,但對許多普通人而言,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而且,這還僅僅是表面數據,最核心的賬目雅麗娜沒有接觸到。
翻看完賬簿,任飛起身‘揉’‘揉’雅麗娜的腦袋,笑道:“小娜娜真厲害,第一次參加工作就立功,想要什麼獎勵,我一定都給你!”
“哥哥去玩一定帶上娜娜!”雅麗娜連忙說道,水汪汪地大眼睛,滿是期待望着任飛,這就是她要的獎勵。
任飛點點頭,“哈哈,好,等這兩天查清楚賬目,我就帶你上街去玩個夠。”
雅麗娜悄悄撅起嘴巴,她想要的,並不是這個。
……
查!
賬目有問題,任飛一怒之下,徹底清查。
他動作非常凌厲,次日一早,立即要求府邸內所有接觸過賬目的族人,停止手上一切工作,在大堂集合。這個舉動,連任天河也感到意外,因爲他接到不少人投訴,大少爺居然連‘門’都關上了,只能進,不能出。
整個任府頓時一片‘混’‘亂’,所有人不明所以,這些人大都是剛剛投奔雲安支脈不久的族人,因爲天武城急缺人手,所以被安排留下來工作,他們對任飛並不熟悉,甚至很多人僅僅是聽說雲安城支脈族長的少爺突然回來了,根本連人都未曾見過。
“這個大少爺好大的架子啊,居然一句話就把大‘門’給封上了,他以爲自己是族長了嗎?”庭院內,不少族人悄悄議論。
其中一人附和道:“就是啊,當初在冀南任家的時候,我們那邊的大少爺雖然目中無人,但也不敢在族裡胡‘亂’非爲。”
“唉,也不知道這次跑來這邊,究竟是對是錯!”
這些族人小聲議論,對任飛產生不滿的同時,大堂內,所有接觸過賬目的族人,包括任天陽在內,除了外出的,無一遺漏全部聚集在這裡。
他們紛紛想任天陽質疑任飛的舉動,尤其任鐵珠和他幾名手下,當場便發火了。任天陽畢竟年輕,資歷不夠老,任鐵珠在原本家族有着幾十年管賬經驗,沒有他,任家在天武城的賬目,還不知會有多‘亂’。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任鐵珠猛拍桌子,“族長也真是的,居然放任大少爺如此胡來。先是讓一個小‘女’娃跑來搗‘亂’,現在又下令暫停帳房所有工作,還不準人出‘門’,莫非是想軟禁我們?”
聞言,任天陽眉頭緊皺,連忙勸說道:“鐵伯,風伯,你們千萬別誤會。小飛這樣做,必然有他的原因,大家就當是休息,這段時間也忙累了。”
“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能有什麼原因,還能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讓人連‘門’都不準出?”任鐵珠怒道。
他話剛落音,‘門’口處,任飛牽着雅麗娜的小手,在所有人注視下走進來,嘴裡說道:“賬目出現數千萬兩鉅額虧空,我今天要親自調查,這個理由足夠嗎?”
“你又是誰?”
任鐵珠轉過身,見任飛陌生素未謀面,下意識地質問道。
任飛淡淡一笑,“我便是你們口中的大少爺,任飛!”
言罷,在所有人疑‘惑’和驚詫的目光下,任飛走到大堂首席坐下,對任天陽說道:“天陽叔,去把核心賬本拿來給我看看。”
“等等,家族規定,核心賬本只有族長才有權查看,其餘人不得翻閱。”任鐵珠非常敬業地站出來阻攔道,“大少爺,你不過是家族少爺,沒有資格,更沒有權力干預家族高層事務。”
家族規定?
任飛點點頭,“恩,這個規定不錯,但是今天情況有些特殊,我必須親自過問。”
“小飛,你等等,我這就去拿賬簿給你。”任天陽完全不理會任鐵珠,在雲安城任家,只要是高層,都清楚任飛的能力、權力和威信。尤其任天陽,這次出‘門’負責宣傳任氏出品,讓他對任飛的手段和能力,更加體會深刻。
其他不說,光是這次規模空前,效果明顯的武王爭霸大戰,便足以證明一切。
“天陽,你……”
任鐵珠見任天陽竟如此聽命與任飛,絲毫不給他面子,甩袖怒道:“想不到偌大一個家族,居然讓無知小娃當家,哼,既然如此,老夫留在此處,還有何意義?”
其他人也議論紛紛,整個大堂不滿之聲此起彼伏,也只有當初跟隨而來的族人,明白任飛在族裡的威信,默不作聲。
這時,任天河皺着眉頭,走進大堂。
“鐵伯,若是告訴你,我們雲安城任家兵工廠,以及任氏兵器,完全是我兒任飛一手打造。連同這次武王爭霸大賽,也是飛兒背後策劃,你還會覺得他是無知小娃否?”
任天河臉‘色’不悅,環視在場所有人一眼,繼續道:“在我們雲安城支脈,無人不對飛兒心服口服。你們剛來,不知者無罪,但是日後切記,至少在我們雲安城支脈,大少爺的話,就是最高命令。”
一番話,使得全場安靜下來,每個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驚訝。
連族長也這麼說,看樣子,任飛在任家的權力,恐怕還要在族長之上啊。這兩父子究竟搞什麼名堂,哪有做族長的父親還需要聽命於兒子的?
但是,任天河剛剛也說了,任家的根基“任氏兵器”乃任飛一手打造,如此就不難解釋爲何任飛擁有比族長還高的權力了。
任鐵珠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任飛,最終服軟,若任飛真有如此能耐,他當真無話可說。這幾個月裡,任鐵珠一次次驚訝於武王爭霸戰的新奇和宣傳效果,從未想過,背後策劃這一切的,居然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片刻之後,任天陽將賬本取來,任飛當着所有人的面,親自翻閱,對照雅麗娜整理的賬目,臉‘色’越來越難看。
“爹,這個叫做王章的商人,你和天陽叔接觸過沒有?”他低聲詢問父親。
任天陽也湊過來,三人研究了會,得出一個結論:有人利用職務之便,‘私’自將任氏兵器販賣給叫做王章的商人。
另外,足足有超過五千萬兩的空賬,無法查到用途。
“鐵伯,你也過來看看!”任天河沉聲道。
任鐵珠臉‘色’變得極爲難看,點點頭,一同查看了兩個賬本,其中一個,便是雅麗娜重新整理,直接明瞭的對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問題了。
“任乾、任航、你二人過來,這些賬目我記得是經由你們之手。”任鐵珠怒得嗓音都在顫抖,他萬萬沒想到,問題居然出在自己帶來的心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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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是這兩人,一直向他投訴雅麗娜。出於信任,任鐵珠三番幾次向任天陽反應情況,卻因被無視而心生怨氣,才使得他對任飛行爲極度不滿,言語上帶有火‘藥’味。
東窗事發,任乾、任航嚇得臉‘色’慘白,連忙上前求饒,“鐵叔,不關我們的事啊,這個王章是武華少爺他們自己聯繫的,我們二人迫於無奈,最多就拿了點好處,做些假賬而已。”
任武華?
聞言,任鐵珠臉‘色’一下子蒼白到極點。
此人,正是他年幼失去父母的孫兒啊!
“族長,大少爺,老朽管教不嚴,老朽有罪啊!!”任鐵珠轉身,悲痛道。
任天河皺起眉頭,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也頗爲煩惱。任鐵珠的能力有目共睹,但卻疏於管教,讓任武華在他眼皮底下偷偷販賣家族的兵器,“飛兒,你怎麼看?”
“法理無情,但人有,都是一家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任飛說道:“讓任武華上繳所吞錢物,罰他回去閉‘門’過一年。另外,從今日起,娜娜有權過問和干預家族財務,她將負責制定一套新的財務管理方案,各位有不懂的地方,望能不恥下問。”
一句話,等於告訴所有人,雅麗娜將會在不久之後,成爲任氏家族財務總管。
所有人事調動,由她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