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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豆兒天性中有一種使命感,在以往與知趣相依爲命的歲月裡。那時黑豆兒還是一隻未開靈竅兒的小靈鴉,知趣連黑豆兒是寒鴉的屬性都不知道。其實靈禽與人類不同,人類是以相貌五官識人,靈禽卻是靠氣息辯識。在黑豆兒的眼中,最初始,他並不能分清知趣與其他人的區別。只是懵懂中總是有人跟他說話,喂他好吃的丹藥,然後做好吃的飯菜,跟他着急生氣叨咕數不清的心事。

黑豆兒其實並不懂,卻依舊很親近這股氣息。

後來,黑豆兒靈竅兒漸開,他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也早忘記了在靈獸園的日子,他只記得這股親近舒服的氣息,黑豆兒覺着,他身上的氣息與知趣相似,或許,他就是知趣生的哩。

儘管在水仙谷裡,黑豆兒長了本事,越發的能明白人類的語言,還認識了漂亮的小孔雀,他也很心儀人家孔雀的漂亮。雖然孔雀不大喜歡他的樣子,不過知趣爹說了,追求男孩子要有決心有恆心,要死皮賴臉的佔便宜。於是,黑豆兒開始戀愛了。

戀愛的黑豆兒將精力大半都給了孔白,有了媳婦忘了娘這一定理,並不僅僅適用於人族,靈禽界同樣適用。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黑豆兒能看着他的知趣爹被人欺負。

黑豆兒看到知趣被炸翻到了天上去時,心裡的氣憤與擔心就不必提了,他顧不得找羅妖報仇,利箭般衝出屋頂破洞,身體隨風變大,神駿無比,將半空的知趣駝到背上,轉而一個盤旋把知趣爹送到了羅水仙的房裡。

知趣被炸得煙薰火燎,頭髮燎去大半,心下慶幸,若非有個龜盾符在身,非炸個好歹出來不可。知趣咳了兩聲,鼻子眼兒裡冒出兩股黑煙,一雙黑黢黢的手抓住羅水仙的手,滿腹心酸的跟羅水仙告狀道,“師父,羅妖精實在欺人太甚啊。”

羅不仙打量了知趣一眼,道,“沒傷着,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回來我給你說說你用的這幾張符。”

“師父不替我報仇血恨。”知趣大是傷感,他在隔壁被欺負個半死,羅水仙竟然不聞不問,實在叫人心裡難受。

“你是傷着哪兒了,要報仇血恨也得有個由頭兒。”羅水仙瞥知趣一眼道,“你這個隨便用別人的杯子喝水的毛病,是該改改。”當初知趣用他的茶杯偷喝他剩下的靈茶,那是羅水仙平生頭一次見人有這種作爲,當下被刺激的走路不穩,摔個狗\吃\屎在地上。現下想想,丟面兒的很。

如今看知趣是死性不敢,不要命的去撩撥羅妖,這不是老壽星上吊,自己找死麼。羅水仙輕易都不會得罪羅妖呢。若是知趣真給羅妖揍去半條命,羅水仙身爲師父,爲徒弟找回場子是理所應當,還能去跟羅妖一較長短。如今知趣就是面兒上狼狽了些,分毫未曾傷着,難道他要因着徒弟偷用人家杯子,再去找人家麻煩。

哪怕羅水仙是個護短兒的人,也幹不出這種沒天理的事兒來。

知趣黑糊糊的臉翻個白眼,問,“師父,你不會還記着我用你茶杯喝茶的事吧。”

羅水仙對知趣的那點兒同情立時就煙消雲散了,毒舌道,“真個活該。”把自己的手從知趣的黑爪子裡抽將出來,羅水仙朝門口一呶嘴兒,攆人道,“去收拾乾淨。”

知趣氣哼哼地,“您這記性可真好。”

“我記性是不壞。”要不怎麼你飛屋頂時我撤了禁制呢,哼哼,叫你偷用我茶杯!

小心眼兒!

不男人!

龜毛潔癖娘娘腔的香水毒舌男!

知趣在心底深處很是回了羅水仙幾句好聽的,阿q一下,遂抱着黑豆兒去湖邊收拾洗澡去了!

羅妖的確下手很有分寸,雖然把知趣炸飛,卻未傷到知趣的一根手指尖兒,就是很缺德的把知趣的頭髮燒了一半去,知趣沒法子,只好剪成短的,倒跟前世差不多的髮型。

理髮師不是別人,正是孔白。

孔白很有些審美眼光,再加上知趣給他畫出了大概髮型,孔白遺憾道,“燒成這樣,只得剪短啦。”還安慰知趣幾句,“流氓趣你別擔心,就是頭髮短,你也很好看。”

知趣欣慰地,“不用拍我馬屁啦,我不會計較你吃着松子看我捱打的事兒的。”

孔白腳下踩着短凳,手裡捏着把匕手幫知趣削頭髮,翹着嘴巴道,“羅妖又不是要殺你,不然,他那杯子,開始就能燒你個半死哩。”

知趣忍不住跟孔白打聽,“有那麼厲害?”

“那是,龍神的那個杯子從不輕易拿出來的。羅妖把杯子交給你保管,是沒把你當外人呢。”孔白跳下去,看知趣頭髮的整體造型,接着給知趣修修改改地,“再說了,羅水仙就在隔壁,哪裡會放任不管呢,羅妖就嚇唬嚇唬你。”

知趣也知羅妖沒甚惡意,頂多就是戲弄於他,不過,知趣還是很小心眼兒的撩撥孔白道,“他要我晚上像昨天伺候你一個的伺候他,以後,都不能跟小白你一塊兒睡了啊。”

孔白嘆口氣,“只恨我修爲低,還打不過羅妖。”竟不上知趣的鬼當。

知趣想了想,自覺有些不地道,“也是,你別跟他較勁,他那人,三天半的新鮮景兒,等戲弄夠了我,就沒事了。”

孔白奶聲奶氣道,“我覺着羅妖像是喜歡你呢,流氓趣。”

知趣險些給自己的口水嗆死,斥道,“別胡說。”

“我們妖族人很坦誠的,喜歡誰就直接說。羅妖是在人族裡生活的久了,才這樣有話不實說哩。”孔白上下左右前後瞧過一遍,覺着知趣帥帥的挺精神,點了點頭,伸出小嫩手兒摸摸知趣毛刺一般的頭髮,眨着大鳳眼,一臉認真的說,“你看他說喜歡羅水仙,還沒提出要跟羅水仙一個被窩睡覺哩,現在就這樣威逼着你跟他一個被窩兒睡覺。怕是他想跟你下個蛋吧。”

知趣頭皮發麻,去了脖子裡圍的布巾,拎起孔白拍他屁股一記,“下個屁的蛋,兩個男人,能下出蛋來!個沒常識的小白!”

孔白想了想,摸着小尖下巴道,“也是哦,其實生不生蛋也無所謂啦。”

知趣不再理會這滿腦子□□的小白,擡腳去找羅水仙講靈符。

孔白卻是就羅妖與知趣的關係問題陷入深思。

羅水仙拈了一張幻冰冷凍符細看,點了點頭,“威力倒不錯,遠超一般的三品符篆,算是三品符篆中的中上品。”

知趣短短的頭髮支棱得跟毛刺似的,身上一襲青衫,修士並不懼寒,知趣身量高挑,倒也有幾分英俊帥氣。羅水仙打量一時,微微笑道,“短髮也不醜。”

“我這是底子好,啥樣都好看。”知趣大言不慚,調戲羅水仙一句,“師父有沒有聽過,情人眼裡出西施,或許因師父心裡喜歡我,就看我什麼樣都好呢。”

羅水仙不恥下問,“西施是什麼?吃的嗎?”

“不是,是大美女。”知趣順帶跟羅水仙普及了一下地球界的知識。

羅水仙奇怪道,“你又不是女人,因何自比爲女子?”搖搖頭,頗是不能理解知趣之心思變化,心想,知趣本就是個囉嗦的,既喜廚事,又寵孩子,莫非是個女扮男裝不成?這樣想着,羅水仙多打量知趣幾眼,心下又道,倒也不至於,羅夢仙總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呢。

再者,以知趣的面目,若是女扮男裝,這女子生得也忒愁苦了些。

知趣並不瞭解羅水仙複雜的心理變化,一徑問道,“師父,你看我這符可有加強修改之處。”

羅水仙將心思收回來,捏着幻冰冷凍符道,“這符紙是用的五行符紙,你要知道冰屬性並非五行屬性之一,哪怕你用一張水性符紙,都比五行符紙要好的說。對於幻冰冷凍陣而言,最上佳的符紙是寒冰符紙。再說你繪此符所用靈筆,鳴翠當初借你用時,是用了讓你畫木火符,鳴翠是木屬性之靈筆,最親近木靈力。你既畫冰系符篆,就該改用冰系屬性的靈筆,同樣靈墨的選擇也不大對頭,這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琢磨。”

“筆紙墨三樣用對,你這道符還能提升三成的威力。”羅水仙淡然道,“還有,你這符畫的累贅了些。其實是將三個符陣合於一張符紙,一個冷凍陣、一個幻冰陣,還有一個融融陣。三陣合一爲幻冰冷凍符。這裡,我給你修改一下,你自己先去思量我改的與你畫的有何優劣不同之處。”

說着羅水仙自儲物戒中取出一張冰氣四溢的白色符紙,正是剛剛羅水仙所言的寒冰符紙。一盒靈氣氤氳的白色靈墨,一管通體雪白唯筆鋒一點淡藍的靈筆。羅水仙一點靈力蘊於筆鋒,連同那點點靈力都似乎散發着冰寒之氣,知趣不由面色微變,訝然道,“師父與我一樣是五靈根,體內怎會有冰靈力呢?”

羅水仙未曾說話,筆鋒流轉間,一道靈氣隱隱的幻冰冷凍符就此生成。

只要近於此符,就似乎有無限冰寒之氣撲面而來。知趣捏在手裡感受片刻,心服口服,“比我的靈符要高出五成的威力。”

羅水仙一臉淡然,“三品靈符是低級靈符中的頂峰了,你既學符篆,就要學精。更不要小家子氣,怕花用靈石而節儉湊合。你昨天遇到的是羅妖,若是真是遇到惡意之人,今日湊合,明天就可能喪命。”

知趣正色道,“我記得了。”

羅水仙略一點頭道,“把這道符畫好後,去找羅夢仙說一聲,先時說的你過繼於我名下之事,讓他辦妥,不要再拖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