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心淡淡的笑了笑。
孫蓉又說:“若心姐,你什麼時候出院啊,我寫的工作日程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排了。”
顏雪又說:“瑞秋那個魔鬼也在說風涼話,說什麼公司裡不養閒人,人活着就是工作的。不工作和死了有什麼區別。這條毒舌,活該他這輩子不男不女。”
楊萬里又說:“你們都別催了,若心姐那麼愛工作,肯定會很快回到我們中間的。”
所以,楚若心覺得今晚要好好睡,爲了明天有個好精神,不讓藍學瑛找到留她在醫院的藉口。
她晚上強迫自己吞下了大半碗飯,肚子裡果斷覺得積食了,在入睡前她準備出去逛逛消消食。
在走廊裡走來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覺得有些累了,選擇了一條長椅坐下歇會兒,擡頭間看到‘美容科’三個字亮在自己的右斜方。
看到美容科。楚若心漸漸想起自己當初初醒的時候,還嫌自己身上因爲傷疤太多而去做了修復手術,還記得給自己進行手術的醫生是個胖胖的女醫生,姓賀,但是她的業務水平很高。真的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傷疤都完全修復了,就像從來沒受過傷似的。
此時從一間病房裡走出一個美女,由一個模樣老實語氣卻不怎麼好的男人攙扶着。
美女像是哪兒受傷了,正疼得吡牙裂嘴走得很慢,男人看不過去了,語帶心疼和責備,“讓你別做這種修復手術非得做,現在知道疼了吧。”
美女瞪了一眼男人,說:“那有什麼辦法,今年夏天我都沒穿過露臍裝,好不容易入秋涼快了,不來把小腹上的傷口修復好,明年豈不是又穿不成了?”
“那當初我說讓你順產生孩子你非得剝腹產,現在又嫌剝腹產在小腹上留的傷疤難看。咱們的孩子個兒大,你在小腹上的那條傷疤本來就又長又深,做修復術又受一通罪。你說你是不是自找的?”男人說。
“你還怪我。不是你說擔心順產影響生活質量啊,現在居然怪我,我爲了你受了那麼大通罪,你還怪我,你還有沒有良心啊?”美女生氣的提高了聲音。
男人不好意思的四下張望,看到護士臺有個值班的護士聽見了正不好意思的低頭淺笑,長椅上坐着一個穿病服的長髮女人,她沒有笑,臉色奇怪,眼神不知道什麼時候直勾勾着盯着他們。那眼神讓人瞧着滲得慌,他想趕緊帶着自己老婆走人,“你動作能快點兒不,不能我抱你。”
美女瞪了一眼男人,“我都已經快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就還有一小點兒傷口沒有癒合,我是出來走走活動活動腿腳的。讓你又催又抱的萬里傷口裂了條大口子你負責啊?”
男人說不過自己老婆,只好不看長椅上的女人,免得自己後背發涼。
楚若心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那裡莫名的發着熱直至滾燙。她記得很清楚,她的小腹上也是有道傷疤的,可她認爲那只是車禍留下的傷疤而已,難道不是嗎?
想到什麼,她艱難的坐長椅上站起來,挪着腳步走到護士臺那裡。
護士奇怪的看着楚若心,“您好,有事嗎?”藍氏醫院的醫生護士很多,並不是所有醫生護士都知道楚若心和藍氏醫院院長的關係。
楚若心幾乎着摒着呼吸問,“剛纔那位女士的話你聽清了嗎?”
護士是個小姑娘,紅着臉笑道:“怎麼,您也想做類似這樣的手術嗎?”
楚若心問,“你們這裡的美容科真那麼厲害嗎?像剝腹產那樣的傷疤真的能做到修復後不留一絲痕跡嗎?”
護士很爲自己的科室驕傲,也以爲楚若心只是個普通諮詢的病人,直說:“那是當然,我們醫院的美容科可是在全國都出名的,每天都有幾十例這種要求對剝腹產手術留下的傷疤進行修復術的病人。”
“你們那個賀醫生還在嗎?”
“賀醫生啊,她幾個月前就請假了,因爲她身體太胖了,身體各方面機能都在下降,所以請假回家減肥去了。”護士答。
楚若心又問,“我大半年前在這裡也做過修復手術,我記得當時手術前有護士專門爲我需要做修復的傷疤都拍了照,說是要留底用,護士小姐,您給幫我找出來讓我看看嗎?”
醫院和醫生都有對除病人以外的人保密的義務,但如果是病人本人就不必了。“抱歉,我是沒有權限取您的病歷資料的,但如果是您的主治醫生就另當別論了。”
“我的主治醫生就是賀醫生,可是你剛纔說她請假了,那我要看病例該怎麼辦呢?”楚若心儘量控制自己因爲焦急而過快的語速,她不想惹護士起疑。
從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小護士也不知道要怎麼做,但是她說:“這樣吧,我去幫您問問我們的值班醫生吧。”
“好,謝謝你。”
護士離開多久,楚若心就用那個姿勢站了多久,她在等待中害怕驚恐,在等待中期待無措。
小護士很快就回來了,高興的對楚若心說:“值班醫生請您過去。”
楚若心扯着脣邊的微笑跟着小護士來到一個房間,房間裡的值班醫生是個男醫生,護士介紹說:“這是段醫生,——段醫生,就是這位病人想了解自己以前的病例。”
“是嗎,快請坐。”段醫生年紀不大,但笑容看上去卻是很老練的樣子。
小護士離開了,楚若心坐到段醫生對面。
“大多數病人都不會記得回來查自己病例的,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段醫生笑問。
楚若心說:“我叫楚若心。”
楚若心?段醫生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也許是自己病人太多了,記成相同重名的吧,所以他也沒在乎,“楚小姐怎麼突然想起要看自己從前的病例呢?”
楚若心並不擅常編瞎話,可是爲了給自己一個答案,只能在胡說八道中半真半假,她必須要看到病例,“是這樣的,我曾經出了場不小的事故,受了很嚴重的傷,後來我失憶了。醒過來的時候有個自稱我丈夫的人帶着一個孩子來到我面前,說那個孩子是我的孩子,可是我想不起來那個孩子,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結過婚有過孩子。他就提議說我的孩子是剝腹產的,可以看病例。但是我在醒過來後覺得自己身上的傷痕太多,就去將全身上下的傷疤都在這裡做了修復術。現在爲了確認我是不是真的生過孩子,所以我想看看我當初做修復術之前在小腹上的傷疤是不是剝腹產留下的傷疤。”
理由合情合理,段醫生沒有懷疑的相信了,畢竟誰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呢,但他還是笑道:“其實爲確定是不是母子關係,你大可以去做dna檢測啊?”
“我想過的,可是想等很久,我不想等那麼久。”楚若心語氣裡的急切沒再掩飾,“段醫生,能不能麻煩你趕緊給我看看?”
段醫生說:“這個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現在資料室都下班了,要看的話也只能明天了。”
“明天,明天什麼時候?”
“資料室是八點半上班,你九點鐘過來吧,要是我不在你就問上班的醫生。”
楚若心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病房的,說好的這一夜要好眠,結果睡得比昨晚還要爛,幾乎是睜着眼到天亮。
藍學瑛早上查完房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她匆匆到楚若心的病房準備帶她去做檢查,可她到病房的時想裡卻是空的。牀上一副沒整理的樣子,她要用的所有東西也還在,她要是去上班肯定會和自己打招呼,只好打電話問她在哪兒,結果她的在枕頭下面響起來了。木畝向技。
出門問了護士人去哪兒了,護士說她來給楚若心抽血的時候就沒見着她了。
藍學瑛不得不擔心了,該不會是沈慕辰又來了吧?
不會不會,藍學瑛忍着不去想是這顆災星又來搗亂,哪楚若心去哪兒了?
幾番尋找之後不得結果,藍學瑛想到一個方法。
誰讓她是院長的女兒呢,手裡捏着一大把特權,所以她去到醫院安保部調監控的時候沒受到任何阻攔。
楚若心在七點鐘的時候就坐在段醫生值班的辦公室門外等着了,段醫生剛寫完了值班報告,正要與白天上班的醫生做交接,就見楚若心早早的等在了門外。段醫生覺得一個病人這樣看重自己,讓他不禁有種自豪感和責任感。
於是在和其他醫生做好交接後,仍親自爲楚若心找出了病例並將她請到辦公室裡後一頁一頁的翻看。
楚若心看着自己曾做過修復術的傷疤照片,在那一張張小傷痕照片中她終於找到了那張小腹上的有傷疤的照片。心緒和神經瞬間緊張起來,她幾乎是摒着呼吸看着段醫生,聲音輕輕在顫,“段醫生,您看,這像是剝腹產取過孩子後留下的傷疤嗎?”
段醫生不知道楚若心現在心裡有多麼的複雜和緊張,他從事這項工作,只看了一眼就說:“當然是了,這明顯是動過剝宮產手術後留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