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追上來了!”柳如是回頭看了一眼,額頭冷汗瞬間如雨般滴下。
錢北堯單手結印,扭頭中,一口氣快速呼出!
頓時,狂風席捲而起,竟在七人身後形成一個十丈方圓的巨大龍捲風。
地面泥土,混雜着碎石,盡被龍捲風颳起,如風暴初成,引得此地霧氣水流一般,跟着旋轉起來。
如此聲勢,那追擊而來的三人,其身影很快淹沒在這風暴之中。
只是,不等幾人欣喜,一道磅礴靈力自風暴中一衝而過,待七人看清,才發現那是一柄大劍,極爲厚重,五尺長短的大劍。
此劍呼嘯中,從風暴中穿過,其勢之銳利,將這風暴一分爲二,風暴旋轉之勢被止,狂風很快平復下來,而這重劍去勢不止,風暴被破除的同時,直奔隊伍中最後一人而來!
重劍無鋒,其力道卻是極大,錢北堯隊伍最後之人眼看躲避不及,驟然轉過身來的同時,雙手快速推出,掌心靈力噴薄而出,竟在身前幻化爲一道厚厚土牆。
轟——
未曾想,這重劍如此之強,塵土飛濺,足有一丈厚的土牆,被一衝而破。
“小心!”柳如是大叫道,雖距離較近,可那重劍速度太快,施救已經來不及。
那人面如土色,緊咬牙關中,索性兩眼一閉,只等殞命在這重劍之下。
此時,一道氤氳之氣快速飄來,瞬間便與重劍觸在一起。
重劍去勢陡然一變,其攻擊方向竟發生了一絲偏移!
恰恰是這一絲偏移,這巨劍幾乎貼着那人身子,從身側一衝而過。
重劍掠過,帶起道道血箭,那人胸前皮肉都跟着少了一塊,鮮血汩汩而出的同時,這條性命倒是保了下來。
“多謝凌姑娘!”那人猛然運起靈力,胸前陣陣光芒展現,掐訣中,鮮血方纔止住,感激的看了凌嫣一眼。
凌嫣面色略顯蒼白,那一道氤氳之氣,快速回到她指尖。
“咦?”追擊而來的三人中,那重劍持有者,此時輕咦一聲,在那最後一刻很是古怪,修道至今,大小戰鬥不下數百場,更不乏生死之戰,可這等詭異感覺,尚屬首次。
重劍衝勢已止,此人將重劍召回,望着不遠處尚在遁走的七人,目光最終落在了凌嫣身上。
“定是她使用了某種秘術!”心中這般說着,追擊之速絲毫未減。
“且讓本公子來試試!”那五顆珠子環繞其身的高姓男子,一抹狠色閃過,左手衝着七人遙遙一指,喝道:“去!”
五顆珠子中,那顆通體紅色的珠子,其上符文快速閃爍,下一瞬,直奔七人射去。
這珠子速度奇快,兩者相隔也就百丈,而且錢北堯七人還在拼命飛行,僅僅一息不到的功夫,這珠子竟已到了七人身後。
喝!
那高姓男子右手法印猛的掐出,遠處紅色珠子直接爆開,火光熊熊,只聽呲呲的灼燒聲不斷,竟有一隻只火鳥幻化而來。
百隻火鳥,每一隻都由火焰而成,其雙翅閃動中,周遭霧氣蒸騰而起,道道白色水汽飄搖之上。
這百隻火鳥,每一隻所攜威力,堪比築基後期修士,一聲聲嘶鳴響起後,其雙翅快速揮動,如一道道火箭,直奔七人射來,其聲勢落在七人眼裡,說是鋪天蓋地也不爲過!
“不要管,再快些。”凌嫣再次出聲,其手中那道氤氳之氣,一分爲七,其中六道快速落在其餘六人身上。
氣運靈根,本就有趨吉避凶,逢凶化吉之能,此番被凌嫣分化,以自己一人氣運,避七人劫難,對於她來說,損傷極大。
且對方神通施法者,本就是結丹中期修士,遠非自己可比,若讓這些火鳥“僥倖”繞過他們七人,這般強行爲之,對於自身的損害更甚。
只見一隻只火鳥襲來,從七人身側掠過,百隻火鳥,竟都失了準頭,無一命中!
“什麼!”那高姓修士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一時間尚未沒反應過來的他,身體不由得一僵。
“高兄,定是那凌嫣搞得古怪!”
那高姓男子皺了皺眉,大聲道:“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們逃掉,一定要把凌姑娘拉進隊伍。”
不過築基圓滿的凌嫣,連續兩次逆天改命般的做法,其原本柔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鮮血自嘴角溢出,一張小臉更是毫無血色,原本還能飛行的她,如今只靠錢北堯抓着胳膊,不然早就從空中掉了下去。
連續兩番攻勢,都未能將這七人阻下,那腳踩葫蘆法寶的李姓修士,嘴裡說着:“讓我來!”,兩手快速結印,緊接着左手點在眉心,將一道黑色細線牽引而出!
這黑線被他兩手快速擺弄,很快便朝遠處七人拋了過去。
錢北堯幾人亡命奔逃中,如驚弓之鳥,根本無暇顧忌身後如何,只看到身下荒草樹木快速閃動,略微濃郁的霧氣,將七人衣衫盡數打溼。
天突然暗了下來,這種暗並非由淺到深那般過渡而來,而是如一道海浪,浪頭所過,一切皆沒入黑暗之中。
這黑暗蔓延速度極快,當七人發現異樣,回頭望去時,什麼也看不到,只是黑暗,那種可泯滅一切,阻下光線的黑暗。
如同一張黑布鋪展開來,如今越過七人,轟然倒卷,想要將七人困在其中。
眼看前路正被黑暗截斷,柳如是大喝一聲,右手在身側一握,一柄長槍赫然在手,當下,槍出如龍,越過衆人,直奔那黑暗刺去!
柳如是當先,另有三人先後衝出,勢要在黑暗完全籠罩前,轟出一條生路。
長槍刺出,一陣龍吟之聲響起,槍頭處,一尊五爪銀龍咆哮而出,五隻爪子,深深嵌入黑暗表面,其全身顫抖,竟要將這黑暗生生撕開!
如布帛斷裂聲傳出,這黑暗幕布之上,已然出現一道細小裂縫。
眼看這銀龍就要消散,第二人攻勢再至。
但見其身後出現一尊巨魔虛影,隨其雙手探出,巨魔同樣如此,偌大的手掌,直接刺入那道裂縫。
喝——
那人額頭青筋鼓起,雙手猛地向外一撐,撕裂聲再起,這細小的裂縫,再大了一些。
另外三人衝到近前,眼見這裂縫無法通過,三人相視一眼,點頭中,一左一右,以肉身之軀,硬是將這裂縫再撐開了一些!
“走!”那召出巨魔虛影之人,深深看了錢北堯一眼,將要力竭的他,雙臂鮮血溢出,說話中,臉上遍佈血絲。
這巨魔虛影,他最多隻能堅持十息,如今十息已過,此番卻是在硬撐,體內靈力近乎枯竭。
“走!”同樣的聲音,在那裂縫處響起,這三人顯然也做好了赴死的打算,這般說着。
不逃了,欺人太甚。
拼得一死,也要讓追來的這三個傢伙,付出代價。
錢北堯愣了,凌嫣眼中淚水打着轉,柳如是怔怔的看着四人。
“走啊!”四人幾乎同時出聲,這聲音中帶着不甘,帶着憤怒,直衝雲霄。
若一味的逃下去,身死不過時間問題,既然如此,索性死的有價值一些,何懼一死,就算是死,也要那三人付出慘重代價。
“凌姑娘,若有來世,在下自當早日與你結識,青梅竹馬纔好。”召喚出巨魔虛影的那人,衝着凌嫣溫柔一笑。
“可別辜負了我們四個,你們三個一定要成爲內門弟子啊。”
一股柔和之力襲來,卻是位於錢北堯和凌嫣身後的這人,這勁力恰到好處,將錢北堯和凌嫣從裂縫處送了出去。
“柳兄,我就不送了。”那人說着,本就話少的他,罕見的衝柳如是笑了笑。
那眼中的決然,柳如是怎看不到。
緊咬下脣,雙拳握着,指甲都已嵌入手心,柳如是仍絲毫不覺,眼見同伴如此決絕,猛地點頭,縱身從那裂縫衝了出去。
三人都已衝出,裂縫不消片刻便癒合
在裂縫完全合攏前,四道身影,並排而立,仰天長笑中,如四道驚世之虹,向着黑暗中顯出身形的三人,衝了過去。
錢北堯一隻手抓着凌嫣,一隻手抓着柳如是,向着北方飛去,頭也不回,神通轟擊聲自身後傳來。
此時的他,面色是如此的冰冷,許是霧氣凝結,一滴一滴,液體自下巴滑落。
凌嫣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柳如是一臉悲愴,任由錢北堯抓着,動也不動,眼中早已沒了神采。
“一月之期還未到,雖很難,只要能找到機會,偷襲殺了他們便是。”一字一字,從錢北堯牙縫裡擠了出來。
聞言,柳如是猛然驚醒,再也不去看那身後景象,他,決不能死。
四人的仇,他,記下了!
有四人以死相阻,錢北堯三人亦沒有絲毫怠慢,境界相差如此懸殊,他們四人恐怕擋不了太久。
果然,二十餘息後,三道身影再次出現在身後不遠處。
那李姓修士,左臂竟受了傷,隱有鮮血在衣衫上浸染開來。
“該死的,竟然選擇了自爆!”李姓修士咬牙切齒說着,在其身下葫蘆前端,赫然掛着三個滴血頭顱
“李兄莫要動怒,等擒住那三個傢伙,令牌都歸你便是。”姓高的出聲說着,臉上堆着笑,這獵殺的快感,實在是美妙的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