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失火,她要守好這個家
一肚子怒火的厲長清掀開了轎簾子,就看見一個穿着灰色布衫的人正在地上打滾。
他皺着眉頭走下了轎子,好像有些不太明白:“這是……你們行路怎地如此的不小心,居然撞到了人?”
那兩個轎伕聽了這話,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這位老爺,整日介就是宮裡、府裡,府裡、宮裡,對於其他的事情是既懶得知道也不願意知道。
看着地上的人這副潑皮無賴的德行。
這不是明擺着是“碰瓷”嗎?
居然還問出這樣的問題,真是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哭笑不得了。
“老爺,這……小人們怎麼敢這樣的放肆?您瞧,咱們離這人起碼還有兩尺遠,怎麼可能撞上他?”
厲長清一愣,再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那他,發了急病?”
轎伕覺得自己滿頭黑線。
“老爺,小人覺得他應該是沒病也沒傷,就是想要訛詐咱們。”
厲長清這才明白了。他早先就聽人說起過有些無賴專門侯在街邊,等着達官貴人經過就往前衝,好藉機勒索。
只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碰到過——因爲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達官貴人,而且坐的轎子一直很不起眼。
可是今天他就碰到這邪門事了。
他眼見着那人就是不肯起身,嘴裡還大叫着“撞死人了”云云。最可怕的是周圍還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他如今正被太醫院的同仁們盯得死死的,若是再被人誣陷無辜撞到路人,他只怕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厲長清就算是再糊塗也明白,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自己給自己添麻煩。
那就只有認栽了。
他衝着轎伕點了點頭,轎伕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接過了厲長清遞過來的一塊銀子。
他一臉鄙薄的走到了那個依舊大呼小叫的男子身邊,把銀子扔在地上,冷冷的嗤笑:“戲也差不多演完了,你的酬勞在這裡。”
那男子終於停止了哭號,可是也只是斜眼看了那塊不過五兩左右的碎銀子,然後就繼續哀嚎:“我的腿都斷了,就這麼點銀子……我沒法活了。”
厲長清終於是有些氣惱了。如今,就連這個無恥之徒也居然想要欺辱自己嗎?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快步向前,直直的盯着那人說道:“我就是個大夫,如果你真的腿折了,我現在就過來幫你看看。”說完他就真的蹲下身,準備給你潑皮看病。
那潑皮一見這個架勢,哧溜一聲竄起,抱着頭就跑了,連那五兩銀子就忘了拿。
人羣爆出了陣陣的嘲笑聲。
“這就是個碰瓷兒的!”
“那無賴我見過幾回,專門幹這行當。終於碰到一個刺頭了!”
“這位大人是個好樣的!”
那轎伕見別人都誇他家老爺,也覺得腰桿直了,衝着厲長清說道:“老爺,要不咱們去順天府找個捕快過來,抓了這個混蛋。”
厲長清的面色有些奇怪,他的雙拳緊握,似乎有些緊張,聲音不鹹不淡的說道:“不必了。咱們走吧。”說完他就徑直走到轎子那裡,掀了簾子坐了進去。
轎伕覺得有些奇怪,可是還是聽命老實的擡起了轎子。
坐在有些搖晃的轎子中的厲長清,卻心跳得飛快。
他終於張開了那緊緊握着的手。
裡面赫然放着一個紙團——
這是剛纔那個潑皮接着逃竄的時候扔到他身邊的。
他有些顫抖着打開了紙條。
隨後就是一陣狂喜!
終於可以一舉解決眼前的難題,甚至安撫太醫院同仁的不滿了!
喜悅之後,他又是產生了陣陣的疑惑,到底是什麼人用了這樣的辦法拐彎抹角的出手相助?
柳牧幾次找柳靜菡過去,想要仔細瞭解柳靜芸小產的事實真相,可是柳靜菡都是閉門不見。
柳牧儘管心急如焚,可還是隻能把怒火吞下。他聽說了一個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了孩子,又莫名其妙的沒了孩子,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如今柳靜菡又避而不談,他就不由自主的陰謀論了。
難道這件事情居然和柳靜菡有關係?
“王妃,你好歹給老爺回個信兒也好啊。”青鸞苦口婆心的說道。
柳靜菡自從那日從宮中回府之後,就再也出過房間,每日也不過是按時起牀,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絲毫看不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就是不出屋。
青鸞和青鳳都覺得有些問題,可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大家都知道是王妃入宮的時候貞嬪出了事情。可是這兩姐妹的關係比陌路人也好不了多少,總不會爲了貞嬪而心情鬱悶吧。
柳牧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王府催促,現在或許還沒有引起別人的閒話,可是日子長了,難保就會有人說整個定國大將軍府就是一盤散沙——姐姐一進宮,妹妹沒了孩子,父親來拜訪,女兒不理睬。
柳靜菡懶懶的說道:“我知道了。我實在是懶得理她。”說完,她就趴在了桌子上。
青鸞何曾見過王妃這般蓕鉬沒有儀態的模樣?
她想了半天,到底還是拿捏着問道:“王妃,你最近怎麼了?好像總是心不在焉,卻又好像心事重重?”
柳靜菡倒不是心事重重,她想得只有一件事情——她弄不明白柳靜芸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會這樣喪心病狂。
這些日子,她曾有過許多荒誕的想法。
比如柳靜芸這個孩子其實是司徒俊的,所以她纔不得不自己打掉。
再比如柳靜芸其實還是深愛着司徒俊,所以她不想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不管是哪一個,結果她都是不自覺的把柳靜芸和司徒俊聯繫在一起。
她儘管多麼的不情願,可是還是不得不承認,柳靜芸是紮在她和司徒俊之間的一根刺,一條溝,甚至一座大山。
她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
她連着幾天都悶在房間,幾乎無法去幹其他的事情。
“青鸞啊,你說對一個女人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柳靜菡依舊趴着,悶聲問道。
青鸞看不見她的臉,也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是隨意說道:“夫君?孩子?地位?或者是容貌?”
柳靜菡擡起頭,沒有回答。因爲她也弄不清楚。
也許只有司徒俊回來了,才能解開她的心結,讓她真的對柳靜芸這件事情釋懷。
司徒俊!司徒俊!
這個該死的怎麼還不回來?
可是她剛剛升起了這個念頭,又迅速的啐了自己一口。
怎麼能這麼話說八道?
老天爺我年幼無知,你可別當真!
柳靜菡在心裡暗自嘀咕。
“王妃,王妃大事不好了!”
以往大驚小怪傳播“大事不好”的一般都是青鳳這個小喇叭,可是今天說話的明顯不是她!
柳靜菡猛地一擡頭,就看見一張苦瓜臉皺成苦包子的李義山,找急忙慌的進來。
如今這樣的天氣,居然能會跑得滿頭大汗,可見必定是緊急萬分。
李義山有些慌不擇言的說道:“王妃,王妃,大事不好,王爺他……”
柳靜菡“霍”的起身,連身下的繡墩都應聲而倒,她瞪大了眼睛,咬着雙脣,從齒縫裡溢出一句話:“王爺怎麼了!”
李義山一見她這副樣子,只能是低聲說了一句話。
柳靜菡聞言,先是愣住,隨後就是一陣的搖晃,幾乎就要暈厥!
——這個消息不但震驚了柳靜菡也同樣震驚了整個大順國。
太子和楚王在海河巡視的船隻發生事故,兩人行蹤不明!
終於,全國的官員都知道了這兩位金枝玉葉究竟去了哪裡巡視。
可是如今,知道了行蹤,人卻不知所蹤。
武德帝震怒!
兩個活生生的皇子就這樣突然沒了?這算是怎麼回事?那些隨行的宮中侍衛去了何處?那隻巨大的船又去了何處?
難不成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整個大順的官員上至左右丞相,下至小小的縣丞,都感到驚恐萬分又莫名其妙。
這等荒誕之事,別說是本朝重來沒有出現過,就算是大順開國至今也從來沒有過!
夜色漸漸深了,柳靜菡這些天都是新亂如麻,好不容易纔算是閉上了眼睛。還沒等睡熟,她就又聽見一陣亂哄哄的喧鬧聲。
緊接着青鳳就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搖醒了柳靜菡,說道:“王妃!西面的王府私庫走水了!”
柳靜菡本來就是睡得不熟,此時就更是立即清醒了過來。她急忙起身問道:“怎麼樣了?”
“多虧了王妃早就讓李總管安排了人手,一入夜就在各處巡視,所以很快就發現了,如今李總管正安排人在救火。”青鳳趕忙伺候着柳靜菡穿上了一件薄棉的交領小襖,又幫着她隨意挽了一個圓髻。
柳靜菡一邊由着青鳳伺候,心中一邊冷笑。
這些日子,自從司徒俊生死未卜的消息傳來,府裡就是人心浮動,她早就覺得終歸是要出事的。
果然,今日就起了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火!
她是絕對不相信司徒俊會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沒了蹤影!
她一定要替他守住這個王府!誰要是敢把她柳靜菡當軟柿子捏,她就要讓她後悔終生!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萬更了,我儘量!如果不行,明天會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