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刑法,莫名其妙一頓打
李義山聽了柳靜菡的吩咐,不疑有他。就算是這是柳靜菡孤注一擲,或者那秦國公夫人不會幫忙,他都不會告訴王妃了。
在他看來這是王妃唯一的念想了,他斷然不會掐斷了這個希望。
李義山懷裡揣着那封信慢慢走出王妃的院子,擡頭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色,心裡哀嘆。
王爺,你究竟在什麼地方啊?你可知道,王妃撐得很辛苦,我們這些下人也很辛苦啊。
他自以爲柳靜菡總算是找到了情感的依託,這將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
沒有想到的是,到了三更十分,王妃的院子居然傳來了陣陣的哭號!
李義山被這驚天動地的哭叫給活生生的弄醒——當然,醒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整個楚王府所有的主子、下人。
可是如今這樣的非常時期,誰又敢跑出來觸王妃的黴頭?——誰不知道前幾天就連楊側妃都受了掛落,得了一個大大的沒臉。其他人又算得上什麼上得了檯面的?
於是儘管每個人都很好奇,可是偌大的王府,愣是沒有半個人敢公然出來一探究竟。
李義山,嘆了一口氣,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匆匆穿好了衣裳,強睜着依舊惺忪的睡眼,領着幾個人急忙往王妃那裡跑去。
可千萬不要是王妃一時想不開啊!
不知道爲什麼,他剛產生這個想法,又被自己給否決了。
王妃應該不是這種人!
一日沒有確定王爺是否安全,她都一定會充滿希望的等下去的。
等到了柳靜菡的院子的時候,他終於是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這的確不是因爲王妃出了什麼意外而鬼哭狼嚎——王妃如今壓根就不在院子裡。
那被捆在一張長凳上,哭得梨花帶雨的竟然是青鸞?
李義山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實。
這青鸞和青鳳明明就是王妃身邊最最得寵的兩個丫頭,簡直比親姐妹還要親三分!
怎麼今日居然被綁着打?
看那個一臉爲難拿着碗口粗棒子的粗使婆子,再看看青鸞那已經有些血肉模糊的下身,又實在不像是假的。
這是招惹了王妃的忌諱,所以才捱打了?
這青鸞可是懂事知禮的好丫頭,平日裡又對他特別的尊重,他可是把她當半個妹子看待的。
李義山趕忙擋住了那婆子又要落下的棍子,大聲喝道:“住手!”
那婆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半夜被拉起來居然是幹這麼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不打就會得罪王妃,打狠了就會得罪王妃身邊最得寵的人。
真真兒是左右爲難。
再者,若是王妃明天改了主意,又不想打青鸞姑娘了,倒黴的還是她。
她感激的看了“出手相救”“伸張正義”的李義山一眼,收起了棍子,一溜煙的就跑到老遠的地方站好。
李義山趕忙幫着給青鸞鬆綁,可是看那已經被血染紅了的衣衫,真是心疼不已。
這副模樣,只怕是不能走了的。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取個藤椅過來!真是沒用的東西!”李義山衝着跟着他過來的那兩個小太監大吼。
那兩個太監一見總管動了怒,就趕忙一溜小跑去取藤椅了。
李義山惡狠狠的瞪了那個行刑的婆子一眼,心道,這個老東西,居然下這樣的狠手!
那婆子是個伶俐的,一看見總管大人的臉色不虞,就知道他的想法,趕忙又一溜小跑跑了回來,笑着低聲說道:“總管大人別誤會。老奴手底下有準。不過是看着嚇人,並沒有說傷筋動骨,都是皮外傷,養個三四天就好了。”
李義山聽了這話,總算是放心了。
這些婆子都是慣常做這些行當的。那打人都是一門技術活。不說是冬練三伏,夏練三九,也是多年摸索出經驗了。
他知道,這幫專門幫着行刑的婆子都有那個本事——明面上打得血肉模糊,可是實際上卻是一點大事沒有;當然也可以大面上完好無損,其實卻讓你傷筋動骨,徹底殘廢。
“還算是你識相!”李義山低聲說道,說完就悄悄往那婆子手裡塞了個荷包。
那婆子用手一捏,就知道這起碼得有五兩銀子!她心裡一喜。她一個粗使婆子,一個月的月例才一兩,這李義山一出手就給了這麼多,真是多虧自己聰明伶俐,留了一手。
不一會兒,那兩個小太監就擡了一個約莫六尺長的藤椅過來。
李義山親自扶了都快要哭斷氣的青鸞“趴”了上去。
他又囑咐那兩個小太監:“給我仔細着!要是破了一點皮,我就要了你們的命!”
那兩個小太監哪裡敢怠慢,就一步一頓,慢慢悠悠的把青鸞給擡到東面那倒座——青鸞和青鳳相鄰而居的房間去了。
李蓕鉬義山自己倒是留在了原地不動。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青鳳就出來喊道:“李總管,王妃叫你進來。”
青鳳說完這話,就一臉焦急的看着李義山,似乎是在詢問。
李義山自然明白她這是擔心青鸞的安危。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示意她青鸞沒有什麼大礙。
青鳳的神情頓時放鬆了不少,親自幫着李義山掀起了簾子。
“李總管,真是好大的威風!連我吩咐處置的人都敢擅自就停了刑法!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還沒等李義山站穩,柳靜菡就不陰不陽的開口說道。
“哎呦,王妃,您這不是要折煞小人嗎?小人哪裡敢忤逆王妃的意思?”李義山趕忙討好說道。
“不敢?”柳靜菡似笑非笑,“不敢你還能擅自主張就把人給擡回去了?你這是騙傻子呢吧?”
“王妃。青鸞一向是個守禮懂事的,最是得您喜愛的。就算是她不小心得罪了您,您罵也好,打也罷,總不能由着她在外面讓別人嗤笑!這外面瞧着是沒有人,指不定多少人扒着門縫,躲在樹後面,等着看笑話呢!”李義山拿捏着說道。
他說完就悄悄的看了柳靜菡一眼,果然發現她流露出了一絲的悔意和不自然。就知道這位主子只怕剛纔是一時氣憤,這才下了命令,可是又礙於面子沒法收回。
“今兒您就給小人一個薄面,饒了青鸞姑娘這一回,就算是小人求求您了。”李義山還似模似樣的鞠了幾個躬。
柳靜菡揮了揮手說道:“也罷,今日就給你這個面子。夜深了,我也要休息了。你下去吧。”
李義山聞言,自然是快速的退了出去。
可是走到門外,又聽見王妃低聲說道:“你去送送李總管,順便……看看她怎麼樣了。”
李義山撇了撇嘴,心道,刀子嘴豆腐心,這不還是心疼了?
他假模假式的快走了幾步,果然青鳳就從後面追了上來。
“李總管,王妃讓我來送送你。”青鳳拎着一個五彩琉璃燈籠,走在李義山的前面領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至於動了刑?”李義山邊走邊問。
青鳳嘆了一口氣,說道:“您就別問了。這事情沒法說。說到底,都是因爲我們和王妃太親近了。她也是忘了自己的本分,有些話作爲一個奴婢不該說,可是她卻偏偏說了出來。”
李義山大約也明白青鸞說的話多少有些“大逆不道”,可能是令王妃不快了。
“她這是糊塗了。做奴婢的怎麼能把主子當成朋友?這不是自尋死路?唉……這以後她又該如何自處?”青鳳的話語裡都是無奈。
李義山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是安慰道:“你多勸勸她吧。她的傷是沒有什麼大礙的。我一會兒就讓人送過來上好的金瘡藥。兩天就能讓傷口痊癒的。只是這心傷……還得你費心了。”
兩個人一路嘮嘮叨叨,卻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矮小的身影一直偷偷跟着他們。
青鳳把李義山送到了地方,匆忙回到院子的時候,看到柳靜菡院子裡的燈已經熄滅了,就知道她已經自己安置了。
她想了想,到底還是先走到青鸞的房間。她本想敲門,就發現房門壓根沒關,裡面還是隱隱的傳出了啜泣的聲音。
她只能是深深又嘆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你這又何必呢?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對了!”青鳳的聲音有些大。
青鸞聽了這話,停止了哭泣,那雙腫的像桃子一樣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青鳳:“我哪裡說錯了!我一心爲她着想!我哪裡錯了?”
“你又糊塗了!那是王妃,不是什麼她!你得明白尊卑進退!”青鳳勸說道。
“如今王爺生死未卜,我勸她爲自己想一想,又有哪裡不對了!她攏共就那麼一點子壓箱的銀子,如今都拿出來了,將來王爺真的要有什麼萬一,她該怎麼辦?”青鸞似乎是止不住委屈,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個不停。
“你是豬油蒙了心不成?這樣的話也敢胡說八道?什麼王爺有個萬一?你明知道王妃如今最最聽不得這樣的話!我看你捱打也是活該!”青鳳氣得直拍牀鋪。
“對,我爲她操心,爲她盤算都錯了!這麼多年的情分算是盡了!”青鸞的語氣裡都是失望。
青鳳皺了眉頭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胡……什麼人!給我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