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懷了雙胞胎的緣故,如今還未到十個月,她的行動就有些不方便了,晚上經常因爲腿抽筋而醒來。
若說兩個月前她還能爬上屋頂,現在的她連多走一段路都要吃力的喘一會兒。
雙手覆在小腹上,肚子裡的小傢伙時不時拿腳踢她一下,楚雲汐蹙着眉,據說雙胞胎早產的可能很大,她說不定要把孩子生在大秦國了……
突然,門外傳來太監尖細刺耳的聲音:“皇上有令,傳楚夫人進宮!”
楚雲汐擡起眸子,大秦皇帝怎麼會突然想見她?
那太監手裡拿着聖旨,不光是侍女們攔不住也不敢攔,就算是龍堯派來守着她的兩個副將也不敢說什麼。
“夫人,請吧。”那太監看了楚雲汐一眼道。
那個太監的眼神詭異,楚雲汐隱約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到了皇宮裡,楚雲汐走到大殿之上,發現兩旁站着的盡是朝中的文武官員,他們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或是嫉惡,或是憐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就是七皇子龍堯府裡的側妃?”大秦皇帝居高臨下的打量了她一眼,開口道。
楚雲汐的眸底閃過一抹冷光,她曾從侍女那得知,大秦皇帝是十分看重龍堯的,平日裡都稱他“堯兒”,這一次直呼其名,想必父子間必定是鬧翻了。
其實大秦皇帝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而已,龍堯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庶出的次子,他交給龍堯的從來都是棘手的任務,這個兒子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工具而已,就像無憂軍,都只是他用來鞏固朝權的殺人兵器。
“是。”楚雲汐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比起暴露自己是北辰皇后的身份然後被大秦皇帝命人拖出去斬了,還是這個七皇子側妃的身份更安全,只是她忽然有種被龍堯那傢伙佔了便宜的感覺。
“你這女子怎麼如此不通禮數?見了皇上不知道該下跪嗎?”旁邊的一位老臣指着她訓斥道。
“戚大人息怒。”
坐在皇帝身邊的皇后笑了笑,緩緩說道:“這個女子本宮先前見過一面,她腹中的孩子已經有七八個月,身子不便,可以不必行禮。”
楚雲汐看了一眼座上那位端莊的大秦皇后,她的確是見過皇后,當時闖入她院子裡的皇后氣焰囂張的不得了,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大秦皇帝不屑地冷哼一聲,“總之她腹中的孩子已經留不下了,來人,將她打入大牢!”
楚雲汐目光一怔,她犯了什麼錯?難不成她的身份被大秦皇帝發現了?
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易容,明明還在啊,究竟是哪裡出了紕漏?
“等等!”
楚雲汐忽然揚聲道:“不知我犯的到底是什麼罪,皇上要將我打入大牢?”
“七皇子龍堯違抗皇命,意圖謀反,如今皇上已下令扯下他的主帥之位,將他逐出皇族。如今龍堯已成罪臣,你肚子裡懷着的便是孽種,不該留!”戚大人怒瞪向她,冷嗤道。
楚雲汐冷冷地勾起嘴角,“原來如此,堂堂皇帝竟忌憚自己的兒子,想要用他的孩子作要挾,藉此機會撤回他手上的兵權,是麼?可皇上恐怕不知道,七皇子手下的無憂軍與他息息相關,他若是死了,無憂軍也就亡了!”
衆人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敢在大殿之上頂撞皇上,而且還提及了那個朝廷上避諱不提的“無憂軍”!
“你——!”大秦皇帝氣得鬍鬚發抖,她說什麼?龍堯若是死了,無憂軍竟然會不復存在?
“還不把她給朕拖下去!”
喝令一出,衆侍衛上前擒住楚雲汐的手臂,將她帶出大殿。
“自古無情帝王家,皇上還真是做得決絕,連自己親孫兒的性命也不當回事麼?你以爲你這樣做了,龍堯和他的無憂軍會放過你?你只會激怒他而已,如果他先前還有意留你這個父皇一命,如今也該打消此意了……”楚雲汐擲地有聲道。
當然,雖說她腹中的孩子纔不是這老皇帝的孫兒……
她的話勢必在衆人中引起軒然大波,原來大秦國真正掌握着無憂軍的人竟是七皇子,試問這天下有誰能破得了無憂軍?七皇子若是想奪權篡位,恐怕就算是皇上也攔不住啊!
楚雲汐的心裡忍着怒火,不管是龍堯還是大秦皇帝,怎麼一個個都想拿她和孩子作要挾?
該死的,這種受制於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大牢裡,楚雲汐執着一根稻草,根據來之前看到的一切,將大牢附近的地圖畫在地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楚雲汐以爲是來送飯食的獄卒,便揮手道:“拿走,我不吃了。”
誰料那人聽到聲音卻並未離開,反而是扯斷牢門上的繩索,走了進來。
楚雲汐凝眸,一般人怎麼可能扯斷玄鐵打造的繩索?
她倏然擡起頭,面前之人赤紅如血的雙眸和清秀的容貌讓她眼底一震,來人竟是——
“桑上!”
楚雲汐小聲說道:“你怎麼會來到這裡?身上穿着的還是獄卒的衣服?”
她仔細看過去,桑上身上的衣服脖頸處帶有血跡,想必他是殺了一個獄卒,將其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的……
他的目光裡隱約有水光流轉,楚雲汐竟一時難辨,面前的這個桑上究竟是從前那個守在她身邊的少年,還是龍堯手下殺人不眨眼的無憂軍?
桑上定睛看着她,沒有回答,只是將另一件染血的獄卒衣服遞給她。
楚雲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帶她逃出去!
這裡是皇城大牢,外面有士兵把守,要想光天化日之下從這裡逃出去,這個想法實在太大膽了。
不過……人在被逼急了的時候,倒也未嘗不可一試……
楚雲汐接過衣裳穿上,寬大的衣袍雖能遮住她圓圓隆起的小腹,可是一走一動還是看得出來身形。
沒辦法了,在這裡待下去的話,大秦皇帝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派人過來取她性命剖腹取子,倒不如拼一回!
桑上看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帶她走出去。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