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了撞上去的,跟我沒有關係!”蘇瑤仍是死鴨子嘴硬,哭得梨花帶雨。
蘇瑤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能認罪!在衆多賓客面前,若是認罪了,她的名聲從此可就全都毀了!
百里雲曜微微啓脣,“香荷懷有身孕,一屍兩命。”
此話一出,衆人在底下竊竊私語,沒想到一樁丫鬟的命案竟然牽扯出這麼多事端來,今日的夜宴來的倒是不枉此行。
潘武終於坐不住了,走上前跪在右相面前道:“爹,香荷懷的是我的孩子,我知道爹若是得知了此事,定會覺得她身份卑微,不會讓她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來,所以我才善做主張……爹若要責罰,罰我便是!”
右相攥緊了手,他的兒子可真給他丟臉!在賓客面前揭出潘家的家醜,丟盡了他的顏面!
“武兒,本相罰你去偏院閉門思過一個月,沒有本相的允許,絕不準出來!”右相狠狠地開口道。
說是讓他閉門思過,其實右相想保護自己兒子的意思多一些,畢竟先前武兒欺負了蘇妙,二殿下因此派人打了他五十大板,打到他躺在榻上兩日下不來,二殿下解了氣,這件事纔算是私了了。
二殿下對蘇妙不一般,對付人的手段比太子殿下都要狠上幾分,又是皇上最心疼的二兒子,實在得罪不得啊!
“蘇瑤,事到如今,你還不認錯麼?”右相目光幽冷地瞥向跪在地上的粉衣女子。
蘇瑤感覺自己身上的力道像是被抽乾了一般,哭着跪倒在地,“相爺,我認了……我一心喜歡潘哥哥,誰讓香荷私自勾、引主子,還要搶佔我在潘哥哥心裡的位置,她都是自找的!”
“住口!孽女!”蘇青雲走上前,一巴掌打在蘇瑤的臉頰上。
蘇瑤偏過頭去,嘴角流出一行血跡,從小到大,父親這是第一次出手打她,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看來父親是真的對她失望了……
打過蘇瑤,蘇青雲轉身對右相行了一禮,躬身道:“相爺,是下官對這孽女管教不嚴,才讓今日出了亂子,相爺若要怪就怪下官,下官願代孽女受罰!”
蘇妙冷笑,蘇青雲還真是護女兒,從前她差點被方文慶帶走處死的時候,怎麼不見他挺身而出呢?
不過如今蘇瑤的罪名已定,等着她的只有皇城裡的大牢了。不知她那麼細皮嫩肉,能不能受得住大牢裡的老鼠和蟑螂的啃咬呢?
蘇瑤的額頭上冒出一排冷汗,擡眸望向蘇青雲,蘇青雲失望地轉過頭去,她又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潘武,可是潘武已經被幾個侍衛帶下去關禁閉了,他自身都難保,哪還救得了她?
而且潘武離去的時候,看向她的目光裡藏着一抹暗光,怕是對她的手段心存忌憚了。
蘇瑤忽然想起先前見到香荷的時候,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腦中極速運轉,蘇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捂住嘴裝嘔吐,“嘔……”
雖然吐不出什麼東西來,但蘇喲啊還是儘量裝得撕心裂肺,下一刻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瑤兒!”蘇青雲趕緊扶起女兒,掐了掐她的人中後發現她還是沒醒,急忙對身後的隨從道:“快去叫大夫來!”
“不用了,本相派人去傳御醫過來。”
聽到右相的話,蘇青雲臉色一變,“怎能這般勞煩相爺?皇宮離這裡有一段距離,下官命人去叫附近的大夫便可。”
說罷,他暗暗朝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一路快跑,朝門外離去。
百里雲曜讓蘇妙站在他的身後爲他捏肩,用看熱鬧的目光看過去,他並未開口說出自己就會醫術的事,因爲像蘇瑤那麼心地骯髒的女人,他不屑於碰。
沒過多久,小廝來過來一個白鬍子老大夫。
老大夫伸手抓起蘇瑤的手腕,把上脈穴,目光大驚,趕緊道:“大小姐這是……喜脈!”
蘇瑤懷孕了!
蘇妙吃着葡萄粒的動作頓了頓,她真的懷了潘武的孩子?消息傳出的還真是時候,恐怕有了這個孩子,相爺就會對她的所作所爲不計前嫌了吧?真是命大。
百里雲曜繼續遞了一顆撥好的葡萄給她,目光冷沉,暗藏起眼底的殺氣。
“送這位大夫回去吧。”蘇青雲並沒有太多驚訝,因爲這件事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過是爲了救瑤兒,幫着她演了一場戲而已。
百里雲曜被肩上的一雙小手撩得心底火熱,淡淡地開口道:“既然這件事已經跟她沒關係,本宮便先帶她走了,你們繼續。”
說罷,他起身從宴上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百里雲曜將蘇妙塞上馬車,交代道:“你先回去。”
“二殿下,那你呢?你要去哪?”蘇妙疑惑地問道。
難道現在他還沒酒醒徹底嗎?怎麼仍然有點怪怪的,就像是……黑化了一般。
“不準多管閒事。”百里雲曜轉身離去,目光冰冷而深不見底,周身散發着一股冷氣。
“哎!你別走啊!”馬車揚塵而去,蘇妙把頭探出窗子,朝他大聲喊道。
“前邊有棵樹,你想被撞掉腦袋麼?”駕馬車的宮翎冷着一張臉說道。
聞言,蘇妙立馬把頭縮了回去,湊過去問宮翎,“冰塊臉,你有沒有發現今日的二殿下有點不對?從前他都是柔柔弱弱的病嬌模樣,怎麼現在突然變得可怕起來了?”
“還不是因你?”宮翎語氣沉沉地說了一句。
“因爲我嗎?”蘇妙坐回到馬車裡,目光一怔。
百里雲曜是因爲她受了欺負,所以才暴走的嗎?
接下來的想法被蘇妙掐斷,她不敢想,覺得再多想一步都是奢望……
右相府裡。
一位老將軍建議道:“依本將軍之見,既然今日是右相的壽辰,不宜因一個卑賤的丫鬟再多出幾樁血光之災,不如成了一件婚事,不知右相和永安候意下如何?”
蘇青雲的臉色越發青白,卻不敢說出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