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霜淡淡的看着周湘玉,道:“進來坐下。”
周湘玉驚慌的看了一眼周瑾寒,嘴巴囁嚅着,很想推脫,但是卻又不敢,怯怯的樣子進來坐下了。
唐妤霜真真被她這副樣子弄得無語,做出這樣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好像被欺負的人是她?
她冷冷的看了周湘玉一眼,對站在門口的邵媽媽道:“邵媽媽,我叫你找的人找到了沒有?”
邵媽媽躬身:“找到了。”
“帶上來。”
邵媽媽跨了一步到門口,對着外面道:“外門的先進來吧。”
進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婆子,躬身:“王妃。”
唐妤霜看着她問道:“你是守哪個門的?昨天是什麼情況?”
那婆子躬身道:“奴婢是守外院門的,昨天的時候,那位三爺就是從奴婢守着的門進來的,當時只有他一個人,奴婢攔住了。因着王爺請的只有二皇子、定遠侯世子,還有一位早年下了江南,一直沒回來的晉北侯世子,晉北侯世子早年來過府上,奴婢認得……那位明顯不是啊!”
婆子低着頭:“何況還沒有人領着,奴婢不叫進,那位就說他是榮國公府的三爺,奴婢就說,您是天王老爺也沒用啊!沒請柬不能進就是不能進……”
說到這裡頓住了。
唐妤霜淡淡的道:“給你拿出來請柬了?”
婆子聲音低了很多,怯聲道:“是,是……老側妃的請柬。”
周湘玉臉色就變了。
唐妤霜問:“昨天是王爺和我請客,老側妃的請柬也可以?”
婆子愣了,接着就明白了,‘噗通’跪下連連磕頭,卻不敢說什麼。
唐妤霜並沒有在說什麼,示意了一下邵媽媽,邵媽媽接着就叫門口還站着的兩個人進來了,依然還是守門的婆子。
周湘玉手裡攥着手絹,絞的幾乎都要絞爛了,緊張的死死盯着那兩個婆子,似乎要把兩個婆子的臉上盯出來幾個窟窿!
她怎麼忘了這些守門的婆子!以爲處置了唯一知道的一個丫鬟,就萬事大吉了,可偏偏忘了這些守門的婆子!這些平常裡一點都不顯眼的人!
周湘玉臉都青了!
唐妤霜依然是爲兩個婆子:“你們各自守什麼門,昨天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先道:“奴婢守得是中院的門,昨天的時候……從外院來了位男子,自稱是榮國公府的三爺,奴婢不叫進,一個丫鬟過來領,說是……說是老側妃吩咐的,老側妃在中院等着見呢,奴婢自然……不敢攔着了。”
唐妤霜問道:“哪個房院的丫鬟,認識麼?”
那婆子就猶豫起來。
周瑾寒坐在那邊的大案後面,提筆正在寫着什麼,似乎對這邊的審訊並沒有管。
婆子到底不敢隱瞞,猶豫了一下就囁嚅着道:“是二姑娘那邊的……”
府裡頭有時候稱呼的親近,不用總稱呼名頭,因此周湘紅,周湘玉姐妹倆,也有下人稱呼‘大姑娘,二姑娘’。
婆子的話音才落,周湘玉已經是尖聲叫道:“你胡說八道!你這個老刁奴竟然連主子都敢誣陷!你給我……”
唐妤霜淡聲打斷了她的話:“小妹別忙着惱……如果是被誣陷,我這不是正查着?自然會查出來,何須如此着急?”
周湘玉一下子咬住了下嘴脣,憤怒的,卻又是偷偷的瞪了唐妤霜一眼,還生怕被那邊的周瑾寒看見。
唐妤霜心裡冷笑,這覺着她是又可憐又可恨!害怕周瑾寒怕到了這種程度,真叫人可憐兮兮的,但是對自己卻又跋扈囂張!
“你接着說。”她對另一個婆子道。
那個婆子還沒怎麼樣,周湘玉已經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有些激憤的道:“這是做什麼?這是……把我叫來要做什麼?”她轉頭看着唐妤霜道:“嫂子,這個刁奴分明的是誣陷我!我堂堂郡王府的小郡主,就是被下人這樣當面質問誣陷的?”
她轉頭看向了那邊寫字的周瑾寒,情緒激動但是還控制了一下音量:“大哥,這件事……分明的不應該這樣……大姐的院子被人闖進去了……說了是走錯了路還是什麼的,昨天不是都已經解決了?何況人是我娘請過來的,真要是查問,就把我娘找來問好了,無緣無故的這樣牽扯我……算什麼?”
想要把老側妃找來?因爲老側妃來了她就會沒事了?
唐妤霜看着她聲音冷了點:“坐下,既然你如此的身正不怕影子斜,那激動什麼?”
周湘玉卻根本沒坐下,直接往門口走,嘴裡說着:“我要去找我娘……大哥,說什麼也要把娘找來,人是我娘請來的,牽扯我做什麼……”
這人也是夠可恨的,一看自己被人說了出來,於是就把老側妃給推到前面幫她擋着。
周瑾寒並沒有擡頭,依然繼續的寫字,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回來。”
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已經叫周湘玉一下子就停住了腳步!有些戰戰兢兢的轉頭過來,怯懦的看了周瑾寒一眼,眼睛裡竟然立刻就飽含了淚水!幾乎都要哭出聲的過來坐下了。
周湘紅皺着眉頭一直看着她,儘管這是她妹妹,儘管表現的可憐兮兮的,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但是以周湘紅對這個妹妹的瞭解,這件事可能還真的就和她脫不了干係!
邵媽媽小聲的提醒了一下那個還沒說話的婆子,婆子卻真真的不敢說話起來,只連連的磕頭不語。
唐妤霜冷笑,邵媽媽聲音嚴厲了一點叫:“說!”
那婆子伏地都不敢擡頭,顫聲說道:“奴婢是守着內院門的,昨天的時候,是二姑娘身邊的菊香丫鬟帶着那位榮國公府的三爺來的,奴婢不讓進,無論如何……男子也不能進內院,但是菊香丫鬟說,是老側妃在內院,要見這位三爺,若是……若是耽誤了,奴婢擔待不起……”
邵媽媽哼了一聲,聲音更加的嚴厲:“還有什麼?!”
那婆子頓了頓,聽這個質問就知道,查問的主子們應該是差不多查出來什麼了,不然不會這樣問!嚇得更加的渾身亂顫着,伏地聲音中已經帶了哭音:“菊香丫鬟還給了奴婢五兩銀子,說是……說是老側妃賞的……但是奴婢知道,這應該是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