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非常贊同的點點頭,她很是理解這些貴族階級們的難處,若不想讓皇帝忌憚,哪一家的行事作風不是小心翼翼?
靜默一會兒,夏清歌能清楚的聽到外面紛雜的喧鬧聲,買賣兩家的討價還價聲,頗有些過節的氣氛,十分熱鬧。
夏清歌挑開車窗向外張望,街道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的路人,老少皆宜,人山人海。
“中秋節了,所以最近京城內越發的熱鬧了,你看那些賣彩燈的,他們做的彩燈多好看啊。”夏清歌被馬路邊上擺賣彩燈的攤位所吸引了目光。
鳳飛郎隨着她伸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隨即開口“林福,停車。”
“好的少爺。”林福在聽到鳳飛郎的話後瞬間勒住馬繮,馬車停穩後,鳳飛郎挑開車簾跳了下去,隨即轉身朝着夏清歌看來“你看上了哪個,我去給你買回來。”
夏清歌明顯一愣,隨即急忙搖頭“不用了,我只是看着喜歡,還沒到非買不可的地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絕。
“既然看上了就一定要買下來,別讓自己後悔。”鳳飛郎勾脣一笑“若你真的不知道你喜歡哪一個,那我就將這個攤位上的彩燈全部買了送到你府上好了。”
夏清歌一聽他的話,猛地瞪大眼睛,這攤位上少說也有上百隻彩燈,若全部買下來,怕整個京城都知曉了,鳳飛郎買了一堆彩燈送她的事情。
“還是別了,我喜歡那個彩蝶雙飛的彩燈,就買那個好了。”她朝着攤位掃了一眼,最後相中了一個指給鳳飛郎。
“好。”鳳飛郎似乎十分愉悅的點了點頭,放下車簾轉身朝着攤位走去。
他的出現毫無疑問成爲了整個街道的亮點,衆人紛紛忘記了逛街,有的頓足站定,圍成一圈的看着他,有的遠遠朝着這邊看來,臉上滿是崇拜景仰。
可見鳳飛郎在京城百姓心裡是什麼樣的形象,果然京城四公子不是擺設。
夏清歌伸手扶額,心裡想着,美男到了哪裡都是光芒萬丈啊!
鳳飛郎旁若無人的買下了那個彩蝶雙飛的彩燈,給了攤位老闆一定銀子,隨後轉身朝着馬車而來。
其中有年紀尚輕的姑娘均是豔羨的朝着馬車看來。
“不知是哪個府上的小姐,竟然由鳳世子親自買了紙燈送給她,真是羨慕。”
“是啊,如玉公子這般如仙人一樣的人物,若能看上哪家的姑娘,可真是她的福氣了。”
其中一位驚奇的大喊一聲“快看,那似乎是修國公府的大小姐啊,我上次在百花會上見過她,長得可真是美呢,不過年紀還小,若及笄後,怕京城這些美人們就該讓位了。”
“是啊,從前傳言修國公府的大小姐長相醜陋,無才無德,可如今,連如玉公子這般仙姿卓越的人都能對她另眼相待,而且,她的長相更不似傳言的那般奇醜不堪,看來,從前那些名聲應該是有人故意詆譭的吧。”其中有一位年輕女子頭頭是道的分析。
衆人紛紛點頭“定然是有人故意詆譭的,你們沒聽說嗎?修國公府的二小姐,這陣子在京城內的名聲可是臭名遠揚了,不但在百花會上陷害嫡姐,又在楊府莊園上,爲了搶奪紫玉公子,竟然狠心的對二公主下毒,可見這女子心思歹毒至極,令人髮指啊!”
“唉,這大小姐有這樣狠心毒辣的妹妹可真是倒黴呢。”
“是啊,可憐。”
那位曾經在百花會見過夏清歌和夏瑜涵的女子更是確定無誤的點頭“我當日可是親眼見到了,夏二小姐推夏大小姐落水的,當時好多人都在場呢,如今這二小姐得罪了公主,當時聽說二公主一怒之下就要殺了她,可是這位大小姐冒死進言,方纔救下了二小姐,可見,那個心如蛇蠍的二小姐和心地純善的大小姐簡直是天壤之別。”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着,上了馬車的鳳飛郎和夏清歌靜靜的坐在馬車內。
“你救了夏瑜涵等的就是今日這般吧。”鳳飛郎主動開口道。
夏清歌清冷一笑,雙手輕輕把玩着鳳飛郎送給她的彩蝶雙飛彩燈“自然,夏瑜涵母女二人將我的名聲詆譭的這般不堪,我自然是要以彼之道還之比深了。”
“好一個以彼之道還之比深,我發現越是和你認識的久了,越是能聽到你和尋常女子不同的說法,而我也總是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自然,她們母女對你的,你都應該一筆不少的還回去。”鳳飛郎很是贊同的回答。
夏清歌臉上閃過一絲好奇“你難道不覺得我有些狠毒?有些冷血無情?”
鳳飛郎微微挑眉,俊美儒雅的面容上滿是明如驕陽的麗色“爲何?對待親人忍讓是仁慈,可對待敵人退步是懦弱,我若是你,恐怕要比你如今做的還要狠厲萬分。”
夏清歌微微頓了一下,隨即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低垂着頭,嘴角微微翹起“我一直都猜測,傳言的”如玉公子“是不是像別人描述的那般,翩如流雲、靜如美玉,果然,你的白玉是冷的。”
鳳飛郎被她的一番話逗笑了“世人只知溫玉價值連城,天下難得,可不知,溫玉其實也只是一塊普通的寒玉而已,只是被人帶的久了,積存了人的體溫,這才被世人稱作溫玉,所以說,世人的說法只是矇蔽真實看到假象而已。”
夏清歌輕笑“你這麼說,就是承認我說的話了?”
鳳飛郎點點頭“我從未曾將自己比作溫玉,你若說我是寒玉,我自然是認了。”
兩人談笑間,馬車已經到達了修國公府大門口。
“少爺,到清歌小姐的府上了。”
“嗯。”鳳飛郎輕哼一聲,隨即看向夏清歌“下車吧。”
夏清歌點點頭,隨着鳳飛郎身後下了馬車。
兩人並肩着走進了國公府內,夏清歌心裡權衡着,此時她是偕同鳳飛郎一起前往褔壽院好一些,還是先回自己的紫霞院探聽一些消息好?
正自想着,不成想,一入了垂花門,大老遠的就看到了一位身穿寶藍色衣衫長裙的婦人站在原地,夏清歌一眼變認了出來,正是老夫人身邊的桂嬤嬤。
“我的大姑娘啊,你可算是回府了。”桂嬤嬤見夏清歌走來也顧不得行禮,就急忙拉住了夏清歌的手,面色上滿是焦急之色。
“嬤嬤別急,是府中出了什麼事情了麼?”夏清歌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
“桂嬤嬤,清歌說的對,若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若我能做的定然竭力相幫。”鳳飛郎也溫柔的開口安撫道。
“鳳世子安好,是老身急躁逾越了,還望鳳世子莫要見怪。”桂嬤嬤這時才注意到站在夏清歌身邊的竟然是鳳飛郎,她帶着尷尬之色的微微福身。
“無礙,鳳府和夏府一向交好,老姑母又一向疼愛我,若有什麼事情嬤嬤但說無妨。”
“是啊嬤嬤,鳳世子又不是外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夏清歌也跟着附合到。
她心裡暗喜,桂嬤嬤若能當着鳳飛郎的面說出今日的事情,怕鳳飛郎也不好袖手旁觀,正中下懷,她豈有不喜的道理?
桂嬤嬤深深嘆息一聲“咱們邊走邊說吧,老夫人怕是在院子裡等急了。”
“好。”夏清歌和鳳飛郎紛紛贊同,隨即三人連帶着桂嬤嬤帶來的兩個小丫頭一起朝着褔壽院而去。
桂嬤嬤起先還有些難以啓齒,如今這事情畢竟是府宅內的私事,若說給了鳳世子聽,怕多有不妥,可轉念一想,如今鳳世子也是要一同前往福壽院的,即便她現在不說,待會兒,鳳世子也必然會知曉,這樣一想倒也沒什麼了。
“今日早上,大小姐您不是和三小姐一同去紫煙院看望了二小姐麼,聽紫煙院的丫鬟們講述說,當時您親自喂二小姐喝藥,後來她打翻了藥碗,您見二小姐不喝藥,您就吩咐了下去,說二小姐什麼時候想喝了在給熬藥。”
夏清歌靜靜聽着,面色並未表現過多的表情,點點頭“是的,當時二妹妹連着打翻了兩碗藥,我見她實在不想喝藥,看她的心情也極其不好,我想她既然不想喝藥,硬是逼迫着她也不見得好,等過兩日她想通了自然就想喝了。”
桂嬤嬤點點頭“老奴知曉大小姐的意思,可那樑姨娘卻並非這麼想的,她竟然藉助這件事情跑到老夫人那裡告狀,說您苛待庶妹,故意禁了二小姐的藥,現在正在老夫人那裡哭鬧呢。”
夏清歌輕笑一聲“既然這樣,我過去說明白就是了,是非黑白自有定論,只是勞累了嬤嬤,讓您在這裡等候了清歌這麼長的時間”她雖然是隨意的一句話,可心裡卻早已經想過了這件事情,桂嬤嬤是老夫人身邊最爲得力、信任的人,樑心婷有多大的面子?能讓老夫人親自派來了桂嬤嬤等候着她?
果然,桂嬤嬤在聽了夏清歌的話後嘆息一聲“這還只是一件事情,樑姨娘知曉老夫人疼愛您,所以,她在去找老夫人理論之前請來了景田侯府的梁氏,最不巧的是,就在她剛到府上時,竟然有人同時擡進府內幾個大箱子,張管事在上前一問之下方纔知曉,這些送進府裡的大箱子竟然是由五殿下派人送來的,說是親自給大小姐您的,梁氏一聽就急了,於是和樑姨娘一起找老夫人鬧了一場,老夫人這才讓老奴前來等候着您。”
夏清歌臉上不自覺的起了變化,連一旁靜默不言的鳳飛郎似乎都有微微帶着差異。
慕容策竟然來了這一手?
夏清歌心裡冷哼,果然都是姓慕容的,和慕容鈺一樣狡詐詭辯,他是故意將這件事情鬧大吧、是嫌她訛詐了他那些銀票?也太小氣了一些,一位堂堂五皇子殿下,當今聖上最疼愛的兒子,竟然爲了幾千兩的銀子和她來這麼一出。
他究竟是掩飾他刺殺皇后的事情,還是想着,藉此來爲難她?
思索間,衆人已經來到了福壽院內,桂嬤嬤率先走了進去,隨後夏清歌和鳳飛郎跟着進入。
進入廳堂後,夏清歌能感覺得到數雙眼睛齊刷刷的朝着她的身上射來,她面色沉靜,微微含笑,旁若無人的走上前去“清歌見過祖母。”
夏老夫人高坐在首位上,擡眼朝着夏清歌看去,隨後轉眼看向夏清歌身後的鳳飛郎,似乎頗爲意外,隨即起身“鳳世子來了,老身有失遠迎。”
“老姑母不必客氣,昨個兒祖母聽說二小姐回府了,所以今日遷派清書前來探望。”
“呵呵,有勞我那老弟妹惦記着了,快請坐吧。”
“好的。”鳳飛郎也不拘泥,走到了旁邊閒置的椅子上安坐了下來。
夏老夫人這時纔看向夏清歌,眼簾淡淡,看不出喜怒,可那一雙清冷的瞬子內卻隱含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厲色。“歌兒,剛纔我讓桂嬤嬤前去垂花門等你,我想,現在的情況你也已經明白了,不如當着樑夫人、和樑小姐的面上,你仔細的將這件事情說明白一些吧。”
夏清歌微微頷首,“是。”
她擡眼朝着坐在鳳飛郎對面椅子上的兩抹身影看去,其中坐在第一位的女子,身穿一件織錦掐花對襟衣裳,下身配着一條盤絲彩繡棉質衣裙,整身衣服花紅柳綠,彩蝶翩飛,着實鮮豔。
而她身邊坐着的年輕少女,夏清歌是認識的,正是景田侯府的大小姐樑佳穎。
夏清歌收回眼簾,從始至終不去看一直拿着怨毒目光盯着她的樑姨娘。
“清歌剛纔聽桂嬤嬤簡單的說了一些,可如今,清歌還不明白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哼!夏小姐可真會推卸責任,今日我景田侯府的事情先暫且一放,咱們先說一說我那侄女的事情,我問你,你爲何吩咐下人斷了瑜涵的藥?你這種心思怕不用多想便知,這是在盼着我家那可憐的涵兒死呢。”樑姨娘不便開口,所以,這次開口的是那位穿着豔麗的婦人,也就是景田侯府的大夫人梁氏。
夏清歌淡淡一笑,不輕不重的回到:“樑夫人是吧,我不知您說的這話是何意?我家二妹妹不喝藥,昨個兒打翻了藥碗,將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打的毀了容貌,而今日,我和三妹妹去看她時,親眼看到她掐着另外一名小丫鬟的脖子,當時屋內其她丫鬟均不敢上前,無奈之下,我只好親自喂藥了,可是不想,二妹妹見到我之後也是叫罵捶打之能事,最後我手裡端着的碗也被她打落在地,這些事情我夏清歌可以當衆發誓,絕無半句虛言,若樑夫人你還是不相信的話,自可以找紫煙院那些丫鬟前來問話。”
樑夫人猛地被夏清歌噎了一下,早已經在心裡盤旋了一肚子的譏諷嘲笑,硬是被夏清歌這番話反擊的回不了口。
最後只能冷哼道:“大小姐說的頭頭是道,可即便涵兒不喝藥,你也沒有任何理由斷了她的藥吧?你這種做法不就是欺負她嗎?難不成,涵兒只有死了,大小姐你纔開心不成?”
夏清歌臉色瞬間清冷下來“樑夫人,我將你當客人,所以才處處忍讓,我希望你也懂得客人之道,適可而止,究竟是非黑白,我說了不算,當然你說了也不算,京城百姓都不是瞎子,我待二妹妹如何?怕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抹殺的,而且,我不知樑夫人從哪裡聽來的,我禁了二妹妹的藥了?我當時的原話是說,若她不想喝藥,就莫要強求了,等她什麼時候想喝在繼續爲她熬製,難不成我心疼妹妹,見她情緒不好,想着等她情緒穩定,想開了在主動喝藥有錯了?難道我就該不管不顧纔是對的?若是這般,我夏清歌又不是傻子,何必趟這趟渾水?”
夏清歌這番話句句珠璣,讓一向覺得自己能言善辯的梁氏險些氣的背過氣去。
老夫人靜靜坐在位置上不曾言語,可嘴角卻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這丫頭嘴巴夠毒,黑白顛倒,說的頭頭是道。
她豈會不知夏清歌真正的目的?不過,如今她既然棄掉了夏瑜涵,打算扶持夏清歌,就要給她一切機會。
見時機差不多了,夏老夫人淡淡看向梁氏道:“剛纔我就和樑夫人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家歌兒能在當日冒死救下她的妹妹,今日又怎麼會這般糊塗?若樑夫人您在計較下去,怕會傷及她姐妹二人之間的感情,畢竟這只是夏府的私事。”
老夫人這番話,擺明了是在袒護夏清歌,梁氏被老夫人這番話說的不好在反嘴,而一直坐在旁邊的樑姨娘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老夫人,事情究竟如何還真是說不準呢,我家涵兒在見大小姐之前,雖然昏睡,可情緒卻一向穩定,可自從見到了大小姐之後,她的情緒就極其不穩,一直躺在牀上自言自語的,還發起了高燒,妾身真的不知,大小姐究竟給她說了些什麼話,才導致她成了這個模樣。”說完這番話,樑姨娘怨毒的瞬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夏清歌,那帶着仇恨的瞬子,恨不得立刻就將夏清歌千刀萬剮方纔解恨一般。
“是啊,老夫人,這件事情怕是有些巧合吧?若不是別人對涵兒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她能變成這樣?”梁氏也幫腔說道。
老夫人靜坐不語,擡眼朝夏清歌看來“你說,當時是什麼情況。”
夏清歌微微點頭“當時房間內除了我和二妹妹,還有三妹妹,和我們的丫鬟,最主要的是,樑姨娘身邊的大丫鬟夕夏和二妹妹的所有丫鬟均在場,當時究竟是什麼情況,就麻煩祖母叫她們過來審問一二了。”
夏清歌說完話,朝着夏老夫人、梁氏和樑姨娘一一看去,而她們的臉色都瞬間變了模樣。
“剛纔我已經讓人將這些丫頭喊來問過話了,除了三丫頭出門以外,其她當時在場的幾個丫鬟描述的和你所說的基本一致。”老夫人擡眼看着她,淡淡說道。
“既然是這般,我似乎在不用多說什麼了。”夏清歌莞爾一笑。
“好,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說清楚了,咱們算是揭過去了。”梁氏臉色極其難看的開口,一臉風雨交加,怒容滿面的模樣。
“樑夫人,怕這件事情沒這麼容易揭過去吧,您不分青紅皁白的在這裡侮辱了清歌一段,傷及清歌名譽是小,可您這般,讓我和二妹妹如何相處?”夏清歌極其委屈的看着她。
梁氏瞪大美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還有臉在這裡講名譽?哼!夏清歌,你的名譽怕早就丟到九霄雲外了吧,你勾引五殿下的時候,你可想過名譽?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我若是你早就跳到東平湖裡淹死了事了,你還有臉在這裡當着我景田候府的面講名譽?當年太后允了夏樑兩家的婚事,我曾經還想着是我家高攀了國公府的門第,可今日我才知曉,我家侃兒還未曾迎娶的未婚妻是這般不知羞恥,淫(分割線)蕩不堪的女子。”梁氏一口氣罵了出來,似乎這才解了心裡的怒意。
今日本來就是幫助樑心婷來對付夏清歌這個小賤人的,不成想,剛入了修國公府的大門,就讓她見到了五殿下送來的賀禮,她一面是氣憤,一面是嫉妒,夏清歌這樣的女子,竟然也能得到五殿下的垂愛?最使她生氣的是,如今自家兒子雙手被廢,整日像個殘廢一般躺在牀上養傷,可夏清歌這個小賤人竟然到處招蜂引蝶,這讓她如何不氣?
今日她若不將夏清歌的名聲敗壞了,她也枉費這些年在景田候府呼風喚雨了。
梁氏罵完後十分得意的看着夏清歌,而夏清歌卻並未看她,只是擡頭掃了一眼夏老夫人,而夏老夫人眼簾低垂,絲毫也沒有打斷這番話的意思。
夏清歌心裡冷笑,看來夏老夫人是有意讓梁氏這般侮辱她了,也好,求人不如求己。
可正當她準備開口反擊時,一直不曾言語的鳳飛郎終於開了口“樑夫人這番話似乎說的有些過了,無憑無據的,何必說話這麼難聽?若事情並非樑夫人說的這般,我想着,傳揚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太好吧。”
一直坐在旁邊癡迷的看着鳳飛郎的樑佳穎,瞬間升起了不悅的神色,鳳世子竟然幫助夏清歌說話?
“鳳世子,小女想您定然不知內情,纔會被夏清歌矇蔽的,今日我和我孃親前來,親自看到五殿下送了東西來給夏清歌的,有憑有據容不得她抵賴,京城內誰人不知,她夏清歌和我們景田侯府結了姻親,可如今,我哥哥雙臂被廢躺在牀上,而夏清歌卻在這裡四處勾搭人,這樣的事實擺在面前,我母親悲憤,氣不過罵她兩句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鳳飛郎強忍着將樑佳穎的話聽完,可面色更清冷了幾分。
他輕笑一聲,擡眼看向仍舊靜立在原地的女子,心裡裝載的是對她滿滿的憐惜。
“今日之事我本不予多嘴,可前陣子我在白鹿書院代呈夫子授課,和夏小姐也算是有了一些師生情分,今日,我就做爲她的夫子多說這一句話吧。”
他頓了一下,見沒人膽敢反駁,他接着說道“五殿下送來的東西,夏小姐當時並未在場,爲何五殿下會送東西給夏小姐?怕樑夫人您也不見得就知曉的,所以,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您出口就是污濁之語,來污衊夏小姐的清譽,似乎有些過激了,而且,前陣子我聽聞樑世子當衆調戲良家婦女,被人扭斷了雙臂,這也是衆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不容別人耍賴抵賬,最猖狂的是,聽說樑世子當衆還曾說過,太后娘娘多管閒事,給他定下了這門親事,他是打死不認的,怕這件事情在太后娘娘回京後不會就此罷休,所以,夏樑兩家的婚事究竟算不算數,還要等到太后娘娘班師回朝方能定論。樑夫人,種種原因清書在京城內可聽了多次了,您若還在這裡故意詆譭夏小姐的名聲,可是讓太后娘娘作何感想?”
梁氏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可對她說話的人是鳳府的世子爺,最可氣的是,他說的都是實話,她在如何狡辯都是多餘。
而鳳飛郎這番話,聽在樑佳穎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她聽得出鳳飛郎這番話是在處處袒護夏清歌。
他這番維護夏清歌的話就像是一把立錐狠狠的刺入了她的心裡,悲痛交加,不是滋味。
於是樑佳穎收起了一直僞裝的溫柔賢惠,臉色陰沉的反擊“鳳世子這番話怕也只是爲了袒護夏清歌吧?哼!五殿下究竟送給夏清歌的是什麼東西,問問她就知曉了,若在不行,遷了人前去將送到紫霞院的那幾個箱子打開便知。”
鳳飛郎猛地擡瞬,眼神內在不同於往日的溫柔如水,淡雅絕倫,而是一抹極其冰冷的殺意。
樑佳穎不自覺的顫抖一下,隨即強自裝作鎮定的道:“若夏清歌膽敢讓人拆開她那箱子看一看,是非黑白便可知曉。”
夏清歌心裡感激鳳飛郎的一番言論,他的身份不便他多說什麼,可他仍舊是打破了這道規矩,硬是站出來幫她說話,雖然,她從開始就想着要利用他的身份,這樣有助於她,可如今,在鳳飛郎排除一切顧念幫她時,她在不能單純的想,自己是利用他的心思。
她朝着鳳飛郎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會意他不必在多說什麼。
這才轉身朝着一臉得意之色的梁氏、樑姨娘和樑佳穎,心裡冷哼一聲,而臉上的笑意卻越發的深邃,樑家這些人果然是一丘之貉,老少均是一般卑鄙無恥。
“我眼看着樑夫人和樑小姐都很希望知曉我和五殿下的關係。”她微微一頓,眼神清冷的看向樑佳穎。
“若樑小姐真想知曉,何必在這裡審問我或者拆開箱子?你可以直接前去問一問五殿下,他究竟爲何會送我幾個大箱子?不止你們好奇,我也很是好奇呢。”
“大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五殿下身份何等的尊貴,我們豈能無事就去打擾人家呢?你若真的和五殿下有什麼就實話實說了吧,我想我的嫂嫂定然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樑姨娘眼見夏清歌被逼迫的再無反擊之力,竟然想到了搬出五殿下這般拙劣的辦法來,真是愚蠢。
“樑姨娘您也知曉五殿下身份尊貴?那爲何你們還在這裡有一句每一句的污衊我和五殿下有什麼?既然牽扯到了五殿下,有沒有什麼,咱們何不去問一問,恐怕,即便我認了,五殿下不認也是不行的吧,你們說呢?”
“哼,強詞奪理。”梁氏冷哼一聲,面色不善的盯着夏清歌。“你若覺得自己是清白的,不如咱們當衆將五殿下給你那幾箱子東西打開看看,如何?”
“我沒有亂動別人東西的習慣,這東西怕是五殿下送錯了的,我定是要派人退回去,若樑夫人您覺得您丟得起這個臉,那幾箱東子都在紫霞院內,您派遣人過去打開便可,與我可幹?”夏清歌作勢抵死不認,最好能氣死這幾個臭婆娘纔好。
“你——”梁氏萬萬沒想到夏清歌會來這麼一出,推卸責任是吧,好,老孃今日倒是要看看,裡面究竟裝着什麼東西。
她擡眼朝着候在門口的方嬤嬤吩咐一聲“方嬤嬤,你帶着人去你們大小姐的房間內看看,那幾箱子的東西究竟裝着的是什麼?”
方嬤嬤嘴脣輕抿,帶着忍不住的笑意,樑姨娘這段時間受夠了這個大小姐的惡氣,如今終於有翻盤的機會了。
“是,老奴這就去。”
當方嬤嬤打算轉身帶人離開,梁氏和樑心婷一臉看好戲時,坐在首位沉默不語的老夫人終於有了反映。
只聽見“砰”的一聲震響,老夫人的手氣憤的敲在了旁邊的茶几上,臉色極其陰沉的瞪着門外的方嬤嬤。
“究竟誰纔是你的主子?一個外人的話,都讓你如此聽話,這種吃裡爬外的奴才,國公府留着何用?”
方嬤嬤不曾想老夫人會插嘴,她嚇得一個踉蹌邁進了屋內,噗通一聲跪在了正中央的地面之上。
“老夫人饒命啊,老奴是看着樑夫人是樑姨娘的嫂子,所以,礙於樑姨娘的面子,老奴不得不從啊。”
夏清歌聽到她的回答後,心裡頗爲好笑,這個方嬤嬤也算是一個機靈的主。
夏老夫人冷哼一聲,雙眼內帶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威嚴的盯着她“哼!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誰纔是你的主子?你是國公府的奴才,卻偏向着外人去搜查自家小姐的房間,若今日你將大小姐的名譽毀了你拿十條狗命也還不回來。”
“老奴知錯了,老奴不該聽外人的話去搜查大小姐的房間,老奴真的知錯了,還請老夫人念在老奴在國公府伺候多年的份上就饒恕老奴這一回吧。”
老夫人突然笑了笑,聲音也不再像剛纔那般威嚴,可瞬子裡的冰冷卻並未減少一分一毫。
“你在國公府也伺候了幾十年了,我念在你這些年還算本分的份上,賜你一個全屍吧,來人,將方嬤嬤拉出去,賞她一丈白綾,讓她安好的去吧。”
“是。”門外候着的幾個婆娘膽戰心驚的走了進來。
“不——老夫人,您就饒恕方嬤嬤吧,妾身求你了,老夫人,方嬤嬤這些年在國公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行行好,就繞過她這一會吧。”樑姨娘眼見老夫人這次是來真的,嚇得踉蹌跌在地上,朝着老夫人磕頭求饒。
“老夫人,老夫人,老奴知錯了啊,您就饒恕老奴吧。”
方嬤嬤早已經被夏老夫人這番言論嚇得沒了魂魄,當樑姨娘跪下來求情時,她方纔醒過神來,可這時,身後的幾個婆娘已經強硬的將她制住了。
“老夫人,求求您了,妾身等回去了定當好好教導方嬤嬤,您就開恩,繞過她這一次吧。”樑姨娘眼見老夫人不鬆口,繼續磕頭求饒。
“開恩?”夏老夫人低着頭,狠厲的盯着樑姨娘“我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提醒過你多少次了,可你偏偏不聽,如今是你咎由自取,不要在求我。”夏老夫人狠心決絕的閉上眼睛“將方嬤嬤拉出去吧。”
圍住方嬤嬤的幾個婆娘在不猶豫分毫,拉着不斷反抗的方嬤嬤走了出去。
等方嬤嬤的喊叫聲漸行漸遠時,衆人似乎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而今日,夏清歌纔算真正領教了什麼叫做狠角色。
夏老夫人在她被逼迫的最爲進退兩難的時刻出手,若不是她派景銘聽取了她和皇后的談話,定然是感激她的,即便不是完全的信任,可心裡也不再像原來那麼恨她。
可今日,就因爲她什麼都知曉,所以,對於夏老夫人的無情和利用,她的恨意就更深更濃。
夏老夫人緩緩擡眼,朝着嚇傻的梁氏看去,語氣和緩客套的說道“樑夫人畢竟不是國公府的人,而且,剛纔鳳世子說的很對,您府上的世子爺當日的那番言論,怕這樁婚事成不成還要另當別論,只憑着五殿下送來的幾箱子東西,我家清歌已經交代的很清楚,她根本不知此事,既如此,您若真的還想要繼續糾纏下去,到不如前去當面問一問五殿下來的方便一些。”
梁氏臉色十分陰鬱,心裡咬牙切齒,可面色上卻不能表現的太過難看,剛纔這死老太怕明理是教訓打殺了方嬤嬤,可她真正警告的人是她和樑心婷。這老太婆可真是惡毒,這一招敲山震虎用的厲害。
正在她不知該如何反駁之際,門外的一個綠裙婢女疾步走了進來“回稟老夫人,五殿下身前的侍衛求見。”
衆人皆是愣神,隨即齊齊的朝着夏清歌看去,而靜靜站在原地的夏清歌心裡卻腦很不已,不知這個人又打算如何讓她出醜?
夏老夫人眼神複雜的看了夏清歌一眼,這才吩咐道:“快快有請。”
“是。”綠裙女婢魚貫而出,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一位身穿暗紅色侍衛服的男子闊步走了進來。
“在下是五皇子貼身侍衛陳巖,見過老夫人、鳳世子。”他只輕掃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屋內的鳳飛郎,語氣不卑不吭,聲音沉着鎮定。
“陳侍衛不必多禮,不知五殿下遷派您過來所爲何事?”夏老夫人率先開口道。
陳巖拱手道:“昨個兒五殿下狩獵時射到了一隻白貂,卻不想這白貂生性狡詐,咬傷了五殿下,當時夏小姐正巧在宮中遇到此事,就將自己隨身帶着的一瓶良藥送給了五殿下療傷,五殿下給予對夏小姐的感激之情,今日才送來了賀禮聊表感激之情,可後來他想到,這些東西怕給夏小姐帶來不便,這才讓在下代爲傳話過來解釋一番。”
衆人聽了陳巖的話以後,面色各異,神情各有不同,而夏清歌更是如此,這個五殿下今日這個玩笑可是給她開大發了。
“有勞陳侍衛代爲轉話了,回去幫老身謝過五殿下,他的好意清歌丫頭和老身心領了,只不過是一瓶藥而已,不必掛懷。”
“五殿下說了,禮數不可廢,還請夏小姐定要收下那些禮品,他方能安心。”
“既然如此,就幫我回去謝謝你們五殿下了,這禮我收了。”夏清歌毫不客氣的開口,這銀子本該就是她的,什麼白貂咬傷?可真是撒謊不臉紅。
“好,屬下定當將夏小姐這番話轉告給五殿下,若無事屬下就先告退了。”
“陳侍衛好走,桂嬤嬤去送一送陳侍衛。”
“是。”
桂嬤嬤上前將陳巖送了出去,廳堂內短暫的安靜了下來。
“剛纔的話我想你們都聽到了,是清歌見五殿下被白貂咬傷,剛好路過就好心送給了五殿下一瓶藥而已,五殿下心裡感激這才送了賀禮。”
她朝着梁氏看了一眼,冷哼一聲道:“而有些人卻不分青紅皁白,在這裡亂吼亂叫,莫不是忘記了?這裡是國公府,不是你們的景田候府,豈能容得你們在這裡放肆?”
梁氏身子明顯顫慄了一下,心裡暗罵夏清歌運氣好,竟然攤上了這等好事。
她佯裝沒聽懂夏老夫人的話,呵呵笑了笑“今日我也只是來看看我那侄女,若無事我就先回去了,穎兒,趕緊的和老夫人告別。”
樑佳穎擡眼看向鳳飛郎,眼神內的癡迷依舊,可鳳飛郎卻從始至終沒正眼瞧她,樑佳穎心裡難受,也沒什麼心情去管別的事情。
“穎兒,走了。”梁氏見自家女兒一直盯着鳳飛郎,她冷着臉拉了拉樑佳穎的衣袖。
“是,母親。”樑佳穎臉上微微透着紅暈,含着嬌羞和落寞的收回了視線。 щшш ▲ttKan ▲¢ ○
“樑夫人,您就這麼走了怕不適合吧?今日的事情雖是個誤會,可您前面那番刻薄無情的話,我夏清歌是聽的一清二楚的,在此的人怕都聽見了,你如此詆譭我的名聲,現如今知曉是誤會,您就想若無其事的走人,您這番做爲若傳揚開來,只怕您再無臉面上這京城內的任何街道上了。”
“你這個——”梁氏私下裡罵夏清歌賤人,已經習慣了,這時她險些脫口而出,還好及時住了嘴“今日這件事情,若不知情的人都會和我的想法一樣,我不覺得我做的有什麼過份的。”
夏清歌冷笑一聲,身影快速一閃,來到了梁氏面前,伸手狠狠掄了上去,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梁氏被夏清歌這用力的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身子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方纔在樑佳穎的驚呼聲和攙扶下回過神來。
夏清歌的一巴掌,讓衆人皆是震驚在了當場。
“樑夫人教會了我這一點,今日我爲了維護自己的清譽,打你這一巴掌也沒覺得我有什麼過分的。”
“你——你這個賤人,我們景田侯府遭了什麼孽了,竟然會有你這麼一樁親事?真是老天無眼啊。”
說着她就要做事哭鬧起來。
“樑夫人這是在懷疑太后娘娘和景田老侯爺的抉擇麼?若是這般,我定當在太后娘娘班師回朝之日,將您這番話,一字不差的講給太后娘娘聽。”夏清歌面色含笑,絲毫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
說着朝着門外命令道“來人,送樑夫人和樑小姐回府。”
“是。”已經趕回來的巧蘭、無雙二人早已經想上前來好好教訓梁氏這對狗母女了,奈何衆目睽睽之下,她們不易出手。
夏清歌一聲吩咐,她二人紛紛走上前來,明理是扶着梁氏和樑心婷,可暗裡沒少做手腳。
只疼得梁氏和樑心婷面色扭曲,疼痛不已。
送走了那一對鬧心的母女後,夏清歌朝着跪在地上的樑姨娘看了過去,眼神內帶着譏諷和蔑視“樑姨娘,這陣子二妹妹情緒不穩,若無事,您還是多照顧着她爲好,切莫在一時糊塗犯下什麼錯,徒惹祖母生氣了。”
樑姨娘擡起怨毒的瞬子,狠狠的盯着夏清歌,可一肚子的恨意卻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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