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救我之人。”修筠這話倒也沒說錯,若不是當日孟婆留心,他也不可能再次站在這裡。
“孟婆?倒真是有趣的名字。”拓跋真讚歎,哪家父母如此有才,將女兒取那陰司孟婆橋上的孟婆同名,也不怕這女子找不着婆家,又想,也不知許了人家沒有,想到這,拓跋又是一片緊張。
這孟婆心裡念着那作怪的刑修,哪裡有認真在聽這拓跋信講話,倒是一旁的修筠覺得不甚奇怪,他這好友雖然外表溫柔隨和,但是做了皇帝后倒是有了那麼些威嚴,再加上高傲,平日可不常夸人。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場鬧劇,這修筠準備回了自己帳子,原本那拓跋信打算給孟婆也單獨安排一個住處,畢竟這軍中是不允許有女子的,避免擾亂軍心
“陛下便不用客氣了,我與那修筠本是好友,與他同住即可。”
“這怎麼行。”一旁修筠還未開口,拓跋信已經出口制止。
修筠曉得得孟婆估計有事要問自己,倒也不扭捏“阿信,這孟婆姑娘不是一般姑娘家,無需拘小節,便我那帳子也大,便一同住吧!……”
拓跋信雖十萬分不願意,倒也沒法子可施,只得目送兩人離去。
“修筠,有些事可能需要你幫助。”這次刑修太過狡猾,既然君上將修筠放回來,必然有自己的打算,那麼藉助其力量倒也不可。
“你是指我哥哥身上的異常。”
“君上既然連這個也與你說?”孟婆有些訝異。修筠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麼,門外穿上士兵的聲音。
“將軍,水已經備好。”
“進來吧!……”兩人對了對眼色,三名士兵各抗着一桶水便進帳,整個軍營裡,僅有皇帝和鎮國大將軍有獨立的浴桶。倒完水,幾名士兵退下,孔修筠倒是旁若無人的脫起衣裳來,待只剩中衣,無奈的轉過頭。
“孟婆姑娘,雖說您是仙體,凡人之軀在您眼裡不過一副皮囊,不過……。”說罷,手放在中衣一側的盤帶上。
“恩,是我疏忽了,我於帳外等你。”這修筠說的倒真沒錯,
在陰陽道雖說時日不多,但換算到人間也應有百年光陰,她對那些個鬼魂的身體倒還比人體有興趣些。
掀開簾子,忽聽聞不遠處用兵器圍起來的操練場傳來士兵的陣陣呼聲,便擡腳往那裡走去。
練兵場上,身材魁梧的士兵光着膀子,你推我搡的打趣着,臺階上,一名手裡拿着各式各樣紙片的士兵搖晃着頭念着紙上的名字,被唸到之人都是一臉興奮。
“奶奶的熊,我媳婦生啦,大胖小子,有六斤重哩。”一名壯漢咧着嘴笑着。
“呦,那恭喜你啦,過幾年希望仗打完了,我回去給我那閨女尋個好人家。”一旁略黑的壯漢接腔,兩人都有些沉默。
這仗,何時才能打完,而他們,能不能有命見家裡人都是未知數。
兩尺高的漢子,將手中的信疊得齊齊整整,小心的放進貼身的內兜裡,這才又互相取樂起來,剛纔的擔憂,似乎只是錯覺罷了。
“這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刻,有人掛念,他們不怕死,只怕死後連名也留不了……”一旁不知什麼時候站立着一個挺拔的身影,及腳踝的白色長袍與暗灰的土地形成鮮明對比。
“陛下。”孟婆側身。
“莫拘禮,倒讓你見笑了……”圓潤的聲音響起。
“不,這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情感,陛下,仗打完後您便又如何呢。”
拓跋信對孟婆這話倒有些奇怪“當然是歷經圖治,將我那夾谷國發揚壯大到無人敢欺。”
“不,陛下,當打了勝仗後,您便會想要更多的土地,更好的資源,您會養精蓄銳,然後將苗頭指向另一個國家,戰爭永遠不會停息。”
拓跋信平靜聽着女子的話,心裡卻掀起驚濤駭浪,他這從未對別人說起的慾望。
卻有一日,再認識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女子口中說出,那滋味,倒真是無法言喻,心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孟婆,隨意打了聲招呼,便抽身離去。
孟婆倒也隨他,看了一會那羣士兵打鬧後,便回了營帳。
孔修筠早已經沐浴好,換上青色便服,長期鍛鍊
下身材十分魁梧,一頭溼漉漉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肩頭,正捧着一本書看着。這孔修筠收拾妥當了,倒也是儀表堂堂。
“想不到你也愛看人間話本。”見站在門口的黑衣女子發話,修筠笑着放下書
“莫不是孟婆你也有朋友愛看這玩意?”
“愛看這玩意是真,不過他倒不是我朋友。”在桌前另一端座下,這修筠倒也不知怎麼接話好,當下只好又捧起書接着看。
“今夜我出去一下。”孟婆說道。
“你是要去我那哥哥的營帳。”再次放下書,清涼的眸子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孟婆點頭,並不打算隱瞞。“恩,好,待我準備一番。”男子便想起身。
“無需,我一人即可。”這修筠要跟着自己,倒讓孟婆有些吃驚。
“莫不是孟婆姑娘閒我這凡人本事全無,只會拖了姑娘後腿。”清亮的眼睛眨了眨,一臉委屈模樣。
孟婆頭痛扶額,如此性子到底是怎樣爬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的。只不過她並未看到,轉過頭的男子眼裡一閃而過的狡黠。
夜晚,兩條人影竄出軍營,朝菏澤方向略去,輕巧的落在樹枝上,孟婆不得不對身旁的男子多了些讚賞。
如果那刑修真的附身在修筠哥哥身上,那麼方圓百里內,一旦她使用法術,作爲上古之神的刑修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也就隱了法術,改用仙體本能,與凡間那輕功倒是有些像。
縱然不用輕功,凡人要追上自己倒也還是需要一些氣力的。在看稍稍落後於自己的男人,氣息綿長,臉上不見疲色。
輕巧落於駐紮在菏澤往東五百里的靈犀城軍隊,正制午夜,是防守最爲薄弱之地,加上兩人也非那等閒之輩,倒不費吹灰之力便混進去了。
進入營地後,孟婆不往那將領的帳子那邊挪,倒向一旁的白色帳子瞅,袖子被抓住,對上清亮的眼眸,此時充滿了困惑。
孟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彎着腰朝一邊掛小黑旗的帳子走,身後男子閃現一絲笑意,跟着前方女子,也貓着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