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珍珠也真是,悄悄和王爺說一聲就是了,鬧那麼大動靜。”姚聖手皺着眉頭,姑娘還沒嫁進陸家,就這麼大張旗鼓鬧的樑王府顏面全無,就不怕陸家對姑娘有心結?唉,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好麼,真是何苦!
“悄悄說還不如不說,就是要這樣!”佚先生晃着二郎腿,“珍珠不錯!原本我還擔心她這些年被人凌虐,膽量銳氣都銼沒了,以後只能當個廢人用,畢竟是挑出來侍候太子爺的人,不錯!”
姚先生氣的翻了個白眼,人家都說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倒好,事事都往大里鬧!鬧的理直氣壯,偏偏他說不過他,他簡直渾身是理,回回說的他啞口無言。
“我跟你說過,”佚先生斜着姚聖手,彷彿看到他那一臉的不贊同,“姑娘這樣的本事,這樣的身份,又是這樣的脾氣性格,跟這世間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樣,那就不能用世間女子都能用的法子,姑娘不用三從四德,更不用賢惠,姑娘要展示的是力量,說白了,姑娘嫁給陸離,是結盟,敵體相對,沒有從屬!”
佚先生昂着頭,嘴角往下目光往上,姚聖手瞪着他,好半天,悶哼了一聲,他得找機會跟姑娘聊一聊,姑娘是不同於世間女子,可也不能真把婚姻當成結盟,就是結盟,也得有個從屬,女子畢竟是女子,姑娘做了王妃,還能真跟王爺平起平坐?
樑王府這場從後院西廳生出的口角,直把整個太原府,乃至整個樑地攪了個暗流涌動、風起雲涌。
太原府柳府尹夫人陶氏帶着媳婦周大奶奶回到府裡,坐下就要茶,連喝了幾大口,放下杯子,長舒了口氣。
“阿孃,那叫個珍珠的,真敢去前院找王爺說那些話?”周大奶奶這一場熱鬧看的又是激動又是害怕,這會兒身子還有點顫抖。
“等老爺回來不就知道了,挑兩個妥當人到樑王府門口守着,老爺一出來,讓他趕緊回家,就說我的話,有極要緊的事兒!”陶夫人交待媳婦兒,周大奶奶趕緊安排下去,再回來,抖倒是不抖了,憂心忡忡。
“阿孃,那位李姑娘真不想進樑王府?那個婆子竟敢跟大夫人那樣說話,李姑娘再是神醫,也不過一個醫家,她們哪來的膽子?”
“看樣子……”陶夫人頓了頓,眼風一掃,滿屋的丫頭婆子急忙垂手退出。
“前兒那些傳言,只怕是真的,王爺想娶的,不是蘇家四小姐,而是這位李姑娘,說不定……”陶氏細細回想琢磨着姜嬤嬤那些話,她說老太妃是知道她們姑娘身份兒的。
“老太妃也點了頭了,若是這樣,今天這事就能說得通了。”
“那大夫人會不知道?”周大奶奶一聲驚呼,陶夫人斜了她一眼,周大奶奶立刻郝然,“是我糊塗了,阿孃說過,大爺和大夫人都是不管事的……”
周大奶奶話說到一半,愣愣的呆住了,片刻才驚恐的看着陶夫人道:“阿孃!王爺和蘇四小姐的親事,可是先皇御賜的!王爺……王爺……那不是跟……”
陶夫人一臉淡定,“你這會兒纔想到這個?唉,也怪我平時這在上頭教導的太少,王爺抗旨,可不是一回了,咱們樑地……這事我跟老爺偷偷說過好些回,京城那頭,唯一能讓咱們王爺忌諱的,也就是先皇,先皇,是先皇了,大郎這個糧官整天忙着到處買糧屯糧,忙的腳踢後腦勺都半年多了,你就沒多想想?”
周大奶奶半張着嘴,好半天才透過口氣,“真要……造反?”
“夫人!老爺回來了!”外頭一聲有些急促的通傳,陶夫人‘呼’的站了起來,“那位叫珍珠的,還真找王爺討說法去了!”
“啊?”周大奶奶一個大驚嚇沒緩過神,又受了第二個大驚嚇,跟在陶夫人身後,都有點昏頭轉向了。
柳府尹一頭扎進上房,跟周夫人一樣,也是一迭連聲先叫上茶,陶夫人親手遞上,看着仰頭就是一杯的柳府尹,沒等他喝完,就着急問道:“真找到王爺那兒去了?”
“嗯!”柳府尹看了眼一臉倉皇的周大奶奶,陶夫人忙解釋道:“讓她也聽聽,往常我教導得少,她……以後得讓她多聽多看,得好好學學。”
“嗯!”柳府尹吐了口氣,“也不避人,撲到王爺面前就哭,字字如刀,王爺當時臉色就變了,唉,那位李姑娘不是凡人,身邊一個僕婦也這麼不簡單!”
“老爺,那位珍珠一出門,大夫人就昏過去了,蘇四小姐也昏過去了。”陶夫人上身前傾,一臉凝重。
柳府尹雙眼瞪大,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咳咳!蘇家……蘇家也是百年書香世家,教導出來的姑娘怎麼這麼沒用?這就昏過去了?出息呢?”
“就是說呀!”陶夫人倒笑了,“也怪不得王爺看不上她,要是我也看不上。”
“看樣子,這事是這位蘇四小姐自作主張,還沒進門就拿大夫人當槍使……”柳府尹話沒說完就住了音,眉頭皺起,手指輕輕敲着桌面,“看樣子,蘇家早就知道王爺屬意的王妃不是她們蘇家姑娘,只怕這賜旨的遺旨也有蹊蹺……”
“那會兒王爺正在朔方城打仗,顧不上京城,就被蘇家算計了!”陶夫人一臉篤定,柳府尹點了點頭。
“老爺,那玉華院那邊……”陶夫人一臉懊惱,“年前該送些年禮的,我倒是想起來一回,一忙起來,竟然忘了!”
“不急不急!”柳府尹忙安撫夫人,“年後也成……”
“老爺!老爺!”外頭小廝的聲音有點急促,陶夫人一下子就竄起來了,厲聲呵問:“出什麼事了?”
“夫人且穩住!我去看看。”柳府尹按下陶夫人,一頭衝了出去。
片刻,柳府尹就又進來了,手裡拎着幾張紙,神情古怪,陶夫人幾步迎上,“什麼事?沒大事吧?”